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双膝一软,直接趴到地上,哆嗦起来。
夏枫一手持剑,踹开牢门。她隽丽英气的脸紧绷着,满身冷冽寒气让人不敢直视。收剑入鞘,几步走到牢房内侧。
萧明忱似乎累极了,亦或是根本就在昏迷中,方才那么大的动静能没能惊扰他。浑身的血污衬得本就苍白的脸颊近乎透明,眉头紧蹙,昏睡中也不安稳。
夏枫小心翼翼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却怎么也不敢碰触眼前人。
喉头干涩,她舌尖打转半响才艰涩道:“殿下,您还好吗?”
“咳,咳……”萧明忱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一口血,才缓慢睁开眼睛。
满是红血丝的双眸扫过来的一刹那,夏枫立刻湿了眼眶。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第2章聊聊如何?
萧明忱愣怔片刻,随即戒备起来,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他声音嘶哑低喑,唇角沾着血,满身狼狈虚弱却气势不减。
夏枫看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被随后跟进来的千珊扯住衣角晃了晃,才如梦初醒道:“殿下别担心,臣是西北国公府夏枫,这就带您离开这里。”
萧明忱抬起手臂,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合上双目点点头,方才那一句话,已经耗费掉了他全部的气力。
夏枫接过千珊递上的狐裘,小心地给萧明忱披上,扶他慢慢站起来。
萧明忱顺着力道起身,踉跄一下,又要摔回去。夏枫的心也跟着踉跄一下,慌忙从后面揽住人,好好看了看。
幸好,腿没断,大概是太虚弱了。
狱卒被夏枫拔剑的阵势震得不敢动作,趴在地上目送宁王被人扶着,一步一挪地走出天牢。
许久不见天日,萧明忱乍一出天牢,被耀眼的阳光刺激地眼前一黑,差点又一头栽倒。
夏枫连搀带抱地把人弄上马车,自己累出一身汗。这二皇子看着弱不禁风,可一点都不轻,还比她高了一个个头,一路出来十分吃力。
一番密切接触下来,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病秧子皇子是个练过的。
萧明忱精神不济,极度虚弱,躺到马车里又要昏过去,夏枫给喂了些水,让他更舒服点。
王茂意图篡国,大权在握,陛下的后宫根本就是他王茂的后宫。
他当初把妹妹嫁给今上,打的就是生个太子,然后弄死皇帝自己监国的主意。只可惜,这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命太硬,竟然安安稳稳地活到太子长大。
太子打小被王氏有意捧杀,文不成武不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萧明忱是舞姬所生,打小娘死了爹没用,小时候恐怕吃饱肚子都难。这样一个人,竟然长成了能文能武的谦谦君子。
夏枫看着面前轮廓分明的脸,陷入沉思。
你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的妈呀,长得可真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千珊绞了湿帕子,一脸花痴,想给人擦脸。
夏枫拦下她意图不轨的手,夺过帕子:“外边守着去,有异常及时通报。”
千珊撇撇嘴,掀帘出去了。
马车慢悠悠行到国公府,一路平静,半点阻拦没遇到。
大夫早就准备好伤药热水等着了,一边给萧明忱处理伤口,一边唉声叹气。
“小姐,你就是借口赶我下车是不是?”千珊不满道,“盛京这伙人尸位素餐惯了,传个消息哪有那么快。”
夏枫瞥她一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有,小姐叫谁呢?”
千珊收起不正经的面孔,抬头挺胸:“叫您呢。”
“去,让老徐来见我。”夏枫道。
“是。”千珊小跑出门。
徐石是个西北汉子,膀大腰圆,大大咧咧进门调笑道:“将军,病美人儿搞到手了?”
“他是当今二皇子,圣上亲封的宁王,你们少在背后里编排人。”夏枫严肃道。
“啥?”徐石不可置信,“您什么时候管这酸腐玩意儿了?走之前口口声声要皇子入赘夏家的人不是你吗?”
“皇子怎么了,我看上了就是我的。”千珊模仿起夏枫的语气,挤眉弄眼道,“这可是您亲口对大帅说的,忘了?”
“都给我消停!”夏枫险些没绷住脸,“老徐,你挑十个机灵的,换便装,稍后随我出城。”
“你这就要回西北?”徐石疑惑道,“可京中怎么办?”
“京中有王茂在,谁能翻出花来。你替我留下,有什么事便宜处理即可,等风平浪定了就回去,他们忌惮夏家军,不会拦你。”
“这……”徐石道,“你就带十个人?”
“不然呢,一群人大张旗鼓地告诉王茂,我带宁王回西北吗?别磨叽,赶紧!”夏枫不耐烦道,“千珊,你去收拾几身女装来,说不定路上用得到。”
夏枫吩咐完又进了内间,大夫忙着包扎上药,看到她进来抱怨道:“这是天牢的手段吧?唉,幸亏没伤筋骨,不然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夏枫犹豫道,“怎么样?”
“没大碍,就是这身伤有得养,你们又要赶往西北,舟车劳顿有得受喽。”大夫摸摸胡子,“唉,我开几副药,他肺里的宿疾怕是要犯,一定按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