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宜飞哪敢受他的礼,忙扶住人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此事疑点诸多,且无确切物证,不会妨碍殿下和大帅的。”
他这话一出口,王山威就变了脸色:“大人,枉费我们兄弟跟了您那么多年。你为了维护这个丫头,连弟兄们死活都不顾了吗?”
“你们不过是胡乱猜测,哪里能拿出来乱说,这跟栽赃陷害有什么区别?”荆宜飞皱眉道,“他们为异族所杀,也算为国为民,我回头让于先生安排安排,都先厚葬了吧。全城戒严,抓到刺客,自然就知道谁是细作了。”
夏枫看着王山威黑如锅底的脸色,忽然听到了院中大批有序整齐的脚步声在渐渐靠近,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王山威忽然发难,手中利剑出鞘,直接抵上萧明忱脖颈:“大人,既然你给不了他们公道,那么,我王山威替□□道!”
萧明忱整个人被他锁住,喉咙前正抵着寒刃。
院外齐刷刷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可辨,直到发出整齐的钢刀触地声音,厅内诸人才从王山威拔剑指着宁王殿下脖子的震惊中暂时走出来。
所有人转头看向厅堂外,只见推官于显负手站于众将前,脸上流露出与一贯不相符的阴鸷表情:“大帅,您在大漠所向披靡,不知到了太原,是否也能如此?”
第24章想跑?带不走宁王殿下。……
“果真是水浅王八多。”夏枫暗骂一声,不敢分神搭理院子里的于显,紧紧盯着王山威:“放开!”
“我知道你能耐,但你能带着这个病秧子一起出去吗?”王山威向来不忿宁王强行插手太原军务,此刻观察使荆宜飞又完全不站自己这边。他本就鲁莽,被人一激,近乎失去理智。
“王山威,你,你放肆!”荆宜飞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脸色发白,“于先生,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大人,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您想做什么。”于显忽地变了个脸,悲痛欲绝道:“那么多同僚兄弟被害,您不先下令抓住罪魁祸首,还对其毕恭毕敬,当主子侍奉。大人,兄弟们追随您多年,就半点情分没有吗?”
荆宜飞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哽得满脸涨红。
刘才抖着八字胡,搅屎棍当得尽职尽责,适时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一屋子武将本就摇摆不定的心直接扯偏了十万八千里。
夏枫没心情听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直死死盯着王山威,狠声道:“你要是敢伤他分毫,只要今天我夏枫活着出了太原府,定让你悔不当初!”
“王山威,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殿下。”荆宜飞红着脸细声细气,“你放心,老刘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想为他报仇。你先放开殿下,我这就让人把夏枫扣了审问。”
“于先生,要不……”王山威转头看见于显已经收起了悲伤面容,脸色再次变得阴诡莫测,与自己往日所见大不相同。
他一时间犹豫不决,铜铃大的眼珠子乱转,看着刀下的波澜不惊的宁王,咬咬牙:“只要夏枫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
于显假笑道:“大帅,放下兵器,就让王将军放了宁王殿下可好?他堂堂皇室之尊,我等必不敢伤其分毫。”
院子外数不尽的弓箭手严阵以待,他们此行只带了两个侍卫暗中随行,萧明忱看着就文弱,也不知他那波澜不惊是装的还是真的。夏枫实在没把握从刀下把人抢出,并带他安全离开,一时间进退两难。
萧明忱仿佛习惯了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只深深凝视着她。
夏枫恍然对上他的眼神,咬咬牙,把宝剑扔到身前地上:“记住你们说的话,放人!”
一队身着甲胄的官兵手持锐利钢刀,有序进去厅堂,其中二人上前想要缚住夏枫。
王山威缓缓松了手,剑刃方才离开萧明忱脖颈,电光石火间,突变异生。
萧明忱手肘一击一撞,将尚且架在肩上长剑带出。剑刃翻转间接在手中,挡住王山威的试图夺回。
夏枫瞬间摆脱近身的两个官兵,抬脚一钩,宝剑回到手中。她身形快得出奇,众人尚来不及反应,宝剑已经直接怼上了王山威的脖子:“让他们退下!”
王山威被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语无伦次道:“出去,都出去。还有你们,你们,都把兵器放下。”
满院子官兵不为所动,厅堂内的一队人甚至直接把钢刀横于身前。
院子里传来喊杀声,荆府的无数婆子仆人以及侍卫随行全部被砍杀,鲜血溅在堂前。
“这……这……”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慌了,一个老先生忍不住怒斥:“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他们岂止要造反,还要把诸位一网打尽!”萧明忱环视四周,缓缓道:“于推官,本王很好奇,你长了副中原面相,不是胡人吧,怎么给羌族卖命?”
于显黑瘦的脸上笑容诡谲,赞道:“殿下好眼力。”
荆宜飞才是那个最不可思议的,他重用于显十几年,太原府内一众大事小事全部交托给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养了头狼。
他嗫嚅道:“于先生,这……这怎么可能?”
“大人,就凭您这自己门前都扫不干净的能力,若是在草原,怕是做个奴隶都不配。”于显丝毫不留情面,“也幸亏您德不配位,才让我能得以一举为我王拿住了两个他最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