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只会说废话,那便没有开口的必要了。”夏枫冷冷道,“厉风!”
厉风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对着魏瑜嘻嘻一笑,一手扼住魏瑜下颌,一手持匕首缓缓靠近。
魏瑜看着他手上的刀刃越来越近,刺骨的凉意窜上头皮,瞬间冷汗森森,嘶哑大叫:“住手,夏枫,你让他住手!”
“没趣儿。”厉风鄙夷地摇摇头,退到一边继续当墙壁。
魏瑜唯恐厉风手上的匕首再次上前,忙不迭大喊:“宁王殿下,且不论你来西北究竟有何目的。你一个羌族蛇女之子却妄图娶西北主帅,不是居心不良又是什么?”
夏枫脸色瞬间变了:“厉风,让他闭嘴。”
魏瑜不管不顾得继续嘶吼:“你身上流着漠北圣女的血,会给西北八州带来无穷无尽的诅咒,你究竟……”
厉风及时出手卸了他下巴,止住了后面未曾出口的话。
萧明忱脸色被血腥味冲得有些苍白,抓住夏枫玄甲下的手腕:“不必,让他继续说。”
“大帅,你是让人迷惑了心智吗?西北,西北与羌族有世仇,你竟然对这个混淆皇室血脉的蛇女之子交付终身。你……你对得起你战死沙场的母亲吗?”
魏瑜刚接上的下巴不太利落,出口的话断断续续却依旧恶毒。
“你还有脸提我娘,若不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监守自盗,里通外敌,我娘怎么会出事?”夏枫双目泛红:“魏瑜,我娘拿你当亲兄长,你却一心一意送她下地狱!”
“送你娘下地狱的人不是我,是花茹!”魏瑜看着二人脸上齐齐变色,更加得意,哈哈大笑,一时不慎呛进肺管子,咳了半响。
他眯起眼继续道:“就像你昨天大婚时那样,你娘大婚的凤冠也让人做了手脚,这个你想必知道了。若是不得解药,羌族邪曲便能一直控制你的心神,只要那曲子奏起,你就会如同走火入魔一般,神志不清。”
夏枫双眸死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娘被她迷惑,当成亲姐妹带回府上同吃同住。”魏瑜费力仰起头,看向空旷赃乱的房梁:“你知道花茹是谁吗?就是那个与王茂沆瀣一气,勾引先皇,混淆皇室血脉的舞女!她是羌族圣女,邪曲是她的绝技,她杀了你娘,她现在还想杀你!”
夏枫持剑的右手收紧,利刃豁然出鞘,直指魏瑜要害。
“阿枫!”萧明忱距离她最近,费力拉住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人心,“阿枫,你冷静一下,不要被他引导。”
第57章你怎么这么腻歪?
夏枫明知道魏瑜一席半真半假的话不过是想挑拨离间,但她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母亲为国战死,父亲一身病痛,千千万万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却抵不住自己人从背后刺来的刀。
她扔了剑,反手握住萧明忱紧紧抓在自己腕上的手指,拉他往外走:“我没事,出去说。”
“夏枫!”魏瑜近乎歇斯底里,“你真是被蛊惑得不分好歹,宁王他混淆皇室血脉,居心不良!他是花茹与王茂所生,他们一家人联起手来算计西北,算计你。”
夏枫不搭理他的大喊大叫,一言不发地出了刑房。
时间过得不知不觉,月亮已经悄悄挂上了树梢头。二人沿着怀远府衙的小径散步,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良久,夏枫扯了片半黄半绿的叶子,仔仔细细用手指将它撕成细条,然后又逐条扯断。叶子扯完扔掉了,她依旧没想好要如何开口,干脆自暴自弃:“我……”
“阿枫,”萧明忱同时出声,见她似是有话要说,轻笑了笑:“你先讲。”
“不用,你先吧。”夏枫连忙摇头。
“好。”萧明忱道,“方才魏瑜所讲真真假假,很难辨别。但我娘在猎宫遇到父皇前,确实是认识王茂的,这是兄长小时候偷听王茂与母后吵架听到的。而且,我永远都无法为自己的出身自证,逝者已逝,这些旧日恩怨,怕是很难查清。”
“万一,我是说万一,”夏枫犹豫道,“万一娘娘还活着呢?”
萧明忱怔愣一瞬,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是不知道花茹是否活着,还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
神秘诡异的曲子,被人动了手脚的凤冠,魏府搜出的草原琵琶,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
夏枫沉默片刻,拉住他微凉的手指:“魏老夫人告诉我,我娘带回府上的那个羌族姑娘二十多年就被火烧死在了魏府。这些年,我娘未出阁时的闺房常常闹鬼,这个鬼必然是昨日弹琵琶的人。”
“被火烧死?”萧明忱皱眉,“她既是你母亲生前好友,夏国公肯定见过她。我带了母亲的画像,是不是同一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夏枫正大光明地抓了魏瑜,满城都知道她要与世家彻底闹掰的决心。萧明忱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牢房里安抚人心。
二人回到国公府,刚进门就发觉不对劲。空旷的府里清清静静,只有值守的亲兵护卫与夜色融为一体,连个小厮都不见,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丫鬟仿佛都消失了一般。
回到萧明忱居住的院子找画像,夏枫随手指了个丫鬟让她去问夏国公是否已经歇息。
“没有,公爷这会儿在小姨娘房里。”丫鬟福身道,“今日千珊姑娘带人围了魏夫人院子后,几位与魏夫人相好的姨娘一道去找公爷说理。谁料公爷忽然大发雷霆,派亲兵搜查所有姨娘住处。小姨娘没受过这等委屈,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