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公仪瑾瑜点点头,伸手握住冷唯的手。
就在二人准备跳崖之际,炫白突然出声:“等等。”说着一面解开衣襟,一面看着冷唯:“大公子将天蚕软甲穿上,多一层保障还是好的。”
天蚕软甲至少可以保证不被地面的树枝砾石刺伤。
“谢了。”冷唯对炫白抱拳一笑。
穿上炫白的天蚕软甲之后,冷唯与公仪瑾瑜携手,毫无犹豫地纵身跃下悬崖。
“……”炫白看着两人渐渐没入迷雾中的身影,握紧拳头。
……
龙塬坐在湖边的火堆旁,一面翻烤这野兔一面时不时看向湖面。
三子也识水性,所以现在不是白凤歌一人“开拓道路”了。
刚将手中的野兔翻了一转,龙塬黑眸一沉,转头看向东面的树林。
脚步声?
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两道人影缓缓出现在龙塬眼前。
“碰——”的一声闷响,手中的野兔掉落到火堆之中龙塬也不自知,愣愣地站起身,龙塬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呢喃道:“唯?”
冷唯扶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公仪瑾瑜,也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在龙塬身上,仿佛见大白天见到了鬼一般!
“唯!”龙塬回过神,快步向冷唯走去。
“塬!”冷唯也回过神,俊脸上难得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这是?”龙塬看向软绵绵地靠在冷唯身上的人,问道。
“公仪瑾瑜。”冷唯答道,旋即环顾了一下四周:“只你一人?”塬与她是一同的,她呢?
“她和三子在湖底。”龙塬答道。
“呼——”冷唯舒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这么久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来,先到那边去。”龙塬伸手扶住公仪瑾瑜,示意他来。
“……”冷唯神色怪异地瞥了龙塬一眼。
“怎么了?”龙塬不解地问道。
“……没有,走吧。”冷唯摇头道。
是他的错觉么?
塬,似乎变了很多。
两人扶着公仪瑾瑜,来到湖岸上,白凤歌正巧转出湖面换气。
“凤儿——!”龙塬高声呼道:“赶紧上来,又来人了!”
冷唯再次神色怪异地瞧了龙塬一眼,可龙塬却丝毫没有发觉。
“……”白凤歌闻言,转过身,这一转身便见到凭空多出来的两道身影。
冷唯和……瑾瑜?
白凤歌瞳孔一缩,迅速游向湖岸:“瑾瑜怎么了?”白凤歌一上岸便急急问道。
“……昏迷了。”冷唯回过神,答道。
她,似乎廋了许多。
……
坐在公仪瑾瑜身边,白凤歌看着公仪瑾瑜那张瘦削的俊容,心中隐隐有些堵得难受。
方才冷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和她大致说了一遍。
这个笨蛋……
“嗯……”就在白凤歌神游天外之际,石床上的公仪瑾瑜发出一阵呓语,长卷而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
白凤歌回过神,赶紧看向公仪瑾瑜:“瑾瑜?瑾瑜?”
谁?是谁在叫他?这般熟悉的嗓音……
公仪瑾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庄、庄主……”庄主……他看见庄主了……
公仪瑾瑜伸手,想要触碰眼前这熟悉的容颜。
手刚伸到一半,又黯然放下:“怎么会想要亵渎庄主呢?”公仪瑾瑜呢喃道。
“瑾瑜?”白凤歌关切地看着公仪瑾瑜泛着潮红的俊脸。
意识还不清楚么?
“庄主?”公仪瑾瑜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恢复清明。
为何,庄主的声音这般真实?
“嗯,是我。”白凤歌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还好,认得她了。
他烧成那般,她都担心烧成傻子。
“庄主!”是真的庄主!
公仪瑾瑜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情绪有些激动。
“别乱动。”白凤歌双手放在公仪瑾瑜的双肩上,欲将他按到床上躺着:“你病了,好好休……”
白凤歌话还没说完,便哽在喉间,因为她的身子已然被公仪瑾瑜紧紧抱住。
“庄主……庄主……”公仪瑾瑜死死地抱着白凤歌的腰肢,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声地呢喃着。
“……瑾瑜,我在。”他那如同受伤的小兽的呜咽声一般的声音,让白凤歌心中一软,要推开他的手不知不觉中变为抱,双臂轻轻地环在他背上,柔声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脸颊轻轻的在她秀发上磨蹭,感受着她的温度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存在的。
“瑾瑜,别说傻话。”白凤歌心中一阵钝痛,轻轻拍打这他的背脊。
他哪儿有什么对不起的?
是她不好……她让他们担心让他们劳累了。
他这般说对不起,是存心让她愧疚么?
“不。庄主……如果不是我一心想着为了自己好受,你便不会……以后我不会了,一定不会再离开你身边半步了。”说着,公仪瑾瑜手臂上的力道渐渐加大,似乎怕她又会突然消失一般。
“瑾瑜……”
“相信我,相信我……”
“瑾瑜,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白凤歌轻声在公仪瑾瑜耳畔说完,一记手刀落在公仪瑾瑜后颈。
将昏睡过去的公仪瑾瑜轻轻安置在石床上,白凤歌深深地看着他熟睡的俊容,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在他脸庞上抚摸。
原本就精瘦,现在更是清减得厉害了。
“好好休息吧。”白凤歌收回手,轻轻地道,然后将石床上的兽皮搭在公仪瑾瑜身上,起身走出山洞。
湖边上,冷唯与龙塬并肩而坐,看着眼前平静如同镜面的湖面静静发呆。
“你变了许多。”不知多久之后,冷唯突兀出声道。
“是么?”龙塬看着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湖面之上:“应该是少了那身龙袍的原因。”
“……你知道我指的什么。”冷唯转头看向龙塬:“你不想出去。”从他看湖面的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出来。
“呵呵,这么明显么?”龙塬轻笑道。
是的,不想出去。
现在,就连做梦的希望也没有了……唯他们都找来了,那接下来即便不出去,他也不可能和凤儿如同之前那般“相依为命”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嗯?”龙塬收回视线,看向冷唯:“像什么?”
“像一只胆小懦弱的小狗。”胆小懦弱又可怜……
“呵呵,我知道。”龙塬对冷唯的毒舌见怪不怪,轻笑道:“我自己也觉得是这般。”连对‘主人’摇尾乞怜的勇气都没有。
“别再陷下去了,她不是你能爱的人。”已经见过钰的悲惨了,他不希望塬也那般伤心伤神郁郁寡欢。
“呵呵,现在说这些似乎已经晚了。”龙塬笑得有些无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脑子了。”眼睛总是会不听话地去追逐她的身影,心总是会不能自已地想她念她,脑子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着与她有关的事情……
“……”闻言,冷唯皱眉不语。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这个局外人还能说什么?
她真的有那么好么?就连塬都……
“龙塬,去帮我照看一下瑾瑜吧。”白凤歌的嗓音远远传来。
龙塬转过头:“好。”话音一落,便从地上站起身,低头看着冷唯:“你识水性,就留在这里帮凤儿吧。”说完,小跑向白凤歌的方向。
看着龙塬的背影,冷唯修眉皱得更紧。
谁能看出这便是曾经那高深莫测的翱龙帝?
就在冷唯出神之际,白凤歌已经悠哉游哉地缓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红颜祸水,你当得很成功。”抬头看着白凤歌,冷唯缓缓道。
“这是……在为你的兄弟抱不平么?”白凤歌冷冷地睨着冷唯。他的意思,她自然知道。
“算是。”冷唯点点头,从地上站起身:“已经伤害了钰了,现在连塬也不要放过么?”
“……”白凤歌转开头看向湖面:“你管得太多了。”
“或许说这个你觉得我矫情,但是……我是为你好。”冷唯站起身,直视白凤歌:“我不希望看到你愧疚的模样。”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般,我为什么会愧疚?我本就没心没肺,再加上……我从来没有想要得到过他们的爱!”愧疚……他为何会知道?
“义父的女儿,不会是铁石心肠的人。”冷唯缓缓道:“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大家开开心心的才是最佳结局不是么?”
他不希望见到义父担忧的模样,仅此而已。
“冷唯,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白凤歌厉声道:“今日这番话,我不希望以后还会听到。”
“我……”
“好了,龙塬说你识水性,那便和我一起下去打通出口。”白凤歌抬手打断冷唯的话,然后纵身跃下湖中。
他懂什么?!
她已经愧对他们三个了,若是还加上其他人,那只不过会增添更多的悲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