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见她,她也不见他,很公平。
谢怀良不知怎么听说了阿芸教谢怀让武功之事,寻了个借口来见小堂妹,打听这件事。
谢凌云跟七哥关系不错,又感念他上回相助之德,他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还不忘向他介绍学武的好处。
她说起祖母生辰那天金夫人为何撞破谢怀信与孙婉柔,就是因为她的口哨声。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我以为会有人查那怪声谁发出来的,可是连一个人注意都没有……”
这让她有些英雄寂寞啊。
谢怀良笑笑,就他个人来看,会武艺自然是不错,多个本事不是坏事。只是他都这个年纪了,现下学也迟了。而且他还要继续读书考取功名,不想分神做这些。
“学武不分年纪的。半路学艺的也不少!”
谢怀良摇摇头,对堂妹说道:“也不只是这个,我再考三次,若还是考不中,我就拜薛舅舅为师。”
谢凌云扁了扁嘴:“别这样说,七哥肯定能考中的。”
谢怀良笑一笑,迟疑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谢凌云好奇。
“你认不认得李家的姑娘……”谢怀良难得露出了一丝忸怩。
“哪个李家的姑娘?”谢凌云呆了一呆,“你说二伯母的那个李家?”
谢怀良点头,不等谢凌云细说,他就道:“其实我也只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他嫡母李氏在给他议亲,她属意自己的娘家侄女李三娘,是李氏次兄的庶出女儿。
嫡母李氏养了他十年,还打算把娘家的侄女许给他。他其实应该知足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那个李家三娘是怎么样一个人。——即使他知道了也毫无用处。
谢凌云摇摇头:“我不大熟,你不妨问问七姐姐。”谢芷给李家的姑娘应该熟悉些。
谢怀良却摆了摆手:“没事,我只闲问一句,你不要跟别人提起。”
谢凌云点头:“我保证不对别人说。”
谢怀良笑笑,他不便久留,很快离去。
又几日,谢凌云便听说七哥谢怀良的亲事定下了,对方就是他向她打听的李家姑娘。她听母亲话里的意思,那个李三娘温柔贤惠,是个好姑娘。
她将这些告诉谢怀良,谢怀良只回了一句已经知道了。
因是亲上做亲,谢怀良的婚事定下来的很快,谢家对这婚事似是极为满意。
八月二十二日燃灯古佛圣诞,老太太卫氏带了儿媳孙媳去寺庙上香。作为唯一一个还未出阁的孙女,谢凌云自然也跟着去了。
不过对烧香拜佛,谢凌云并不大感兴趣,她也提不起精神来,不过遇见金夫人一行人后,她倒是瞬间精神起来。
金夫人也是来烧香的,谢金两家的亲事吹了,一看见忠靖侯府这些人,金夫人就下意识避开。但是她身后跟着的金家二小姐却不知怎么跑到了卫氏面前,带着哭腔:“老太太……”
卫氏有点发懵,她看向金夫人,甚是尴尬。
金夫人也尴尬,皱眉唤金二小姐过来。
金二小姐却道:“老太太,这不是我的本意……”
她心中惭愧万分,好马不配双份鞍,好女不嫁二夫男。父母已经把她许给了谢家的公子,又怎么能因为谢家公子不好而悔婚呢。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订了亲,不管他是好是坏,她都该跟着他啊。
刚得知退婚时,她想过寻死的,可惜被身边人看得紧,没能成。她的嫡母又常常说那谢家公子多不堪多不堪,试图教她接受婚约已退的事实。
她几乎都要接受了,私心了,可佛祖竟然又教她看见了谢家的长辈。她想,至少得教他们知道,这退亲非她本意。
金夫人脸上热辣辣的,真觉得丢脸。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多事。这个二丫头平时闷不吭声的,倒会出来丢人!
若说是读《烈女传》读坏了,可是书上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不见她听?
老太太卫氏倒是舒了口气,被人退亲,她虽然面上不显,可是一直难咽下这口气。现下好了,金家姑娘整这一出,可算是全了她的脸面。她扬眉吐气,含笑道:“别哭别哭,你的心思我知道了。”
金夫人脸色铁青,教人将金二姑娘强行拉了回来。早知道就该看着她嫁给那个心术不正的人。
金家一行离开后,薛氏的面色也不好看,暗暗后悔自己看走了眼。明明那个金二小姐看着是个老实听话的,可谁想她会来这么一遭,直接给自己父母没脸!
回去的途中,谢凌云看母亲心情不好,她大约也能猜出缘故来,就撒娇卖乖,逗阿娘开心。
薛氏看着女儿,默默叹了口气,心说,阿芸可千万别出事,好好等到及笄,好好嫁入皇宫,一辈子平平安安。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有些涩意。
距离阿芸及笄还有一年多。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谢凌云的九月份是在舅舅薛裕家度过的。
舅舅捡了个孤儿,收为义子,他教了那个孩子几日功夫后,发觉这孩子学武天赋惊人,他又惊又叹,觉得不过瘾,派人将外甥女接了过来。
谢凌云欣然前往。
她刚跟舅母说几句话,舅舅就匆忙教他新收的义子来拜见表姐。
谢凌云忙端正坐好,面带笑容,想给新表弟留下一个好姐姐的印象。
不多时,进来一个年约八。九岁的的少年,个子不高,身体瘦弱,一双眼睛格外精神。
薛裕笑道:“阿芸,这就是我新收的义子,他说他不记得他名字了,我就叫他随了我的姓,叫凌风。”
说到凌风这名字,他甚是得意,他这是由阿芸的薛凌云而生出的灵感。
凌云,凌风,甚好甚好。薛裕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