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又沉默了许久,定定地凝视着敖丙那张有些稚嫩的脸,试图从那上面,再多记住一点龙王的样子。
可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敖广,不愿再见他。
生生世世,都不愿再见他。
可他殉身天道,却是真真实实地辜负了那龙的深情。
天帝从袖中取出一颗珠子,缓缓飘到了敖丙手中。
敖丙不知所措地接住:“陛下,这是……”
天帝说:“不必再去寻什么母后当后娘了,丙儿,你将此物送给你的父亲,它会化身成人,一个挚爱你父亲,会将你们父子二人宠爱一生的人。”
敖丙呆住了:“可……可这是何物?”
天帝夹了一块糕点放在敖丙盘中:“那是朕的凡心,又加了一缕魂魄,便成了此人。”
敖丙被吓傻了:“陛下……您……您的凡心……为何……为何……”
天帝说:“丙儿,朕本不愿让你受此困扰,可朕……太愧疚,亦太思念,只能以这一缕魂魄和万年凡心,陪伴在你们父子身边,你肯宽恕朕吗?”
敖丙比知道龙宫是天牢的时候还震惊,惊得差点把凡心珠都摔了。
天帝实在难忍思念,轻轻摸了摸儿子的龙角:“回去吧,丙儿,你父亲一人在龙宫中,太过孤单了。”
喝得醉醺醺的哪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见天帝碰到敖丙的龙角,怒喝一声抡起火焰枪:“呀嘿!!!!”
“砰!”
“咚!”
泛着紫光的凡心珠碎在了太微玉清宫中,天帝抬手想要拦住发酒疯的小哪吒,却一步踏进了凡心珠的光晕中。
凡心归拢,附于七魂。
哪吒发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惊恐地瞪大黑眼圈,想要把天帝从光晕中拉出来。
可他醉的慢了一步,天帝消失在了凡心珠里。
哪吒一屁股蹲在地上,摸着脑壳发呆。
凡心珠的光晕中缓缓升起一个人,竟是幅少年人的模样。
哪吒用火焰枪指着那人:“你……你是谁?”
那人笑道:“吾乃颛顼帝之子昊天,奉父令前往紫霄宫拜鸿钧老祖为师,你们又是何人?”
敖丙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帝的记忆一夜回到几万年前不是小事,两个闯了祸的小孩儿不敢再呆在玉清宫,连蒙带骗地把年少的昊天骗下界,找大人求助。
龙王正因找不到儿子急得要命,就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和那个特别能闯祸的小哪吒拽着一个人进了龙宫。
敖丙惊慌失措:“父王,父王……”
龙王抬起头,被年少的昊天惊得浑身鳞片一颤:“你!”
天帝还在摸头:“我怎么了?”
哪吒上蹿下跳地解释:“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是……就是把一个紫色的小珠子打碎了,他就这样了。”
龙王听描述就知道是凡心珠,他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这哪吒真是个小祸害头子,怎么什么祸都闯得出来?
天帝和和气气地当和事佬:“别气别气,小孩子就是调皮,美人若气坏了,可就要惹得天地生疼了。”
龙王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对敖丙说:“看好他,我去请鸿钧老祖问问凡心珠可有解法。”
天帝伸手想要抓住龙王的手:“诶!”可他没抓稳,不偏不倚地抓住了龙王的尾巴。
龙王被抓的打了个激灵,脸上阵红阵白:“松开!”
天帝讪讪地松手:“美人,你既然要寻鸿钧老祖,便带我一路如何,我正要去找他学艺呢。”
龙王怔住了,他回头看着这个一点都不稳重不冷淡的天帝,慢慢地才明白了凡心珠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