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修急疯了。
他处理完了要事便匆匆赶回,却发现结夏已不知所踪。
手机还在,人消失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当机立断就动了人脉调取全城交管系统的监控,录像中显示,结夏出了冠亚便一路往城外去,一直进入到某个盲区内,便神秘的消失了,此后再无下落。
夜黑风高,陆哲修已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我不管!你立刻给我派出警力把结夏找回来!”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口气对电话那头的从雯妃厉声说,“我现在怀疑结夏失踪和那件事有关,你们必须负责!”
电话那头的女声略显无奈,“已经派了人了,你稍安勿躁,就我们现在排查的情况来看,结夏失踪前既没有受胁迫也没有被怂恿,并看不出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行不行?”
陆哲修完全不听她的解释,啪地一声便挂了电话,他用手撑着额头,蹙着眉闭眼凝神,努力让自己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情绪稳下来,可是手却抖得很厉害,像风中的落叶。
从刚才就得到消息赶过来的陆锦文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发展,从小到大,他从未见他哥这么失控过,整个人似乎都已经失了主意,不知该往东还是往西。
他也很慌,但现在已经当场疯了一个,不能再疯一个了。
他想起结夏在出去前唯一接触过的人就是秘书,总觉得事出蹊跷,于是走出去问,“结夏来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吗?”
“并没有,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她有没有接过什么人的电话?或者说,和什么人交谈过?”
“没有,她只是在来的时候问了陆总的去向。”
“你怎么回答的?”
“我把陆总的口信传达给了她,然后她问了一下陆总接了谁的电话出去的,接下来我们就没有交谈了。”
陆锦文眸光一凛,“那陆总是接了谁的电话出去的呢?”
“似乎是一位叫雯妃的人。”
这恐怕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陆锦文心中渐渐明晰起来,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哥哥不知所谓,是因为他身在局中不知局,他望了办公室里的陆哲修一眼,他已经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准备出门。
陆锦文叫住他,“哥!你去哪?”
陆哲修疾步如风从他身边掠过,“去找她。”
陆锦文跟了几步,似乎想告诉他些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他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眼里涌现出一丝挣扎,可陆哲修走的太快了,并没有捕捉到他眼里的犹豫。
结夏其实去了那片野城墙。
今夜没有流星雨。孤寂寒冷的星夜下,不远处那座繁华之城依旧美得如同华丽剧院,可她身边,已无人共赏同歌。
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其实有着明确的心理暗示,这里是一个起点,是他们情感之旅开始的地方,可现在的他忘了一切,只留她一人陷在过往里独自徘徊,就像一个跳了针的唱片,再波澜壮阔的乐曲篇章都已不再完整,无始又何以有终呢?
冷冷的北风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生疼,像是在被人一下一下地抽,这样的温度,让人退缩,也让人清醒。
如果对他而言一切都是勉强,她是不是应该先放手?
坐在城墙根上愣愣望天的结夏,在脑海里生出这样的想法时,心很诚实地钝痛了起来。
感情果然不是数学推理题,有着严丝合缝的逻辑,而她也明显不是解题高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答案。
他对别人余情未了,她如何与他共普华章?
结夏想得脑壳疼,她望了望旁边墙缝里已经枯黄了的狗尾巴草,拔出一根来……人生里有些实在两难的事情,不如交给老天爷决定。
“合、分、合、分……”狗尾巴草的针又密又浓,她感觉自己可以拔一个世纪……真可以拔一个世纪也不错,这样就不用头疼地去面对那个最后的答案了。
结夏正拔得起劲,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她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又是翘首启盼,难道是老陆?!他不会回复记忆了吧!怎么会找得到她?
她雀跃地跳下墙头跟,回头一望——是陆锦文。
“结夏!你果然在这!”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如释重负,脸上又因为几乎快要喜极而泣所以呈现出一种滑稽的扭曲。
可结夏眼中原本闪耀的星芒瞬间黯淡下去,陆锦文看得真切,他忽略掉心头的那抹苦涩,还是一如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叫嚷,“你把我……我哥吓死了!他都快失心疯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的情绪明显低落,耷拉着脑袋用鞋头划拉地上积年的风沙,一个半圆又一个半圆,来回划出一道彩虹的痕迹。
“你和我说过,到这里来看过流星雨,我看你往城外走,一猜就是这。”
“哦。”
她不想说话,陆锦文也没开口,只是默默地打量她——她被冻着了,眼框冻得粉红粉红的,鼻头也可爱的红着,委屈彷徨的表情更显得她柔弱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