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什么状况,齐敏华心知肚明,刚刚也不过顺嘴一问,见母亲心情郁郁,不由得又后悔自己提起这些事叫她烦心。
一时间母女二人都沉默了,门口的崔氏边观察着外边的情形,边注意这里的母女二人,现下见她二人神态,她竟也黯然神伤起来。
最后还是胡太太思及女儿刚刚生产,不该叫她劳思伤神,遂强打起精神找个话头说:“这大小姐倒是个极好的,行事周全,人又稳妥。”
齐敏华也怕母亲忧思过重,便道:“她的确是个极好的姑娘,家里上上下下最宠二妹妹,对她却没有半点轻视。”又感叹道:“她也是个能干人,八、九岁就开始帮着我婆母管家,竟是事事安排妥贴,下人们没有敢对她不敬重信服的。”
胡太太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听女儿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你可曾听侯夫人提起要给她相看个什么样的人家?”
齐敏华愣了片刻才说道:“她才十二,婆母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母女二人这番对话并未避讳,声量渐渐放开了些,一旁的崔氏听了个大概,便笑嘻嘻的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她和咱们升哥儿年纪相仿又般配,不如姑奶奶从中牵个红线,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曾氏一惯看胡太太脸色行事,胡太太刚刚提起话头,她就猜出她的意思,所以不顾齐敏华的冷淡,替胡太太把心思说了出来。
齐敏华也知道她母亲和嫂子在唱双簧,但这话若是她母亲先说出来,她不好驳斥,由曾氏提出来,她反而有话说。
“升哥儿倒是个好的,偏错投了人家,当年若不是被那个家拖累,我何至于那么大还没有人家相看?”说罢转而对她母亲叹道:“若不是我婆家不嫌弃,娶进门后还拿我当亲生的待,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自打她和女儿提及这侯府里的事,女儿没听进去一件,还拿自家不顺心的事来堵她的嘴,此事又干系自己最钟爱的儿子,胡太太顿时有些不高兴,“看你推三阻四的,你也说了你婆家不嫌弃,升哥儿是你亲兄弟,你不为他着想还有谁会为他着想?我也不求你大包大揽,你婆婆看重你,日后若提起这件事你在她面前美言几句便是尽心了。”
这是动了她母亲的心尖了,齐敏华心中不快,面子上却不好露出来,只好放软了语气,“母亲,瞧您说的,我和升哥儿一母同胞,难道我还能嫌弃他?”说着见胡太太张嘴又要说话,忙又道:“但是毕竟这嫁女儿和娶媳妇不同,我婆家当初是把我娶进门,娘家好了赖了的不干人家的事,单单娶我这个人罢了;升哥儿是个男儿,他再好,将来也是要把媳妇娶进咱们家去,大小姐虽不如二小姐得宠,可也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婆婆怎么会只看女婿人品而不看夫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这还只是其中一则,当初她嫁过来时张家只得一个伯爵,还没有现如今的滔天富贵,况且她冷眼瞧着,丈夫张冒是个能干的,二叔叔张晾自不必说,其他几个小叔叔竟是一个不逊一个,日后张家的日子只怕不止于此。
现在升哥的家世已经不堪与张暄匹配了,何况再稍等一、二年张暄说亲的时候?
谁生的谁不疼?她母亲自觉升哥儿好,便觉得他连公主都配得了,却不想想侯府现如今多么显赫,自家却是家风败坏,连庶长子都弄出来了……,人家千娇百疼的姑娘为什么要送到那么糟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