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岁刚要长成的女孩子哪有不害羞的?特别是被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不点儿用这么特别的方式给点了出来,莺语羞得满面通红,要跺脚逃掉却发现自己衣裳还没穿好,要拿话儿将之顶回去又不敢。
背过身去拾掇衣裳,暗暗的羞愤惭赧。
说了那话儿的张晴却并没发现她的异样,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眼睛望着头顶的妆花纱罗帐出神。
莺语收拾停当后总算窘涩消散,扬声叫外间值夜的丫头去唤红鹃等人赶紧过来伺候,后才服侍张晴起身穿衣。
因是年轻人玩乐,温夫人此次就没管张晴穿戴什么,只吩咐红鹃,别太隆重繁琐,以免上山累赘;又担心女儿贪图轻省,添了一句:也别太简单了。
张晴倒是自有一套想法,说是登高登高,自然是要爬山的,穿长裙难免拖沓、穿纱锦又会被树枝剐蹭,头天晚上就选了件粉色杭绸的窄袖褙子,袖口及领子都装饰着月季花蝶纹织紫金绦边,下面一条铅白淡紫襴边阔腿裤、紫色绣花布鞋。
红鹃等人怕温夫人嫌她头上太素雅,见她今儿个心情颇好的样子,就哄着她戴首饰。
她挑了一通,挑了一套红色的石榴花,叫莺语给她戴在了发髻上。
那石榴花是碧玺石雕的,个个都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精致异常。
原本一套是十二个,红鹃和莺语软语相求、好言相劝,她才肯戴了八个。
到了蝉鸣院,温夫人见了自然要好好审视她一番,这次倒是十分满意,听说这是张晴自己打扮的,心下更加高兴。
张暄今日也穿着便于行路的阔腿裤,上面一件丁香色锦缎暗纹团花褙子,戴了朵赤金镶红宝石的牡丹花,耳朵上坠了一对小小的赤金牡丹耳坠,整个人像一朵含苞欲开的牡丹花似的。
一旁的姜老夫人一会儿看看张晴,过会儿又看看张暄,眼角眉梢的高兴喜欢像潮汐般漾开来,连站在她旁边的姜青青都感受到了她的欣慰满足。
“姑祖母,”姜青青弯腰凑到姜老夫人身边笑道:“您看她姐妹两个像不像咱们田里的两种花?”
她向来是避权贵如避虎,莫说她现在正在备嫁,就是以往,这样的事她也是不会去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姜老夫人跟前凑趣儿。
姜老夫人听她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不错眼的看着张暄姐妹,偏了头问:“你说说我听,是什么花儿。”
姜青青直起身笑指着张暄道:“婷婷今儿这一身,旁人看了不觉得什么,我怎么越看她越像那茄子尖上顶着的小紫花儿。”
听她这样说,张暄笑微微的拿眼睃着她也不开口,只等听她接下来要怎么说张晴。
“娇娇么,”姜青青看着张晴想了想,才道:“她是顶花带刺儿的小青瓜,不是,是那种刚坐纽儿的满身是毛毛刺儿的小青瓜儿的花儿。”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好不容易才将这段话说完。
姜老夫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温夫人和齐敏华等人都跟着笑起来。
张晴却没笑,她低头认真的审视自己的衣裳,后抬头道:“青青姐,你说错了,青瓜花儿是黄色的,我的衣裳是粉色的,哪有粉色的青瓜花儿?”
她虽然没有跟着祖母种田,但是那地里的青瓜儿她却是见过的。
众人又被她的天真可爱逗得直笑。
张暄就边笑边道:“妹妹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排揎咱们呢。”说着斜睨着姜青青道:“照我说,她这个年岁,才是正儿八经的要开花儿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