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温远的眼神,分明不像一个要作弄人的六岁孩子,倒像是那刽子手……。
想到这里张晴心肝俱颤,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她什么时候见过什么刽子手?
张晴正视温远的时候,温远也直直的看着张晴,见张晴问出这么一句话后忽然变了脸色,原本的红润刹那间退了个干净,一张脸变得煞白。
“晴姐姐?”温远大吃一惊,想也不想伸出双手去捧张晴的脸,却在指尖刚要触到她时忽然被她拍开。
与此同时张晴大喝道:“放肆!”话说出口就把自己给惊住了,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嘴巴上便传来一阵刺痛,她伸手去摸,同时用舌头去感觉,发现,她那颗松动的门牙掉了。
她吓得赶紧闭嘴,又拿手将嘴巴挡住,生怕被温远看见她这么狼狈,哪知温远对于这事儿十分有经验,早从她的反应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连声道:“晴姐姐,没事的,你别怕晴姐姐。”
却是只知道安慰她开解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应对。
奇怪的很,他自己已经掉过两颗牙齿了,那时候母亲是怎么做的呢?
两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时候,原本在亭子外面的妙香已经跑了进来,听温远说张晴乳牙掉了,高兴的直蹿腾,后看见张晴恨恨的瞪着她,这才想起来要伺候小姐。
拿帕子包了张晴的乳牙,又倒了杯茶水给张晴漱口,转头看见温远围着张晴乱转,张晴只闭着嘴躲他。便嗔怪道:“表少爷您出去吧,我们小姐小姑娘家家的,您别在这儿添乱了。”
温远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停了脚,看张晴拿眼下死劲儿的瞪着自己,才憨憨的道:“噢,我出去,这就出去。”
妙香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晃脑的低声嘀咕道:“他这样哪里像什么‘金神童’、‘银神童’的。”
亭子里的鸡飞狗跳并没有吸引那边看鹿的三个小姑娘的注意力,此时那边不知道是谁问养鹿的妙芳叫什么名字,妙芳回答之后,三人齐声大笑,这才明白为什么方才张晴听到赵妙芳的名字后会笑得那么开怀。
看过了鹿,王宝儿和胡珞的嫌隙在不知不觉中消弭,回到汀香院时三位小客人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容,张晴长舒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宾主尽欢吧。
但是下次她可不接这种差事了,心累!
其实最累心的,是温夫人。纵使温夫人应酬惯了这样的场合,身为主家,要照顾周全所有人,也是很困难的。
这不那位刚上任的赵知府的夫人临走时脸色就不是十分好看。
按身份和年纪,赵夫人都该在东花厅和姜老夫人她们在一处,但是她刚坐一会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想叫她七岁的女儿去西花厅处去寻张晴她们。
今日虽然名义上她给张晴派了个差事,但不过是为了叫她的娇娇高兴,有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而已,陪在娇娇身边的都是原本和娇娇熟知的。
那赵知府的女儿她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性情脾气如何,这位赵夫人她都不了解,凭什么要她的娇娇去陪伴她?那孩子一看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午宴之后又嚷着去看小鹿,怕是赵夫人因为她没应承那孩子的要求,是以临走时便不似来时那般热络亲和。
想那赵夫人是仗忖她哥哥在京中任职,自觉身分高人一等了。但同样是有亲眷在京中做官的许同知的夫人,她的公公还是当朝首辅呢,却比赵夫人亲和许多,她的女儿也懂事许多,今日看许茗烟和长女便相处得很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