张晴清清楚楚的看到,二哥眼睛中的惊讶,渐渐转成哀痛、不舍与悲怆。
以前的她并不懂得这些,但在这一刻,她忽然看懂了二哥眼中的诸多情绪。同时,她也明白了二哥的心意。
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那句话,低头看着托在张晾掌心的瓷瓶,柔声道:“这两瓶药,是我向徐先生求的,徐先生说不一定将疤痕尽袪,但一定能消退一些,二哥将这个给她吧。”
张晾垂眼盯着手中的两个瓶子,目光晦涩不明。
“我的话,也请二哥多思量思量,”张晴说道:“我还要告诉二哥一句话。”
听她语气郑重,张晾抬头凝眉看向她,见她的目光清冷疏淡。
妹妹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他心中剧痛,这种感觉,就像他随时会将她弄丢了再也找不着似的,他猛的伸手将她的手抓住,紧紧的握在掌心。
他的右手,是两瓶祛疤的药;他的左手,是他最心爱的妹妹的小手。
两只手都攥得死紧。
“即便二哥尚了安阳长公主,我也不会出宫。”张晴一字一顿的说道。
“为什么?”张晾想也不想便问道。
可是这话出口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妹妹这话的意思。
张晴淡淡的弯起唇角,却笑得哀伤,“因为,我是定国公夫妇甚至是全家上下最疼爱的孩子啊!”
因为她是定国公张唤最疼爱的孩子,她才会被皇室设计留在皇宫;因为她是定国公夫妇最疼爱的孩子,她才会成为皇室用于牵制定国公府的筹码。
所以,即便现在安阳长公主同意与他成亲,妹妹,还是要被拘在那深宫之中;妹妹,仍旧还是皇室的人质;皇帝以及太后既然已经千方百计的将妹妹拘在了宫里,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她离开?
张晾虽然之前便想清楚了这一点,但是那句话从妹妹嘴里说出来,被他亲耳听到,他的心还是如坠冰窟。
“所以我说,二哥要为你自己考虑,”张晴道:“这次无论你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都应该是为你自己。”
张晾终于慢慢的,轻轻的点了点头,“二哥听你的。”
“嗯!”张晴也跟着他的动作点头,脸上扬起欢快的笑意,“二哥你听进去就好。”
她说着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这一个词,再次刺痛了张晾的耳膜和心房。
但是他们兄妹两个,甚至是整个定国公府,对此都毫无办法。
果不其然,两人静默了大概几息的时间,门外便传来方公公的声音。
“县主,时辰到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