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裴玟本能地抗拒这个人的过分亲密,微微用力推开了他,盯著男人温润的漂亮眸子,迟疑地问。
“你是谁?”
男人脸色煞白,握住他肩膀的手猝然收紧,“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玉!岚。”
朴裴玟慢慢地抬起了头,细长的明亮瞳仁,却闪烁出一种冰冷的傲慢。“不认识,你是二哥的朋友?”
说完,转头看向呆愣住的朴裴莠,觉得他神色古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只要有他在应该都没事的,於是,安心地笑了。
“二哥,我为什麽在医院里,不是该去美国了?”
他的口吻淡淡的,像落在风中的花瓣,优雅却改变了空气的流动方向,吵杂的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朴裴玟的记忆
玉!岚的手,轻轻地拖起朴裴玟的面容,朴裴玟一把甩开,突然的,手被樱井雪握住,那样用紧的力度,似乎想将他的手捏碎。
“你什麽都忘记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朴裴玟漠然地看著他们,承受著手上的疼痛,没有挣扎没有惊讶,一言不发地看著两人,那样空茫的眼神,似乎根本不懂他们在不安什麽。
风静止了。
樱井雪睫毛忽闪著,喉咙似被人掐住,好不容易终於发出的声音,轻得仿佛没有起伏,眼底却是那样脆弱的疼痛。
“你骗我!快点清醒过来!!你怎麽可能会变成这样──!!!”
昨天晚上,他明明不是这样的陌生态度,为什麽醒过来以後就变成这样,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让朴裴玟变成这样。
“先生,我似乎应该认识你?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如果你是我重要的人,我不可能会忘记。”
朴裴玟不明白两个陌生男人的神色,为何这麽沈痛,仿佛一觉醒来,除了自身的烦躁外,周围的世界也变得陌生了。
他的冷漠似乎点燃了玉!岚的怒火,他这麽不在乎的冰冷态度,让他心痛得快要死去,他突然很想将他脸上的冷然打碎。
(034鲜币)溺。爱(美强)40
潜意识里,觉得他是在用这样茫然的摸样开玩笑,只要将他的伪装打碎了,他就会清醒过来,不在用这样陌生的态度看他。
於是,他扬起了手。
白皙的手,带著狠戾的风,似乎能打碎任何东西,朴裴玟的眼眸闪动,安静地看著他,没有躲避的意思,料定他不会下手。
朴裴莠吃惊地冲过去。
意料之中的响声没有传来。
玉!岚的手,停在朴裴玟的脸边,手指如羽毛一样的轻,缓慢的抚摩他苍白的脸庞,像对待心爱的人,细致而宠爱。
“我不相信现在的你。”温晨曦的目光温和如秋水,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朴裴玟的耳中,忧伤地撩拔著他心底的弦,“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想听到。”
朴裴莠忍不住著急地问,“医生,我弟弟他怎麽了?”
医生在旁观察了朴裴玟半天,歉然地说,“他的脑部受到什麽刺激,导致了暂时性的失忆。”
失忆!
病房里的人瞬间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听著医生嘴里的消息,
“怎麽可能!”樱井雪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牢牢抓住医生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治好他,拜托你。”
医生深深地叹了口气,“抱歉,我无能为力。”接著,推了推银色的眼镜,淡淡地说,“你们也不要难过,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他。”
樱井雪的情绪平静下来,摸索著握住朴裴玟的手,然而,朴裴玟却触电般闪开,眼神警戒地瞪著他。
“我──”
樱井雪失措的像个无辜的孩子,面对他的抗拒与冷淡,猫一样漂亮的眸子里夹杂著沈重的慌乱,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朴裴玟你是不是在怪我,直接跟他面对面──”
有那麽一瞬间,朴裴玟想别过头不看他脸上的痛楚,沈默了半秒,对上他的目光,冷然地说。
“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麽,那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纠缠在我身边。”
樱井雪愣住,整个身体仿佛冻僵一般,脖子和脊背周围冒出了一层冷汗。
朴裴玟呆呆地望著白色的床单,提高声音道,“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岚爱恋地看著朴裴玟,静默了好半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思绪,想说什麽又闭上嘴,於是,默默地走出病房。
所有人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除了护士进来换针水,按时来送饭外,没有一个人进来打扰。
无论怎麽深入的去想,只记得十五岁的事,往後五年的记忆一片空白,不长不短的时光,在这五年里发生了什麽事,想要弄清楚。
风一样的哀叹在空气里流淌
朴裴玟微微侧过头,看著窗外的黯淡月光,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样的漫不经心与往常的他无疑。
他拔下针头,换上二哥带来的衣服,戴上黑色的鸭舌帽,随意的穿著依旧帅气迷人,带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走出安静的病房。
决定出去走走。
夜凉如水,一弯月牙静静挂在天边,今夜天色阴暗,云雾厚重。
酒吧一条街的深处,贫民区的老屋残破不堪,周围隐隐飘著一股食物腐烂的臭味,黑暗而潮湿。
路边的灯散著昏黄的光,北泽雾全身是血地走在巷子里,上一秒全身发热,下一秒却浑身发冷,如同在火窖和冰雪中煎熬。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他只是步伐沈重地走著,脸上带著不正常的潮红。
直到力气用尽,再也走不动了,他重重跌在地上,紫色的眼睛一片妖异的色泽,红色的血从唇角漫溢而出,这麽下去会死
恍惚里回到过去
那天很冷,他的身上没有厚软的长袄御寒,单薄的外套挡不住刺骨的风,他在冰天雪地瑟缩著,麻木得像被丢弃的破碎玩偶。
“长这样的脸却是男人!”
“眼睛还是紫色的!”
“他是妖怪!”
“打死他!打死他!!”
母亲离开家,姐姐死後,进孤儿院的第一天,一群少年冲过来抢去他的所有东西,凶狠地把他按在雪地里。
淤泥混合著积雪,灌进眼睛跟鼻子,疯狂的疼,看不到东西也没有办法呼吸,整个世界都是死的,没有人救他,只有少年们的嘲笑充斥在空气里。
“妖怪!求饶就放过你!”
“快点!”
“我们等著!”
“该不会是哑巴!”
“哈哈哈哈────”
他咬紧牙关,不求饶也不吭声,他清楚的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普通的人,只有比他们更凶狠,才能活下去。
於是,粗暴地压住一个人,从雪地中摸出一块碎玻璃,抵在其中的喉口时,他们才真正的害怕起来,以後见到他都畏畏缩缩,阿谀奉承起来。
从小开始,这张脸与眼睛的颜色就是他不幸的根源,周围人不是辱骂他就是害怕他,他做错了什麽?
得到付出爱,都会让人痛苦,他不要别人的爱,也不要去爱任何人,只是那一天他遇到朴裴玟,才发现他一直渴望被爱,只是害怕失去。
变得恐惧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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