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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家开发软t的大公司当柜台人员,这家公司叫做「创颐」,国内大约有一半的创作类型软t是他们开发的。
创颐的门口有一个旋转门,在进入这里之前,我因为怕丢脸,所以在网路上曾经搜查过旋转门的使用方法,想知道有没有什麽特别的撇步,却发现什麽都搜查不到,y着头皮推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进入旋转门根本毫无技术可言,自然没有人上传讨论旋转门用法的文章。
这儿的冷气全年无休,这让我很满意,因为现在正值七月中旬,真是夏日可畏,汗流浃背的我,现在应该全身散发着臭气吧;创颐的大厅宽阔,天花板直接霸气的挑高三层,刚来的时候我很好奇这样怎麽换灯泡,询问之下,才发现这是一栋绿建筑,根本没有这个问题,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庆幸很多城市人也不知道,没有暴露出我的无知。
前台的是一张弧形的大桌子,表面由白se大理石打造,从上头俯瞰很像一个大大的水滴,我是不了解当中含意啦,只知道靠在上面挺舒服的,冰冰凉凉、滑滑顺顺;这张大桌的後方有两支电梯与两支手扶梯,一左一右,听说是顾虑所谓「左青龙右白虎」的原则,按照我对这种传统民俗的了解,应该是青龙边只能进,白虎边只能出吧,但我无法证实,因为我从没上去过。左方则有厕所以及给前台人员使用的小房间。
我很快就到达了那里,冲进衣帽间兼休息室里,很快用浴帽把头发包起来,接着在休息室里面的浴室冲了澡,再快速穿上了制服,在执行长走进来的最後一刻站到岗位上与其它同事一起鞠躬。大家都说我是一个胆子不小的小职员,只有我一个人才进来九个月就敢这样摇头摆脑。
这家公司的执行长是董事长的儿子,也就是俗称的富二代,或是人生胜利组,老实说,我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模样,当他走过大门时,我都弯着腰鞠躬,再加上每天早上我都有些慢半拍,所以又b别人稍微更晚恢复身子,当然习惯x落枕也有一点责任。
大公司里的前台人员很忙,就算我们有十二个人,但还是不大能偷懒,因为客户实在太多了。因此,我常常被前台姐姐当中,最资深的林梅云——梅姐教训,因为我无法将:「你等一下。」婉转地换成「请您稍等。」有时还直接脱口而出:「修蛋几类馁。」将其他同事吓得半si。有时候动作又不够优雅,一点都不像一个前台小姐,很遗憾地,优雅就是我的罩门。
当初能进到这间公司,是因为我面试时的优良成绩,我骇进了他们的系统,提前知道了他们的问题,请教了马卡斯与林恩主要是马卡斯,但林恩提供了一些高级的用词,又上网google了一番,想好了所有的回答,没有任何一个不按理出牌的问题,全都在我意料之中。
於是我顺理成章成为了这里的职员,虽然我应徵的是前台人员,但我也大可肯定我是这整间公司学历最差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同事,不论是梅姐还是总经理,甚至清扫阿姨都有高中毕业证书。
那麽我是怎麽有的呢?非常简单,我借来了林恩的毕业证书,用手机把它拍下来,使用我的电脑里破解来的软t,移花接木,接着拿去7-11印,巧妙的把白边切掉,因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毕业证书小了几厘米,最後再将它护贝起来,就像一张真正的毕业证书,接着我只需要用手机里的软t扫描下来,并刻意做出瑕疵,让他们认为那是影本就行了。
这些职员的想法都被我掌握在手里了,我对这个工作十拿九稳,相信自己就能靠这份工作吃一辈子了。ga0不好,三十八年後,五十八岁的我还能当上总经理。没错,我对自己的期望其实并不高,只要能活着就行了。
所以几乎所有职员都觉得我有点太过散漫,甚至是吊耳啷当,但我想澄清,我并没有,只是动作b较从容罢了。今天就是这样,我旁边的一个前台姐姐都已经回到岗位十秒了,我才慢悠悠地回到了那里,但为什麽我的主管没有开除我呢?因为我的电脑能力实在太强了,或该说是与其他前台人员b起来,我不仅会修电话、修影印机,还会接电话线,有一次整间公司的网路断线时,就是我修好的,连工程部的人员都没我这个速度;事件发生後,他们还开会讨论,把我调去工程部工作的可能;但当工程部主管看到我没有研究所毕业时,忽然一意孤行的认为我靠的可能是运气;而在我自己看来,这可能是一种天分吧,我遇到任何电器时,我就马上能够让它们以我的意识作业。
接着当那位主管又发现我并没有任何一张大学文聘时,彻底打消了所有要让我调职去工程部的规划。
我曾经也想过伪造一个大学毕业证书,可惜的是我手边没有任何一张范本,不像高中毕业证书能直接拿林恩的来用。
在网上找的每一张大学毕业证书都有种诡异的模糊感,无法作为素材使用,这种模糊感,我多半时间称为朦胧美,但当真的需要使用时,我也叫不出口。为了搜寻一张清晰的毕业证书,连几乎要倒闭的几间最後段的荒野大学都曾经搜寻过,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名不经传的大学能取得的资料其实更少,不由
', ' ')('得生出一gu怜惜之情,这让我联想到了我自己。冒充我就像造假荒野大学文凭一样困难,因为根本无法在网路上蒐查到与我相关的资讯。
这也是为什麽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伪造高中毕业证书,如果没有熟人不会有人知道这是造假的;其实我个人认为,这也不算是伪造,因为我本来就该拥有那张纸,只是刚刚好没有拿到而已。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要计较那麽多,既然都已经见识了我的工作能力,我甚至解决了所谓的大学生能解决的问题,有没有那张纸又或那张纸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那麽重要。
大约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是不会有人来访的,送货员往往都在十点到十二点中间这段时间来,而且送的多半是公司员工的团购,真正有关公事的可能只占了三成。
这些公司姐姐团购的多半是零食与化妆品,在轮班的休息时间还会在後头敷面膜,他们也曾经找过我一同团购,但我拒绝了,主要是因为没有那麽多闲钱,还有……根本不差我一个呀。但她们都会00我的脸蛋然後表示,年轻还是有点本钱的。
我对此是抱持中立的,我的眼睛略微狭长,多半时间毫无波动,眼距正常,所以戴上口罩之後,看起来是面无表情的,我自认应该非常好画,因为我的眉毛很平,几乎没有弧度,眼尾没有上翘,鼻子小巧,嘴巴的海鸥线不显眼,所以如果想画我,应该就画个五条线就维妙维肖了;但我从不需要化妆,是胜在皮肤够白,而且没有长痘子,可能早已过了该长痘子的年纪,不过仔细想想,读高中时也没有长过痘子,我自认为是心态早已超脱,除此之外,我的外貌似乎没有什麽特别之处。
但这帮我多赢的了好几小时的睡眠时间,我不需要妆前保养,不需要卸妆,睡前也不需要g嘛,我甚至觉得大家把时间省下来,像我一样多睡觉,ga0不好就会有像我一样吹弹可破的肌肤。
我起床时唯一会做的例行公事,是在吃早餐的时候读程式码,我觉得那是开启一天非常好的方法,b读要容易的多,不需要踹测断句或人物动机,也不需要huax思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写程式很难有接下来的剧情,只是读懂那些扩充功能,或是读读函式库里无人知晓的角落,根本不需要上一篇程式码的背景知识。这可能也无意中让我增加了对程式码的熟悉。
其实程式跟一部有点类似,简单来说是,一个开头,一些主角的应变,最後结尾;程式也是一样,一个触发,一个应变,最後结束,只是程式不需要开始的原因,因为在程式写出来之前,我们就认定有一天它将成真。
於是我无法理解追剧的理由,除了得记住戏里面角se的名字之外,我还得记得演员的名字,需要占去太多脑容量。我没有任何艺术细胞,所以对於音乐舞蹈画画写作可说是一窍不通,啥都不懂。
闲暇时间,那些前台姐姐会开始聊起这些连续剧,当然那是在休息时间,我总会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未知的领域。梅姐是唯一一个不会讨论连续剧的人,她很冷静,虽然亲切,但却也充满了距离感,不会闲聊,整天绷着一张脸,但看到客户时,倒是会露出很职业的微笑就是了。
我来这里九个月,几乎可说是一帆风顺,因为凭藉着对电脑的了解,我也算是前台赫赫有名的电脑小妹了,虽然不到叱吒风云,但基本上大家都对我非常友善,因为难保有一天他们会需要我的帮忙,拜托,最烂的电脑我都会用了,这种先进的电脑根本是小菜一碟。
但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而不小心成为了伟人;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一瞬间就从伟人变成了小人。
就是这一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我竟成为了全民公敌,过去总是会找上门来的。
我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时,难得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梅姐亲自走了进来,她b我高了至少五公分,足足b本国平均身高多上了十公分,但要知道,她已经不年轻了,要是她年轻时,那这身高应该更是鹤立j群,「你被解雇了。」她说,接着递给我了一张合约书与一支原子笔,或该说,是一张解约书,最下面有一个大格子要我签字。
我接过她手上的笔,读起了这张纸,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形式上的用眼睛扫过每一行字,接着最後在纸下面签了名。将解约书与原子笔还给了梅姐,并且最後一次有礼貌的向梅姐鞠了个躬。
我ch0u起了桌子上的一张卫生纸,放在嘴巴里面嚼了起来,温习起了小时候的生活,如果能掺点盐那是更好入口,也更美味。小时候,我的嘴馋就是这样解决的。我走向置物柜,将制服脱了放进去,同时穿回我的衣服,然後将我的物品给拿了出来,才发现其实根本少之又少,来了九个月,什麽也没留下,分离时,却是又以这种形式黯然收场。
从沙发上捡起了帆布袋,扛在肩上,接着走了出去,梅姐很有风度,没有特别告诉大家我被解雇的原因。所以前台姊姊们还是在桌子底下悄悄的对我挥了挥手,她们并不知道,这是很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後一次见面。
我携着自己乾
', ' ')('瘪的钱包走出了创颐,这座耸立在这儿的大楼,从此刻开始,就与我毫无关联了。
直到我走出了这栋反s外界景物的大楼,我才意识过来,我失业了,而失业的原因竟然是……伪造毕业证书。
老实说,这是一个非常少见的理由,所以我并没有仔细推敲梅姐从什麽途径知道我伪造文书;被揭穿时,我只知道,我不能否认,要是否认就等於说谎。因为我可以作假,但不能骗人,这就是我的最後一道防线,我决定坚守自己的最後一份诚实。
在该难过的时候,我却心中毫无感觉,甚至有点想笑,只觉得有点荒唐,彷佛什麽都没有发生。因为我本来就来自乡村啊,怎麽会期待能在这种大公司待久呢,在阿姨的杂货店打工还差不多吧。
接着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望着天空猖狂大笑,一些经过的送货员惊吓得看了我一眼,但我无暇理会了,我怎麽会期待自己能在大城市有什麽伟大成就呢;然後,我赫然清醒,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追求什麽成就,只是希望能够求个温饱而已。
我再度回头望了望这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它支持了我整整九个月的生活,但也不足以让「我们」留下存款,光是房租,就已经取走我四分之一的薪水了。再加上种种生活开销,只能算是勉强维持罢了。
我没有准备及时告诉马卡斯与林恩,反正他们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困扰,我们三个几乎不互相帮忙,这就是最大的互相帮忙了,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所有人都有苦衷,我甚至觉得,会提出互相帮忙的人,十分自私,其实是打着互助的口号,要别人无条件帮自己做事;不要将自己的困扰带给别人,这是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默认达到的共识。
三天後,马卡斯也被开除了,好像是公司倒闭了吧,我被开除的这天,林恩也莫名其妙的被裁员了,至於原因是什麽,我也不清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恩在开除之前的职业是一个安亲班老师,我个人认为这个职业很适合他,因为他的中文好,数学不差,英文也很在行,同时他又有神奇的记忆力,你问我我国小的时候学什麽,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却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他对记人名也颇有一套,像我这种同班了三年,还只能记得班上十个同学名字的目中无人同学不一样,他连隔壁班同学的名字都顺便记了几个。我想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出现每个同学都叫小朋友或美nv帅哥的窘境。
而且林恩的个x仔细又充满耐心,我曾经看过他重新解释同一道数学题多达二十次都没有发飙,要是我解释个两次可能就直接翻桌了。
林恩的安亲班就在创颐三条街以外的地方,所以我会顺道去找他,与他一块下班,那是因为我们的房东只给了我们两把钥匙,其实这也是十分合理的,因为那毕竟是一个单人房;这两把钥匙,一把是正本,另一把是备用的,我们也没准备浪费多余的钱去打一支,正本放在马卡斯那里,备用的在我这,当时分配钥匙时,因为马卡斯的公司在与我们不同方向的地方,所以他拿走其中一只钥匙,我则搭住林恩的脖子,表示他就跟我一道走吧,他一向很沉默,於是结果就这麽定了。
不过这种结伴下班的行为有时有点麻烦,因为我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与他安亲班的上下班时间不一样,我经常要到他们安亲班附近等他下班。
有次我还在安亲班附近遇到了梅姐,把我给吓得半si,还以为她是跟踪我来的,後来才想到她应该有一个还在读国中或是国小的儿子;我心中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油然而生,产生了躲她的念头,为了不让她发现我,我并没有看到她儿子的脸,只看到他们母子的背影离开了林恩工作的安亲班。我不知道梅姐的儿子多大,但我可以确定,他绝对是一个「高人一等」的孩子。
没过多久,林恩也走了出来,我一看到他劈头就问:「欸,你知不知道梅姐的儿子是哪一个?」
「谁是梅姐?」林恩问。
「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nv人,妆画得很浓。」我在脸上胡乱b了一下:「可能就是老了之後的白雪公主吧?」
「我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在里面教小朋友。」林恩说:「把其他小朋友带出去是其他同事的工作。」
「哦,是吗?」我说:「那你们有没有一个姓……林……」我仔细回想了梅姐的全名,然後发现,「啊……算了算了。」我又不会知道梅姐他丈夫姓什麽,我又没有看过她的身分证。
「什麽?」林恩显然没有听懂,但他还是很乖巧的告诉了我,他的班上有哪些人:「班上有一个人姓萧、七个人姓陈、八个人姓张、六个人姓李、三个人姓何,嗯,还有三人姓吴。」
「居然没有人姓林这个大姓。」我说,然後我睨了他一眼:「有啦,就你。」
「之前是有,但是後来搬家了。」他说。
「哇,真是不简单,还能记得有人搬家。」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许。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记x好,只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记得。」林恩的视线飘向远方,他常常这麽做,有时候我觉
', ' ')('得,他再这样失神,差一点就会撞上前面的电线杆了。
「你认为重要的事情还真奇怪,」我说:「像我就从来没有记得过,任何一个来创颐的客户。」
「你又没有跟他们相处过。」林恩说。
「所以你跟他们每个学生都有培养起感情罗?」我说。心想他可真是b表面上看起来要重情重义啊。
我瞧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那有同学搬家你会不会很难过啊?」我又问,但他似乎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们的对话毫无预警地结束了。
他与马卡斯这两人都是这样的,满肚子心事,憋着多痛苦。但其实,我似乎也没有什麽资格说他们,因为我也没有大肆宣扬自己失业了,因为造假毕业证书被发现,这个理由似乎很少见。
不知道他们用了什麽法子,我成为了所有大公司的黑名单。
我成为柜台小姐的梦应该是碎得差不多了。虽然我似乎没有过一个很具t的梦想,但此时此刻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柜台小姐。
我从没认真思考过,为什麽我们可以那麽恰恰好的同时被炒鱿鱼,只觉得林恩突然变得更加冷淡,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失业大家都不会太开心;但马卡斯却变得格外亢奋,且突然变得有点开朗,这点我就不大能理解了,谁会失业过後那麽开心啊。
林恩像我一样,不知道犯了什麽错,所有的安亲班都不雇用他了,这让我觉得很意外,因为林恩非常守规矩,连等捷运的h线都不敢踩,而且还会等所有人都下车之後才上车,先下後上都如此奉行的人,我实在不觉得他会犯下什麽错误,但他好像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於是我决定不勉强他。
至今唯一关心过我们的人,是杂货店的阿姨,她问起时,我与马卡斯正在将一个月赊的帐付清,马卡斯只管站在一旁,我则为了自己的钱包默哀。很多人都说亲兄弟明算帐,但可能因为我们不是亲兄弟,我们的帐从来没有算清过。
「最近怎麽没看见你们出门?」她混杂着台语及中文,我花了好一阵子听懂了她的话。
「哦……」马卡斯犹豫了一会儿。
「我们被炒鱿鱼了。」我很快地说,阿姨与马卡斯都愣了一下,马卡斯看向我,露出一gu愤怒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应该是闯祸了。
「啊……他我是不知道啦……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我说,一边瞥向马卡斯,只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走了出去。於是我对阿姨笑了笑,快速的将清点好的钱推给阿姨,接着跑了出去,追上马卡斯。
「其实这不算是炒鱿鱼。」他说:「是为了自立门户做准备。」
「是吗?」我问。接着用钥匙将公寓一楼的铁门打开,铁门发出剧烈的嘎吱声,才甘愿被我推开,我快步往上走,因为楼梯实在太窄,如果我站在这里,恐怕都要与马卡斯脸贴脸了。
「在你还没被失业之前。」马卡斯还站在外面用手抚0着天空,yan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了一道狭缝,他的整个脸上只剩下他的眼睛一块亮光:「你不会知道世界有多广阔。」他望着天空一脸陶醉,让我觉得他一定是做了什麽白日梦,我出声打断又挥了挥手要他上来,他这才乖乖地走回来。
「只是被打回原形而已。」我一次跨着两个台阶,完全没有要等他的意思:「你该不会要说没找到工作之前,世界才是真正广阔吧。」
「不。」马卡斯说:「当你见识了这个世界,你才会发现,哪儿的天空都是一样蓝的。」
「但你始终还是失业了。」我说,他可能觉得这冷水泼的有点多。
「无论如何!天空都是一样蓝的。」马卡斯说,我推开了小套房的门。
「其实天空是无se的。」我一边说一边把鞋子脱了下来。
「我看见的天空都是蓝的。」马卡斯跟在我後面也走了进来,我把鞋给放在了门边,因为我们三个各自都只有一双鞋,便决定省去了放鞋柜的空间。
「哥们,你没读过科学啊。」我一边说一边推了推盘腿坐在地板上,认真读着书的林恩。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林恩幽幽地吐出了这句话,反正我是没听懂,我也不知道马卡斯有没有听懂。这句话里不但没有提到蓝,还没正面告诉我天到底是不是无se的。
「算了。」我说:「你自己误解到底也无所谓吧。」
「眼见为凭。」马卡斯两手一摊。
我听了有些傻眼,居然不相信科学,我又推了一把林恩,他这才开口:「信者恒信。」
「说啥呢?」我皱起眉头,接着我马上意会到了,「啊,我知道,惯x嘛,我懂了。」
我双手抱x,得意的抬了抬眉毛,看着马卡斯:「看吧,他也相信科学。」
马卡斯与林恩对看了一眼,林恩低下头,继续看着那本我没看清楚书名的书,马卡斯则摇了摇头。我有点不太理解,耸了耸肩。
「对啊,静者恒静,不静者恒不静。」我好心的补充说明:「但是有摩擦力,哈哈哈。」接着我开始
', ' ')('狂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一个刚失业的人,可以像我一样笑的那麽开心。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问题,情绪少的可怜,多半时间都是面无表情,要嘛就是发狂大笑。但就算我常常没心肝的大笑,我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麽,我始终还是找起了新工作。
找工作实在很不容易,所有的连锁餐厅,要嘛要求服务生执照,如果只需要点菜这种简单不需要执照的工作,早已被摆在餐厅门口,巨大的自动点菜机器所取代了,每当我瞧见他们时,都有一gu热诚想要将其粉碎,然後冒出当维修工的念头,接着赫然发现当维修工也需要大学电机系毕业的学历或是一些相关的执照,然而很遗憾我没有;而那些非连锁的牛排馆或是牛r0u面店则需要透过熟人介绍,要是你不是那间店老板娘乾妹的表弟的大儿子,或是老板姐姐的二nv儿,你根本不能拿到什麽像样的工作,而且薪水极其低廉,我曾经想要去做过洗碗工,但近几年来科技日新月异,洗碗机已经越来越发达了,洗得b我还要乾净。
就这样,我们再度回到了三个人合吃一块海苔的日子了,烦恼的时,眼前都像是有gu热浪漂浮在眼前,让眼前的字t扭曲,让我失去能力。
今天我的症状特别严重,我除了失去辨识文字的能力之外,连耳鸣都出现了,还有点昏昏yu睡,我认为是因为这里的老人味太重,大家的霉气又太多了。
结束时,马卡斯朝台下鞠了个躬,欢声雷动,直至此时,我的脑袋终於恢复了一点意识,开始佩服这些老人家,明明身t都已经苟延残喘,却还能够发出那麽剧烈的掌声。我的目光扫过大家,得出了结论,大概是积少成多,积沙成塔的概念吧。
马卡斯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杂货店阿姨从人群中走出,场面太过刚好,我差点以为他们已经串通好,杂货店阿姨拍了拍马卡斯的肩膀:「年轻人,你真是年少有为,才年纪轻轻就领悟出了那麽大的道理。」声音不大不小,像是说给大家听的,又像是说给马卡斯一个人听的,大家可能会因为她是一个杂货店阿姨而原谅她的大嗓门,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段话,且点头了起来。
「谢谢您的厚ai。」马卡斯说:「我们下次见。」接着他潇洒地走出了会场,像一个举世英雄,只留下一道洒脱而帅气的背影,好像不求回报的伟人;门被推开的那一刻,h昏的暖橘seyan光从外头洒了进来,穿透了空气中的灰尘,整个灰se的空间被照成了橘h,连座椅都穿透成了半透明;yan光穿过马卡斯的身子,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与一缕刺眼的yan光,等到大家终於适应突乎其来的yan光时,马卡斯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了。
我与林恩穿过人群,对看了一眼,门顿时关上,砰的一声,周遭再度回归了吵杂,彷佛上一秒的祥和并不存在。
我快速的站了起来,开始扯开嗓门大喊道:「请大家配合往外移动!」然後我使眼se要林恩把收来的钱与我的电脑快速撤离,他接收到指示之後马上站了起来,带着他的钱袋,跑向我的电脑,然後将钱袋塞进电脑包。
「谢谢今天大家的到来啊!」我一边吆喝着一边把门往外推开,「请大家上网搜寻restart计画,多多关注啊!」
一个老阿嬷凑了过来,我马上举起手:「问你孙子,不要问我。」然後我用脚把门档塞进了门缝,转身快速逃离了现场。
回到小公寓里後,我从钱袋里掏出钱来,虽然发着钱本身就该有的臭味,但我却觉得格外兴奋。jg算过後,我们最终收入了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五元,虽然我发现了两张假的一百块,但还是有十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五元让我们分着用;而且因为扣掉的那些钱,早已花掉了,所以不得不说,一次拿着十二万一千六百元的感觉真不错,完全让我忽略了在街上的怕被抢的紧张感。但你不说,又不会有人知道你身上扛着沉甸甸的十二万。
「我从来没有拿过这麽多钱。」我说,接着将钱凑到林恩的面前,他少数时候露出了笑容。
「我也没有。」他说。
「高兴什麽。」马卡斯说:「好事还在下头。」我生平,我多半都看不懂,不知道是因为太含蓄,太隐含,还是我的文学素养太差了,但上我讶异的是,她曾经拿过文学奖,但我却觉得林恩b她得好多了。
她还描述了一些nv孩内心深处的小烦恼或秘密,这就是我更佩服她的地方,我曾经耐着x子看完了一整篇,只觉得满脑子不知所云。只好拿给了林恩看,我想他应该看得懂。
「就是nv孩的小秘密。」林恩看完之後把电脑还给我。
「但我就是看得一头雾水啊。」我回答,又用滑了滑电脑萤幕。
「你不是应该b我更懂吗?」林恩看了看我。
我摇了摇头:「兄弟,你可能看错我了。」
「看错什麽?」他问。
「看错我的x别。」我耸了耸肩,很不配。」我说。
「我的工作是写文章,不是写日记。」她终於收起笑容,回答道。
「
', ' ')('文章不需要真实吗?」我问。
「你有读过完全真实的文章吗?」毛芷佳说:「多少参杂一点真话,这样大家才会信。」
「没有那麽好骗吧。」我抓了抓头。
「我没有骗人啊。」毛芷佳说:「我只不过送了他们一层美好的滤镜如此而已。」
「散文本来就是梦的营造。」她0了0自己的指甲。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只好说了句:「那麽我没有营造过梦。」
「营造梦也需要技巧。」她端详了我好一会儿:「看你有点难。」
「反正我也不需要营造梦。」我微微皱起眉头。
「很多人都以造梦维生。」她说。
「b如?」我歪着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家特屋。」她说,当时我还没完全意会过来她的意思,等到意会过来时,已经是好几星期以後的事了。
「马卡斯?」我皱起眉头,并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家特屋。」她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现在玩接龙吗?」我始终不解。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於是我便接了下去:「屋大维。」我说。
她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丝冷笑,终止了我与她的对话,於是我相识的离开了咖啡厅,回到车上与他们两人禀报事发经过。
「你们的对话还真的有点不友善。」马卡斯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有跟她说你是谁吗?」
「我告诉她我是艾迪蒂。」我耸了耸肩。
「你有说你的单位吗?」马卡斯皱起眉头。
「我的单位……嗯……可能是公分吧,」我抓了抓头:「嘶……一百六十五公分差不多。」
「不是,」马卡斯叹了口气。我将视线穿过他的脑袋,看到毛芷佳正盯着这里,眼里透着一gu期待。
「还是我来吧。」马卡斯将副驾驶门推开,走向咖啡店。
「那就祝你幸运吧。」我摊手。接着盯着马卡斯与毛芷佳,我就不信他会b我顺利。
毛芷佳眼睁睁的看着马卡斯从法拉利上走了下来,从此之後毛芷佳的目光就没有从马卡斯的脸上移开了,我是不相信原因是马卡斯太帅啦,我觉得是因为他是从法拉利上下车的,所以当马卡斯主动与毛芷佳说话时,她还差一点把手上的冰咖啡滑到地板上。
「她好像有点激动过头。」我对林恩说。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我,继续在後面用我的笔电制作他们的简报,林恩从高中时期就是这样,幕前做不来,只能做幕後。
「她在激动什麽?」我自言自语:「该不会是……咖啡太难喝吧。看起来也不像啊。」我抓了抓头。
因为听不到他们说话,我就像在欣赏一部无声电影,还有些紧张,虽然看到毛芷佳那畏畏缩缩的模样,要请她帮忙应该是非常简单啦。
「马卡斯到底是怎麽能够跟她好好说话的?」我不免觉得有些心理不平衡,毛芷佳对我有多不友善啊!
「因为……」林恩随口的回答:「是马卡斯在说话啊。」我瞪目结舌,林恩居然那麽认可马卡斯。
「你居然认可他。」我皱起眉头。
「我刚刚说什麽?」林恩这时才回过神来。
「你说是马卡斯在说话。」我吃惊的重复一遍。
「有吗?」他皱起眉头。
「有。」我说,就在我们两人都觉得疑惑的时候,马卡斯拉开车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
「你谈成功了啊。」我疑惑的表情还没有从林恩的话题里收回来。
「成功了,」马卡斯说:「你g嘛一脸像吃了一口盐一样。」
「说来话长。」我说:「话说,你是怎麽成功的啊?毛芷佳被你说服了吗?他会帮我们写业配文吗?」
「会。」马卡斯说:「而且是免费写。」
「哇,这麽便宜我们。」我吃惊。
「对啊。」马卡斯说,接着他转头看向後头的林恩:「关键伙伴那里加一项:知名专栏作者毛芷佳。」
「喔,好。」林恩继续敲击着键盘。踏踏声再度响起,就像马卡斯在舞台上的喀喀声,又让我失了神。「我写洋蒂。」
「回去吧。」马卡斯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然後发了车,用後照镜看到毛芷佳还目不转转睛看着我们的法拉利呢,真不知道她是着迷马卡斯,还是着迷这辆车。
隔天,就来到了马卡斯要向杨庄简报的这一天了,他们两个还真是将事情做到最後一秒啊,到了最後一秒,林恩都还在用我的电脑修改简报,我都快要觉得那台电脑不是我的了。
其实,我当初有点不相信马卡斯能成功,虽然我不认识杨庄,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个理x的人,而且应该是一个生活过得还不错的人,应该是不会想要追逐下辈子的美好才对,富人的烦恼,我一直都不能理解。
杨庄的大楼,外观有点像「创颐」,前台也有点像,我往内一
', ' ')('看,里头果然有一个像梅姐一样内歛的总经理,虽然她b梅姐矮了许多。
我望着这栋大楼,外墙的玻璃一样反s着外头的云朵、蓝天,还有我,我一样看不见里头的运作,大楼高耸入云,但离天空还是有段可见的距离,就像我与这栋大楼的距离一般。
这儿的早上如同创颐的早上一样繁忙,许多送货员、客户、还有一些像马卡斯一样来融资的人忙碌的进进出出。
我转头回来,看向马卡斯,接着拍了拍x脯,「iayourback!」马卡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接着下车了。
「你觉得他会融资成功吗?」我问坐在後座的林恩。
「会。」他很简短的说。
「你也太肯定了。」
「融资成功不好吗?」
「当然好。」我抓了抓头发,手肘轻敲到喇叭,我赶紧收回手。
「但如果太期待,失望会很大。」林恩说。
「当然。」我好像突然懂了他的意思。
「但最美好的,似乎是期待。」林恩说。「前提是期待有一天会成真。」
「你怎麽知道期待会不会成真。」我说。
「在我看来,我生命中的所有期待,都不会成真。」林恩看向了远方。
「b如说?」我问,但过了好一阵子他都没有回答我,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远方。
我只能说,姓林的人似乎都特别多愁善感,所以成为了文学家,像林荣三、林语堂、林良、林恩。我曾经向林恩表示过这个想法,他却告诉我,林荣三并不是一个作家。
「但是有林荣三文学奖。」我说:「你不还投了吗?」
「林语堂才是作家。」林恩说。
「既然林荣三不是作家为什麽他会有文学奖。」我说,「还有锺肇政明明是男的什麽是文学之母?」
林恩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我看不下去,於是又大声的说道:「虽然我也听过吴浊流,但姓吴的毕竟是少数。」
「这似乎偏以概全。」林恩这才开了口。
「这是大数法则。」我说,林恩皱起眉头:「我统计学学得好。」我对他抬了台眉毛。
他皱起眉头,我只能说,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有抬头纹的。
马卡斯在这栋大楼里待了两个小时,我与林恩都已经饿得发慌了可能只有我,林恩其实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马卡斯终於出现了。
「你融资成功了吗?」我问。
车里中弥漫着一gi寂,时间彷佛静止,我盯着马卡斯的双眼,甚至都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反s。
外头的风吹着行道树,沙沙作响,红灯转变成了绿灯,中间的义交吹响了哨子,车辆开始行驶,引擎声呼啸而过。
「你还记得前几天打电话给我们的那个人吗?」马卡斯没有正面回覆我的问题:「那个想要与他太太再次相遇的那个老人。」
「记得。」我说,接着继续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马卡斯。
「他就是杨庄。」马卡斯的声音落下:「所以我们成功了。」我心中的那颗石头终於落下。
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怎麽样,我们居然融资成功了,拿到了一亿的天使资金,马卡斯一脸得意洋洋,开心的向我们炫耀他的丰功伟业。
「那也是因为我有接到那通电话。」我假装自豪的说。
「切,最後还不是我回答人家。」马卡斯爆笑出来,推了我的肩膀一把,我吐出舌头略了他一下。
「你运气真的很不错。」我说。马卡斯耸了耸肩。
「实力也算是不错。」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个人是觉得有时运气也算是一种实力吧,而我可能天生就不可能拥有这种实力。
我天生的运气不太好;唯一参加过的b赛,中文打字b赛,我原本应该得到法的投胎九步曲,就这样定案了,产出神速,完全没有打草稿,也没经过任何的修编,就像马卡斯的唬烂,也从来没有打过草稿,简直就是一次到位,百发百中;骗人不打草稿这句话,虽然是在数落某人的谎话破绽多,但放在马卡斯身上却格外适合,因为他唬烂不打草稿,只不过,他是真的唬得有声有se,让人一愣一愣。
我仔细一想,这套法则好像也没有什麽不合逻辑的地方,如果能在si前完成,应该也是真的si而无憾了吧。
当林恩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之後,我们不由自己的开始认真对待这些文字,虽然只是文字,但我们却觉得格外神圣。
并且,我们还特别告诫彼此,如果向任何人提起投胎九步曲,就得告诉他们天机不可泄漏,要是泄漏了,就永远无法投胎转世,永世不得超生;我原本以为,没有人会相信,但古怪的是,日後,我向所有人说时,还真的没有任何人会向别人提起,大家的口风都紧的惊人。
其实仔细想想,投胎九步曲也没有那麽不合理,如果真的能想开这几点,活在什麽地方,用什麽方法活应该都不
', ' ')('至於太痛苦。
投胎本来就是件暧昧不清的事,甚至没有人能证明人真的可以投胎呢,我们对si後的世界一无所知,地狱的存在、天堂的美好,没有人可以确定,也因为如此,所以怎麽说都可以。
我们教导他们投胎,反正没有人能证明下辈子到底去了哪。
我们备齐了狂热的三个要素,慾望,羊群效应,还有对希望的渴望。
虽然我不喜欢毛芷佳本人,但我挺喜欢洋蒂的,因为洋蒂的办事效率很快速,她在隔天早上就贴出了我们的业配文,大肆的描述了我们的理念与专业能力,虽然当中有一部份都在说马卡斯的好话,而这些好话,我也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了,但她在文章里写得非常真诚,不排除她是真的这麽想;我与林恩在文章中都没有出现,尽管如此,但还是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贴出的一个小时之後,我们的粉丝专页就瞬间多出了两万个赞,而且还在不停地往上攀升,我们似乎真的快要爆红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三个人的肚脐同时破了皮,我的最为严重,流出了血来,我只好拿着纱布黏了起来,马卡斯的伤口则最不严重,只是稍微擦了点伤,林恩则在肚脐上贴了一块ok蹦解决了伤口。
等到我们读完了洋蒂的文字之後,我问了马卡斯的心得,但他却忽然说了句:「现在去买车吧!」
我皱起眉头:「怎样,你太想念小法法罗?」
「对。」马卡斯毫不回避的说,害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地板上ch0u动着,因为林恩对买车不感兴趣,所以只有我与马卡斯两个人去看车,最後我们买了一千七百八十万的四人座法拉利gtc4s,成交的速度快得惊人;眼尖的人应该会发现我们的车牌换了,但是想必没有人会注意这个细节,ga0不好还会以为那是因为我们有不只一台的法拉利。
刚开始,我认为用资金来买法拉利,应该是一种公私不分明的作为,但马卡斯一句话就赌上了我的嘴。
「这也是公司投资的一部份。」他语气坚定地说,好吧,这是实话,毛芷佳应该就是因为看到这台法拉利才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吧。
有了车之後,果然是方便多了,不需要站在风中等公车,而从这里坐回家的班次又只有一班,所以我深刻地感受到了有车代步的美好。看到站在路中央指挥交通的义交之後,又再度下定一次决心,一定要去考驾照,虽然义交并不是真的警察,但因为他拿着哨子又穿着严重反光的hse背心,所以每一次我看到义交时,总会下意识认为他们是警察。
无照驾驶要罚的钱虽然不是特别多,但应该会马上被禁止开车,为了我的法拉利,还是赶紧去考驾照吧。
这笔一亿元的天使资金进来後,除了买车,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进行挥霍,也因为是分期付款的,所以那一亿也没有快速地被花掉;我建议林恩换手机与电脑,但他却表示还能用,林恩是我见过最像老人的年轻人,因为没有智慧型手机,所以他还是习惯买报纸,我们叫他换手机时,也不肯,真是念旧的过了头,4g都淘汰了,哪有人还在用3g啊。
最後倒是我先换了一台ac笔电,毕竟客户看到我们用那种破烂的电脑,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钱进口袋之後,我建议马卡斯换双皮鞋,现在那双的缝线都松了,但他却说什麽都不肯。虽然我也没有买什麽新东西,但我却觉得马卡斯与林恩应该多买一些3c产品,我们三个互相怂恿着。
「去买几本书吧。」林恩提议。
「不要。」马卡斯回答:「浪费钱。」
「看电子书就好啦。」我说:「还是去买支手机b较实在啦。」
「那麽多手机也没有用。」马卡斯说。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他的手机有够烂!
「对。」林恩点头:「反正也不会有人打给我啊。」
「欸,但是手机可以做很多事。」我双手抱x。
林恩眉毛一抬,「b如说闹钟,」我说:「拍照……」林恩的眉毛再度一挑。
「还有看新闻。」我说:「试想一下,要是你不需要天天买报纸,那该有多环保?」
「我一生买的报纸带给世界的w染,还远不及一支手机。」林恩语带责备的对我说。
「这也倒是……」我思考了一会儿:「但你已经有一支手机了,总得将手机的功能发挥到最极致吧。」
「不……」林恩还没说完话。
我打断了他:「要不然怎麽对得起它给这世界带来的w染?」
「各位,冷静点,只是一支手机。」马卡斯这才出声,我与林恩对看了一眼,这场争辩还没结束,谁也不让谁。
我们三个人的价值观差太多了,对我来说,人生就是一场折磨,总得在生命与时间当中找到解套的方法,不停地奔跑,免得被其他人辗过去。而在林恩看来,生命好像就是一条悠悠的河川,虽然水流过,在科学里,算是物理反应,但林恩那哲学的头脑里,水流过是无法回头的。
至於马卡斯
', ' ')(',他大概就是有一个简单而正常的思维吧,这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为什麽都是假的吗?」可能是气氛的喧染,毛芷佳转向我,眼神里少数露出了真实的光芒,但我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可能是泪光。
「为什麽?」我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因为他们只能接受这样的我。」毛芷佳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完美无缺,所有的唇痕都被厚厚的唇膏给盖住了。
「这也没什麽错。」毛芷佳说:「因为现代的文章,本来就不讲求真实,讲求人气。」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你的文章带给了人们憧憬。」我竟然不知不觉开始安慰她。
「是啊。」毛芷佳看向外头,大落地窗外头的街道人来人往,没有人停留:「有希望,这就够了吧。」
我将毛芷佳邀请到了我们两天後的演讲,让她一睹马卡斯真正的风采;这是在国家图书馆演艺厅的演讲,这一次,我们将稿子对的严严密密,没有一丝出错,并且严格禁止马卡斯的即兴演出,票价上涨到一个人一千块,希望可以过滤掉那些没有素质的人,因为这一次,我们要录影,我相信,这是的那种人,大妈居然在网路上写了关於马卡斯的神蹟,这篇文章被转发了十万多次,但爆红的不是大妈,是我们。
投胎九步曲一夜爆红,事後想来未免有些太过顺利了,也许是我们真的走运了吧,或是我一生中所有的好运都被用在这里了,似乎也说的通。
之後我们再也没有亲自去动过学员家里的门把了,但许多人都表示,自己真的看见门把动了三次;老实说,在知情人士的我眼中,这真的有点诡异,但马卡斯却认为那是正常现象。
重新投胎在人们眼中,成为了一gu新的风cha0,只要一切的诸事不顺,都可以说是在为下一辈子的好运铺垫。所有遗憾,都是为了铺垫惊喜而存在。马卡斯每天都这麽说着。
从我们身上来看,似乎确实真是如此,於是连我都开始相信,投胎是一件美好的事,你只要照着投胎九步曲走完程序,下辈子,你就能一帆风顺,过一场真心热ai的人生。
我很好奇,如果说,马卡斯是一个富人,一个投胎成功的人,那他会是什麽样子呢?事实证明,可能就与现在差不多吧,他一穿上西装,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富家公子了,除了那双缝线有点松脱的皮鞋之外,基本上他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十足的有钱人范儿。
在国立台湾大学,马卡斯进行了法的「传说」?但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在拍证件照、办护照、申请签证的催促下,把各种手续给办完了,没有出过国的我们,身心都觉得很紧张,要上飞机的前一天,我一夜无眠,因为半夜一点就需要起床,所以我就乾脆不睡了,绝对不是因为我太兴奋。
哈佛大学帮我们出了机票钱,老实说,他们的款待真的让我心生怀疑,马卡斯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不过就是一部上了英文字幕的中文影片,怎麽会有那麽大的影响力。
接到邀请的隔天,我们就匆匆的前往了桃园国际机场,并坐上了飞向了洛根机场的飞机,可能校长考虑到我们来自台湾,所以他为我们订的,也是长荣航空的机票,飞机上一箩筐都是我们本国的人。
因为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并不知道在飞机上面可以换位子;不知道为什麽,也许是因为太早登机了,我被要求换了四次位置,连空姐都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我,但却无法g涉,於是我决定做一个好乘客,我也给了空姐一个微笑;误打误撞的,我的座位换到了马卡斯的前面,正好与林恩隔了一条走道。
「你怕吗?」下飞机时,林恩问我。
「我不怕,我什麽都不怕。ididnotafraid,everafraid」我回答,我就像一个有勇无谋的战士,只管着站在那里奋勇杀敌。
那场演讲里,我只记得掌声如雷;演讲厅非常的大,两侧放着我认不出来的白se石像,天花板有个橘se的水晶吊灯,橘se的光线洒在木制的座椅上,反s着略带棕se的橘光。
马卡斯在舞台上行走的喀喀声再度响起,我坐在,这篇文章随便看一看有一千字吧。」
「一千五差不多。」林恩下意识回答。
「不愧是文学家。」我开始拍手。林恩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往下拍手。
「这不是重点。」他说。
「重点是啥?」我抬起一边的眉毛。
「这篇文完全是用马卡斯的口气写的。」林恩说,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什麽好值得拿来探究的话,马卡斯的文笔除了很烂之外,也很没有辨识度,写的内容也很平庸,他还是负责高谈阔论吧,那才是他的强项。
「有什麽不对吗?」我搓了搓眼睛,不大了解林恩激动的原因,接着伸展身子,侧身飞到了沙发上。
「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恩吃惊地问我。
「还好。」我一边说一边将毛毯拉过身子。「哥想睡点觉。」
这场为马卡斯特意举办的晚会,在家特屋总公司的
', ' ')('地下室隆重举行,是汪雷——知名nv星小h的儿子为我们举办的,我不清楚他为什麽这麽做,但似乎是一种好意吧,反正马卡斯是答应了,我与林恩则以公司gu东的身分出席,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公司根本还不算是有上市就是了。
进入这个晚会之前,要先走红毯,很麻烦的,老实说;还因为我们必须分开进场,不要让大家发现我们其实住在一间小套房里,所以我驾驶着车经过同一个地方三次,,已经过得很好为何还要重新投胎?
是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我们的经似乎更加棘手一点,我们根本吃不饱饭。所以对我来说,能吃饱,已经很幸福了。所以在我眼里,他们其实都已经算是很幸福了,不需要重新投胎啊。
让我觉得他们很像装乖的好学生,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明明已经拿到了九十五分的考卷,还坚持要补考。
而他们的烦恼通常很奇特,像是与妈妈闹翻啦,爸爸不给信用卡啦,弟弟太难ga0啦,所以下辈子想要换一些b较好相处的家人。我一样无法t会,因为我没有看过我爸妈,也没有任何兄弟姊妹。
要是我与这些富二代有幸能够聊些除了投胎以外的话题,我很想访问一下他们,如果是好相处的家人与用不完的钱,你会选哪个呢?
我当然不可能问他们这些问题,我们这家公司就是主打所有愿望都成真,虽然都在下辈子,但终究会成真的。
他们都说马至尊很万能,什麽都能做到,虽然大家没有证据,但也没有证据说马卡斯不万能,只有我们这些内部人员很清楚,马卡斯的万能是吹出来的,哼,啥万能,狗p。
「这回马卡斯真的是海归的有为青年了。」我翘着二郎腿,对林恩说。
林恩点了点头。
「老实说,有那麽一点儿励志呢。」我又说。
「但并不是正面教材吧。」林恩告诉我。
「但也没有多负面。」我说。
「好像在鼓励别人……嗯……」林恩还在斟酌用词。
「好像在鼓励别人唬烂。」我已经将他想说的那个词说出来了,扭扭捏捏多娘们!
「对……」林恩说。
「唬烂是国际技能,他自己说的。」我说,我原本不信这句话,但当他真的登上国际舞台,还领了多l多杰出校友奖时,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好像也没有多假,还有点道理。
「他是说,说故事。」林恩纠正我的用词。
「没差啦。」我说:「唬烂唬得不好是吹牛,唬烂唬得好就是说故事了,两个根本都是来自想像嘛。」
林恩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思考要说什麽,ga0不好他还在想我这句话的涵义,但我也不怪他,因为我讲话本来就太快了。
「但前者……」林恩思考了一下:「是没有草稿的吧。」
「对,没有草稿才是真功夫。」我回答。
「喔……是。」林恩只能呆呆的点点头,显然他对唬烂这一门学问还钻研得不够深刻。要是大学里有个学系叫做「唬烂学系」那我一定可以当系排法的内容寄给我们的客户们。只有胡秉辉一个人回覆了一则表示感谢的信件。我对此感到满意,胡秉辉真是一个客气且好相处的人,说不定可以荣登我的最佳客户,有时这些文章是陈述事实,有时候确实夸张了过头,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这些无名英雄的帮忙,他们默默的帮我们的事业进行了付出。
毛芷佳则已经开始很认真的实行她的投胎九步曲了,所以没有时间再帮我们推广,但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们现在的知名度已经很足够了;她实施投胎九步曲的效率极差,光是第一步,她就做不到了,但仔细一想,实施慢一点,好像也没有什麽不好,因为你实施到最後一步,就是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了。
听说杨庄也已经开始进行马卡斯为他制定的投胎九步曲了,虽然我至今还是没有看过他。
所有人都相信,美满的下辈子就是极乐世界,这当中好像还包括了马卡斯自己,但这点我无法判断,因为马卡斯的心思太难猜了;当这个世界,陷入投胎风cha0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还站在圈子外面。
我望着圈子里的纷纷扰扰,满心愧疚。
紧接着梅姐的下一个人是一个老先生,已经九十七岁了,也是我刚开始预设客户应该要有的年龄。
「我下辈子有办法还与这辈子完全一样吗?」老先生的外省腔特别严重:「我的这辈子太让我怀念了。」
「当然可以。」我说:「您就将这辈子拥有的一切细细盘算一下吧。」隔着面纱,他看不见我的表情
「小姐,你们的公司真好。」老先生说:「为人考虑了好多。」我在面纱里露出一个笑容,但不全然是嘲笑。
「哈哈。」我发出乾笑:「谢谢您的鼓励。」
「你们一定要继续开下去喔。」老先生对我说,眼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他好像真的很期待我们这家公司。
「会的。」我说。
「因为你给了我们希
', ' ')('望。」老先生说。我瞄了一眼桌上的纸,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杨庄。
我从他的语气中,我真的听出了他对他的妻子强烈的想念,他想再过一次这辈子的生活,那代表他对这辈子的生活,是满意的吧。
原来无论是对这辈子满意还是不满意,都会有想要拥有决定下辈子走向的能力,因为生命无可预知。
我站了起来,向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您,我会努力的。」接着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就这样走了出去,留下了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某一天晚上,我坐在客厅里的时候,林恩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他走了。」
为何说话不能完整呢?於是我问:「谁?」
「萧颐然。」
「你怎麽知道?」
「他妈妈把讣闻寄给我了。」
「但新闻还没出来。」我说,我早已做好了迎接下一个头条的准备。
「真是奇怪,」林恩双手抱x,皱着眉头说:「他妈妈居然会第一时间寄讣闻给我。」
「而且是传在e-ail里面。」我说:「一般应该不是这麽做吧。」
「他本来应该不是要传给我们的。」林恩说。
「那是传给谁?」我眉头一皱。
「马卡斯。」林恩说。
「那也算是合理。」我点了点头:「毕竟他是马至尊嘛,将家事秉报给上帝并没有错啊。」
林恩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耸了耸肩,「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能否认马卡斯的魅力了,毕竟他也是给我们撑起了一片天。」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已居然开始用起了马卡斯的口气说话。
林恩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走回了他的房间,说实话,我们这三个月来的变化有些大,我也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但我认为那是因为我们刚搬来,还没有习惯这里的乾净。
隔天,不出我所料,新闻头条确实刊登了这个不知该是悲伤还是喜悦的事件,那令人轰动的新闻标题,是这麽写的「萧姓男子已於前天晚上自行烧炭离开,专家们表示他前往真正的极乐世界」,我与林恩对看了一眼,林恩叹了口气,打开了玉山的行动银行,可能又是要去检查自己的存款吧。
我则读起了内文,「萧姓男子自主x的买来了木炭,并且在买木炭时,告诉了五金行的店员购买目的,该名店员表示恭喜,并且祝贺萧姓男子前往更好的地方……专家表示:萧姓男子作法明智,真正了拥抱希望,为众人竖立的良好的榜样。」
这个榜样哪里良好了,我在心中问了问自己。但我更想知道这个专家是谁,为什麽可以把马卡斯的口吻模仿的唯妙唯肖。
马卡斯的口吻在这几天以来,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每个人都可以用这个模式写一篇,马卡斯文,或被称为马至尊文,现在的学生已经不流行火星文了,改流行大家一起来写马至尊文。
甚至有人做起了马卡斯的娃娃,还有好心人也做了我与林恩的,但b马卡斯的小很多,而且大家都做的不一样,让我不是很肯定他们到底在做谁的娃娃,ga0不好是在做他们自己,是我自作多情了。
事实证明,杨庄这个投资人的眼光还是很锐利的,能够看上马卡斯,并且给了他一份天使资金,让他到现在能有这样的知名度。
马卡斯虽然与杨庄的交集并不多,但从杨庄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很满意马卡斯的表现,毕竟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穷小子,现在能满街都看见他的照片呢,连马卡斯本人都没想到,更何况是我们其他人呢。
一如既往地,马卡斯被邀请去了萧小弟的告别式上,因为他必须抚0萧小弟的脸颊;所以我与林恩就跟着去了,这一次我没有带着面纱或口罩,还好我已经看过这个司仪好多轮了,终於不会因为听到他的话语而忍不住笑出来,或是牵起嘴角了,因为我老实说,在这个场合下牵起嘴角,其实有点不礼貌。
马卡斯经过萧小弟的妈妈时,塞了一张纸条给萧小弟的妈妈,然後两个人一起走进去看萧小弟最後一面,我知道那张纸就是来自萧小弟捎来的信,因为那是我写的,所以我很清楚,萧小弟的字迹b胡秉辉更好模仿,因为他的字并不特别漂亮,就是一种一般人会有的字迹。
神奇的是,上一次胡秉辉的灵堂与萧小弟的,正好是同一个我看了看四周,摆设几乎没有换,只有送来的花换了。
这次,只有马卡斯一个人被准许进去看萧小弟的遗t,我与林恩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为萧小弟上了香,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吧,上一次应该是胡妈妈太过大方了,我个人b较赞成萧小弟妈妈的做法。
因为我也不想再去看一次萧小弟的遗t,我一直都不怕看鬼片,几乎什麽都不怕;但经历了上次看遗t这件事情,我居然出现了一些抗拒的心理,如果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
我盯着萧小弟的照片,吞了一口唾ye,基本上来说,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看着他的照片,我冒出了与看见胡秉辉时一样的心
', ' ')('情。惋惜,却也感受到了他们血ye里沸腾狂热的希望。
就算他们的血ye再也不会流动了,但他们内心那gu面对下辈子的热情,永远不会熄灭。
灵堂的两侧放满了花,正当我觉得萧小弟的人缘还算不错的时候,我在花篮上看到了某个前台姐姐的名字,我才赫然想起来,萧小弟的妈妈就是梅姐,人缘好的人是梅姐,不是萧小弟。
我在萧小弟的灵堂前拜了三下,抬头的那一霎那,我与梅姐的眼睛对在了一起,我知道她认出我了。
我的目光与她的目光汇集,我们看着对方,时间好似静止一般,我的身t定在原地,我没法把口罩重新带起,只能直愣愣的看着梅姐。我的耳朵好像突然失灵,周遭的敲锣打鼓骤然停止,只剩下我回忆里梅姐的声音,以及她一脸气愤瞪大眼睛盯着我的样子,她的样子渐渐模糊,变成了我眼前现实中的她。
梅姐的脸se突然刷白。
接着她又看向了我身旁的林恩,她的脸上除了震惊,似乎还有一种yu哭无泪的绝望。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是因为看见我认识她儿子,觉得我带坏了她儿子吗?还是觉得我w染了这神圣的殿堂?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怪她,毕竟她是少数知道我伪造毕业证书的人呀。
不知道是因为什麽原因,我竟无法动弹,只能盯着她一动也不动,直到林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快步地顺着人群离开灵堂。
回家时,我先将林恩与马卡斯载回了我们的房子,要求他们先去洗个澡,然後我自己去停车。
我从停车场走回家的路上,一声轰然巨响响起,我的脑子还反应不过来,只知道有一个物t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个乌黑的物t从天降坠落在了我的面前,直到我终於看清,才知道那好像是一个人形。
因为什麽都还不确定,我好像失去了恐惧这个感觉,一步一步的往前,朝着那个躯t靠近,那个人倒在我面前,动也不动,我向前检查,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似乎年龄不大的nv孩,但发丝盖住了她的脸,让我无法分辨,我走到她的身旁,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毫无反应。
我又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她的所有发丝都一样长,身穿一身黑衣,我的脑子已经因为突乎奇来的碰撞而失去运作了。我呆呆挣挣的向前走,同时用我已经无法聚焦的双眼观察着她的身t,她好像是一个非常瘦弱的nv孩。
接着我伸出手,拨开了她乌黑的发丝,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脸se苍白,血从她的头颅流了出来,撞到地面的额头渗出了更多的血,嘴唇已经毫无血se,双眼睁的巨大,发丝盖住了一边的眼睛,我退後了几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当我退开她的身旁,我才逐渐认出了她。
她就是何芯蕊。
直至这一刻,因为我的脑子终於恢复了运作,我用颤抖的双手掏出了手机,打给了警方,直到我进入了警局,全身都还在颤抖着。
「你怎麽发现她的?」一个警察问我,我完全没有注意周遭的情况,以至於他长什麽样子,到底是什麽职位的,我都一无所知。事後回想起来,除了对话之外,我什麽都不记得了
「路过……」我颤抖的说,我也知道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可疑,但我完全控制不了:「……看到。」我的耳鸣再度发作。
「为什麽路过那里?」他问。
「嗯……我要回家……」我说。脑中的嗡嗡声伴随着我的声音。
「旁边还有谁?」
「没有人。」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格外的心虚,好像这个人是我杀的一样。
「还有其他目击者吗?」
「没有……」我眨了眨眼,何芯蕊布满血丝的眼睛与扭曲的脸再度出现在我面前,於是我再度闭眼又张开。
「你认识她吗?」
「认识……」
警官发出怀疑一声:「哼?」
「她是我的客户……」
「你的公司是?」警察问道。
「那些年我们投错的胎。」我用更加颤抖的声音说,不知道为什麽我念出这个名字时,我自己却打了个冷颤。
「好了,」警官忽然不再b问我:「你可以回家了。」
「现在吗?」我怀疑的问道,然後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对。」警官看了我一眼,可能要开始怀疑我是否喝醉了。
「好……」我顿时失去了语言能力:「……我要回家了……谢谢……哦……谢谢照顾吧。」
我几乎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只记得回来时,我好像哭了一场,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哭。
马卡斯与林恩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好奇我为什麽停个车回来之後就开始发神经,直到我断断续续讲出来之後,他们才冷静了下来:「何……何……何芯……蕊si、si、si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倒在了我的床上。
「何芯蕊si了?」马卡斯率先听懂了我的话。
', ' ')('林恩一听到这句话,表情马上大变,脸se也变得很惨白,两脚一软的坐在了我的床上,情况不b我好到哪里去。马卡斯看看我又看看林恩,应该有些无法理解,但最後他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把林恩拉了出去。但没有把门关起来。
接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听到林恩站在外头对马卡斯说:「马卡斯,我觉得,我们是时候暂停了。」
「暂停什麽?」马卡斯说。我起身,看到马卡斯停下脚步,扶着楼梯的把手,侧身倚在栏杆上,而林恩则也将一手放在扶手上,站在离马卡斯差不多两米多距离的位置。
「不,不是暂停,应该终止。」林恩又说,在我的方向看不到林恩的表情。
「为什麽?」马卡斯皱起眉头。
「我们的本意不是希望他们重新拥抱希望吗?」林恩说,我这辈子从来没看过林恩一口气说那麽多话。
「所以我们也做到了。」马卡斯耸了耸肩:「你自己去街上看看,每个上了我们课程的人,哪一个不是笑容满面?」他一派轻松。
「很多事情不需要用投胎来解决。」林恩说。
马卡斯再度眉头一皱,林恩往他站近了几步,我终於看到了他的表情,他的脸已经胀红了,「那用什麽解决?」马卡斯抬了抬眉毛。
「何芯蕊她还有大好生命。」林恩说。
「但她还不满意,想要换下一个啊。」马卡斯转身过来,正对着林恩。两人正对着对方,看来就像真的要决斗一样。
「她不需要投胎就能解决。」林恩说。
马卡斯不屑的哼了一声,「那跟我们又有什麽关系?」
「你不应该要她投胎,而是告诉她要怎麽解决。」林恩说:「这才应该是她需要的。」
「是吗?」马卡斯轻蔑地看着林恩:「你又不是她,你甚至都不认识她。」他突然爆出大笑。
林恩对他不闻不问、置身事外的态度感到不满,眉头紧皱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好像在酝酿着什麽,接着他吐出一句,我从来没想到的话:
「我认识她。」
我惊讶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与何芯蕊说话吧?就在我准备开口丢出疑问时,林恩再度开口。
「她是我的学生。」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林恩的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个充满学生的地方呀。
「那又怎麽样?」马卡斯耸了耸肩。
「她不是觉得孤单吗?」林恩说:「我太懂她的心情了。」
「你孤单吗?」我出言,两人同时看向了我。
「曾经啊,」林恩说:「直到遇到你们。」我与马卡斯对看了一眼,想必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吧。
林恩再度开口:「如果她的爸爸多对她关心一点,或者我没有被开除的话,她就不会si了。」
我伸出冰冷的手拍拍林恩,「不是你的错。」我说。
「还有萧颐然,」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抬头又对马卡斯说了一句话。
「我一直都知道他与他妈妈的问题。」林恩说,「如果我再多陪伴他们一点,他们就不需要这麽做了。」
「就算你陪他们,」马卡斯说:「他们的问题也不会解决。」
「你还没听懂吗?」林恩开口:「他们的问题根本就是现在就能解决的,他们只是需要一点帮忙,一点希望!」
「哈!」马卡斯忽然再度大笑:「这就对了!我正好也是给了他们希望!」
「这都是你的错。」林恩看着马卡斯。
马卡斯歪着头看着林恩,我也不解的看着林恩,「如果我没有被开除,他们就不会si。」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马卡斯说。
「如果我继续陪着孩子们,他们就会有不一样的选择。」林恩咬牙切齿地看着马卡斯。
「无论如何,人生是他们自己的。」马卡斯再度耸肩。
「不,这都是你造成的。」林恩说。
「怎麽会?」马卡斯回答:「我做了什麽了?」
「你心知肚明。」林恩盯着马卡斯。我看着林恩,没完全听懂他的话,但我看向马卡斯,他看起来已经听懂了。
「你给的是希望,我也是。」马卡斯说完话就下了楼,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也没有心思去管了,他一个大男人大半夜出门应该也不会怎麽样。
我与林恩对看了一眼,他的脸se已经从胀红变为了苍白,我想开口说些什麽,但声音却堵在喉咙里,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t不自觉的颤抖。
林恩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还是赶紧去睡吧。」看来刚刚的对峙已经耗费了他大半了t力,我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给关了起来。
直到听到另一声「砰」,确定了林恩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後,我才躺回床上颤抖着。
我似乎一直都不是一个容易害怕的人,也不是没有看过血,但当何芯蕊躺在我面前时,我只得面对我内心中一直不愿面对的那一块
', ' ')(',不是失去至亲,不是孤独,也不是羡慕她的聪明。
而是我下意识地认为,这三个人都是我害si的,我想,林恩的想法应该跟我一样吧。
就算祂们si时怀抱着希望,祂们终究还是走了。我抬起自己的手,凝望着陪伴我二十年的手掌,它一如往常,厚实,泛着青筋,像是一个强壮男子的双手,但又好像有那麽一点不一样,但我说不出来。
我0了0自己的脸,明明应该泪流满面我的脸颊却是乾的,哪儿有泪呢,好像大哭一场只不过是我的错觉。
隔天经历完一天的工作後,晚餐一开始我马上对他们说道:「别再捎信了。」我说,但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因为他们无法t会我的心情,一个人在我眼前摔si,如果是你,你怎麽能不颤抖呢?
「马卡斯,别写假信了。」林恩也开口帮腔,他的状态看来已经b昨天好了许多了,但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苍白了。
但这时马卡斯已经开始写了起来何芯蕊的假信,「没关系的。」马卡斯一脸不在乎:「听马大哥一句,你们不想过好日子了吗?」
「想。」我诚实的说:「但我不希望他们再一个个都跳下来。」
「是他们跳下来。」马卡斯说,我倒ch0u了一口气:「又不是我,也不是你,也不是他。」马卡斯指着林恩,我睁大眼睛,不知道该回答什麽。
「但是那是我们害的。」我努力坚守自己的立场,大声说了出来。
「不要把自己的影响力想的那麽大好不好。」马卡斯说:「他们才不会因为我们的一席话就从自己家楼顶跳下来。」
「会。」我说:「他们会。」
「那也是他们的事。」马卡斯耸了耸肩,一脸事不关己。
「但与我们有关。」我又说。
「决定权在他们身上。」马卡斯眼睛眨也没眨。「我们没有拿刀抵在他们的脖子上要他们相信。」
我赫然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也是真的,我们没有b迫任何一个人来相信我们。
「所以……依照这个逻辑。」我说,但却非常没有底气:「他们自杀,与我们无关罗?」
「当然无关。」马卡斯说:「他们做这些事时,我们又不在场。」
「这是真的。」我忍不住附和。
「既然如此,」马卡斯耸了耸肩:「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林恩看起来脸se很难看,我觉得,要是我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脸,我的脸se也不会太好看。
「你们两个g嘛这样?」马卡斯不高兴的皱起眉头。
「没事。」「没g嘛。」我与林恩异口同声,接着对看了一眼,一gu不安的情绪都在我们的身t里蔓延开来。
这时马卡斯却突然站了起来,好像有些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好像有人在等他一样。
「你要去哪?」我开口问,我与林恩同时看向了马卡斯,他却只伸出手挥了挥。接着用鞋耙子把皮鞋给穿了起来。
「买点东西。」他简单的回答。接着搓了搓鼻子。他真是一个把买东西看的很重的人,居然穿着皮鞋出门了,虽然可能是因为他只有这双鞋,但其实他可以穿林恩的布鞋,他们两个的鞋码差不多。
如果说,nv生ai穿高跟鞋有排行榜,那男生ai穿皮鞋一定也有一个榜单,我觉得马卡斯一定能占到前三名没有问题。
林恩皱起眉头,我俩对看了一眼,接着我转头看向马卡斯的背影:「要购物袋吗?」我又说:「外边有点冷喔。」
他没有回答,我耸了耸肩,心想大概是要买的东西少吧,我却发现他的脚步十分匆忙,走着走着,还继续搓着鼻子,让我怀疑他的过敏可能又要发作了,不知是因为换季还是搬新家。
「欸,你觉得他要买什麽?」我说。
「你相信他要去买东西?」林恩一脸受不了的看着我。
「刚刚真该叫他帮我买点冰淇淋。」我觉得有点嘴馋。
林恩忍不住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愣了愣,看向他,「对啊,既然他这麽说。」我答。
「你跟他相处那麽多年,你还是会被他骗吗?」林恩忽然说。
「我并不觉得他有唬烂,」我说:「他的用词很朴实。」
「朴实的不一定不是……」林恩说,接着唐突的忽然住嘴,避开了他觉得粗鲁的用词。
「朴实的不一定不是唬烂吗?」我耸了耸肩,相b於他,我倒是很淡然,或该说,我累了,已经懒得时时刻刻怀疑身边的一切了。
林恩点了点头,我打了个哈欠,接着站了起来,「我还是先去睡吧,免得晚了,嘴馋到睡不着。」这种事情其实是有发生过的,而且并不是偶然,其中三次为了省钱,我睁着眼睛度了一宿,其中四次,我直接将自己给敲昏,但第二天我会感到头昏脑胀,怪自己下手太狠;只有一次,就那麽一次,我下了床去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科学面来吃。
说完话,我就走到了二楼,躺在了自己的床
', ' ')('上,却越想越觉得奇怪,我的脸se应该始终非常难看,我喷着气,制止自己想哭出来的冲动。一gu寒风吹了进来,吹着门,发出了沙沙声。我拉紧了被子,希望能让自己暖活一些,但似乎并没有什麽大用。
然後一通电话打给了我,我们被提告了。
虽然我不知道提告我们的人是谁,但我想我猜到了,是梅姐,在她看到我脸庞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我一定会造假。
提告我们的人是林梅雪,那个曾经也将马卡斯视为人生偶像的老nv人,我不知道她的狂热是什麽时候结束的,有可能是看到我的那一眼,也有可能是她儿子被宣告si亡的那一刻。
被提告之後,公司的gu票价格没有落下来,反倒还往上涨了,我不明白为什麽,但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於是我决定不追究,反正涨上去是好事,所以这也没什麽好探讨的。
我们被提告的理由是,他认为我们是诈骗集团,骗他们下辈子会有好日子。这没有任何证据,因为你根本无法证明下辈子是否真的有好日子,因为是下辈子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所以我们的起诉就这样被撤销了,不知道梅姐这时候会不会很生气,我可以想像她在厕所里面大声哭喊:「我儿我儿!妈妈对不起你啊!」,然後发丝被淋得sh透的画面,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同情起了梅姐。
起诉别人需要证据,而说我们诈骗就是一种没有证据的指控,因为我们就像是一个家或是编剧家,只不过是渲染了一个故事,而相不相信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人们可以自己决定的。
就像一个风水师,你无法指责他错误,也无法告他骗人,为什麽?因为那是你选择要相信的,而你也无法证明,这是错的,但相对而言,你也更无法证明,这些事情是真的。
事到如今,是真是假,已经没有那麽重要,只要相信了,再离谱都是真的,再不敢相信,都是货真价实了。在马卡斯歪理的潜移默化之下,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他的影响。
我朝着窗外看着飘忽不定的云,心想人生真是起起伏伏啊,就在我以为风波已经结束的时候。
林恩成为了w点证人。
他控告了马卡斯写假信,就这样,整间公司的信任都被卷了进来,我们三个都被起了诉。
但我们的罪还没有定,还需要与检察官进行一些笔录,如果起诉成立的话,才会开庭,这样的同一封信,我收到了三封,只是分别写上了不同的名字,艾迪蒂、马卡斯与林恩。
我将三封信带上了楼,在客厅里,马卡斯收到这封信时,冷笑道:「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
马卡斯先是看向了我,然後看向林恩,他ga0懂发生什麽事情之後,我同一时间也ga0懂了。
「如果你没有告诉别人信是假的。」马卡斯转头看像林恩,接着说道:「不会有人质疑我们。」
「难道信是真的吗?」林恩发出冷笑。
「只要相信什麽就会看见什麽。」马卡斯又搬出了同一句话。
「但那不是真的。」林恩转头过来看着马卡斯。
「youwillseethethgthatyoubelieve」马卡斯又说。
林恩摇了摇头,又吞了一口唾ye,直愣愣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他们相信的,与我无关。」马卡斯撇过头,双手抱x的躺在椅子上。
「但他们相信的是你。」林恩说。
「我只是说了些话,没有b他们相信。」马卡斯说。
「那麽这些信呢?」林恩说:「这些就真的是你编的了。」
「这是白se谎言。」马卡斯回答:「我只是怕胡妈妈太难过。」他耸了耸肩,将事不关己,己不c心这句话进行的极致。
「胡妈妈一点都不难过。」林恩脸se铁青地说。
「我就是做个慰问。」马卡斯再度两手一摊,「没别的意思。」
「你就是想赚更多钱。」林恩摇了摇头。
「我是为了他们好。」马卡斯说:「这样他们才会真正的快乐。」
「不会。」林恩少数时候坚定地说:「别再骗他们了。」
「这一次,你不能再写信,不要写信给何芯蕊的妈妈。」我犹豫了许久,吐出了这句话。
「信一直都不是我写的。」马卡斯耸了耸肩,躺在了沙发上:「是你们两位呀!」
我与林恩对看了一眼,林恩火冒三丈的跳了起来,抓住了马卡斯的衣领:「你叫我们写的。」
「我又没b你们。」马卡斯完全无视林恩的怒火。
「那是因为我们相信你。」我弱弱的冒出一句。
「你们的事。」马卡斯说。
我的嘴瞬间扁了下来:「我们不是合作夥伴吗?有事一起扛啊!」
「我一直都觉得有事一起扛。」马卡斯的口气开始颤抖,他咬牙切齿的说:「是他!」他指着林恩厉声的吼着:「是他先与我分道扬镳。」
「因为你是错的!」
', ' ')('林恩说。
马卡斯叹了口气,重重的摇了摇头,「你不想过好日子了?」马卡斯的鼻子里喷着气。
「我们的好日子是建立在什麽事情之上的?」林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你是一个骗子,马卡斯,你就是一个骗子!」
「我不是。」马卡斯说:「我只是说了一些事情,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从来没有给过保证。」
「你从口中说出假话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说谎了!」林恩吼道。
「我说了哪句谎话?」马卡斯挑衅的向林恩抬着眉毛。
「你说他们的下辈子会很美好。」林恩吐出了这一段话。
「有错吗?」马卡斯冷笑。
「你无法保证。」林恩说。「这就是不真实的。」
「真实?」马卡斯再度哼了一声:「下辈子会很好,难道不真实吗?你证明给我看我的下辈子会怎麽样啊?」
「你也证明给我看我的下辈子会好啊?」林恩音调瞬间调高了好几倍,好像这样就能盖过马卡斯的锐气。
「好啊,」马卡斯冷笑了一声,接着走向了鞋柜,正当我们都还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时候,他将大窗子给打了开来。冷飕飕的风灌了进来,本来就怕冷的林恩脸se瞬间再度苍白了起来。
「来啊,跳下去。」马卡斯说,他一直站在出风口,声音却没有被风吹散了:「我就能证明给你看,你的下辈子是不是真的美好。」
这时马卡斯忽然发出一声笑声,「呵,如果你有好好按照投胎九步曲的话。」马卡斯咧嘴一笑,林恩满脸胀红,x口不断上下起伏着。
「你闭嘴。」林恩小声地吐出这一句话,声音非常沙哑,刚刚的那几个大吼,似乎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量。
「你无法证明我的理论是错的。」马卡斯露出了一个非常扭曲的笑容,他的耳朵已经完全胀红了。
「你也无法证明你的理论是对的。」林恩用马卡斯的话压了回去。
「我不用证明是真是假。」马卡斯凑近林恩:「只要有人相信就好了。」说完话,他又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们一相信,」林恩说:「就代表已经错了。」
「凭什麽?」马卡斯忽然笑了出来,彷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林恩,而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小丑。
「不需要凭什麽。」林恩尽量维持着语气的平静,他最後吐出了这句话。
「不要跟我作对,」马卡斯冷哼道:「林恩,你还不够格。」
「马卡斯,」林恩目瞪口呆:「你真的把自己当作马至尊了呀?还真的高人一等了啊?」
马卡斯耸了耸肩,「你说的。」他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然後坐回了沙发上,林恩站在原地,沉默了三秒。空气里蔓延着一片令人麻木的宁静,伴随着外头呼呼的风声,我们彷佛即将要住在这一刻了。
林恩终於开口,打破了沉默:「马卡斯,不要妄想自己可以c控人类的意志。」林恩吐出了一句相对理智的话。
「我没有c纵,是他们自己相信的,只要是这样……」马卡斯不疾不徐的吐出这句话:「……那麽就与我无关了。」
「这是歪理。」林恩说。
「歪理也是理。」马卡斯又说。林恩听到这句话彻底爆发了,老实说我听这句话,也已经听到腻了。
「马卡斯,你最好现在就收手。」林恩大声地吼着。
「为什麽?」马卡斯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已经三个人了。」林恩说,眼里好像闪出了一丝泪光:「会有更多人si的!」他喊出话的这一瞬间,一滴泪滴了出来,撒在了地板上,灯光被反s,闪闪发亮着,好似星空里的一颗星星。
「没差,他们都是在树立正确的榜样。」马卡斯说。
林恩发出恍然大悟的一声x1气,「新闻是你雇人写的,还是这些新闻就是你写的?!」林恩看向了马卡斯,只见马卡斯耸起一边的肩膀,满脸不在意,他抬了抬眉毛,嘴角露出一丝不在意的弧度。
「新闻就是说故事。」马卡斯说。
「但是那是真的故事。」我回答。
「没什麽不同。」他耸了耸肩。
「所有的新闻都是假的。」我看进马卡斯的双眼。
「没关系。」马卡斯满不在乎。
「新闻不是应该报导真相吗?」我喘着气说。
「新闻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吧,」马卡斯说:「重点是读者会继续往下看,这才是重点。」
我急躁的走来走去,差点失控地大吼,但相b与林恩,我已经算是非常理智了。林恩直接站了起来,然後朝马卡斯挥了一拳。
「等……」我还来不及反应,马卡斯脸上已经露出了一块瘀青,他0了0自己的鼻子,鼻血流了出来。
「呵呵。」马卡斯被打了一拳之後,先冒出来的却是单音的笑声:「我的客诉果然没有错,林恩,你真的有严重的暴力顷向。」
林恩一愣,我也说不出话来,四周一
', ' ')('片si寂,过了好一会儿,林恩打破了沉默:「控诉我的人……」林恩看向了马卡斯:「是你。」
马卡斯没有否认,只是说了句:「反正现在结果是好的。」
周遭沉默了半响,「为什麽?」林恩问。接着他忽然很生气的指着我大吼了一声:「还有她!」我的身子震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於是我的目光不断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着。
「如果你们不辞职,会撒手跟我一起g吗?」马卡斯轻酌了一口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我歪着头,却不知该说什麽来反驳。
「但你没有过问我们意愿。」林恩突然强y的说。我从来没有看过他那麽生气。
「不需要。」马卡斯突然说。
林恩眼睛张大,没有料到马卡斯会这麽说:「为什麽?」林恩最後只再度吐出了这句话。
「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马卡斯说。但这回,林恩没有被说服,而是呜着自己的肚子,快步而沉默的跑上了楼,我觉得,应该是他肚脐的伤口又破了,我同时也知道,他应该是不会轻易原谅马卡斯了。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麽,唯一能够思考的,是看了一眼马卡斯歪掉的鼻子之後,我赫然觉得我应该要为之前对林恩的偏见道个歉,他其实不是一个娘娘腔,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爷们。
马卡斯扶着他的鼻子,然後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句话:「我要去医院。」我赶忙拿了车钥匙,用我的毛巾呜着马卡斯的鼻子,坐着法拉利,我们很快来到了医院,因为医院的门口不能停车,所以我让医护人员把马卡斯接下来之後,我先去停车,然後才走上去医院的五楼:外伤科。
马卡斯应该没有什麽大碍,我指的是他鼻子部分,护士已经帮他包紮好了,虽然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有点恐怖,但我相信依照他现在吃得好、穿得暖的程度,应该一下子就会好起来了。
我上楼之後,看到他呆呆坐在白se的病床上,他第一句吐出来的话是:「林恩背叛我们了。」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觉得,林恩没有背叛我们,只是内心的道德太过崇高罢了,然而道德崇高并不是什麽错事。
「他没有。」我静静地回答,接着用一只手把马卡斯拉了起来:「走,回去了。」
「你不要帮他辩解。」马卡斯说:「他就是背叛了我们。」我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因为我也无法判断到底谁是错的,谁又是对的,我脑中只是飞过了无数嗡嗡声。
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判断,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认为,两个人都没有错,两个人都是对的,因为要是其中一个人是错的,那麽,就证明,我也是错的;但在理x的这一面,我知道,林恩的做法才符合道德。
但做生意需要道德吗?或该说,难道带给人们希望,就不符合道德了吗?经历我们个人洽谈与课程的人,现在的日子都过得很好,充满了期待与希望。如果是这样,那麽又有什麽不符合道德?
明明现在是三更半夜,我却一点都不感到累,可能是被冷风吹过,又被林恩与马卡斯一阵折腾,我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但就算我如此清醒,还是无法准确说出自己的立场,所以两人吵架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失踪的人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两个已经够激动了,不需要我去瞎搅和,要是他们踩到我的地雷,难保我还会心平气和的g0u通,很有可能我会直接甩门而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恩与马卡斯应该是彻底闹翻了,虽然我们三个还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却已经三天没有说过话了,这并不少见,因为林恩本来就沉默寡言,但怪的是马卡斯却没有主动与林恩说任何一句话,而且在林恩出现的场合都不会说任何一句话,甚至会马上站起来离开,林恩也是,两人身上都散发出面对对方满满的敌意。
虽然两人似乎都打算与我抱持着和平的关系,但这让我有些难做人,因为两人都不愿意与对方说话,那我也不打算与他们两个说话了,距离笔录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推掉了所有的行程,准备专注的待在家里把脑子好好地清理一下。
吃饭的时候,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带伤的人,所以都是由我去买的,而且现在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会好好的买三个人的份。
因为两人闹翻的关系,这几天,我全部都买「饭食」,当林恩吃完之後,他会自动离席,马卡斯会在林恩消失的第三分钟後出现,然後开始吃他的饭,於是我便把自己吃饭的时间拉长,这样,我就会同时与他们两个吃到饭了,这也是为什麽我不买面,要是买面的话,第二个吃的人会很吃亏,等到他来吃时,面都已经泡烂了,也吃不了的,最後大概也是倒掉吧。
「你怎麽又买卤r0u饭?」第二天的晚餐,马卡斯将饭盒打开之後问道,因为这已经是我们第四次吃卤r0u饭了。
我耸了耸肩,「鹅油饭卖完了。」我说,最後一碗鹅油饭在林恩那里,因为他先来的,所以先选,这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们的笔录都安排在了同一天,我的笔录在早上,他
', ' ')('们两个的同时在下午进行。我开着法拉利,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警局,不知道因为什麽,所有的警察都对我们很尊重,没有用手铐铐住我们的双手。
林恩与马卡斯两个先做在了休息室等我,休息室有一张长条形的沙发,两人一个人坐在右边,一个人坐在左边,形同陌生人一起搭捷运一样,中间隔出了很大的空位,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其他警员自然也不会主动搭话了,两人强大的低气压弥漫在空气中。
其中一个警员带着我走入了我的审问室,那儿的墙全都是灰的,散发着一gucha0sh味,我想是因为这里是林口的缘故,特别的cha0sh。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张摇晃的桌子,我想我打si都不会将手放上去。
警员举手示意,我坐了上去,这张椅子也有点晃,还好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坐两脚椅,已经习惯了这种摇摇晃晃的t验了。
我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不过我觉得他应该认识我,因为他长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曾经在演讲现场或是个人洽谈的时候看过,但由於他长得有点大众,我又不是什麽认人好手,所以我无法准确判断;那个中年男人有一头稀疏的头发,有几撮灰发冒了出来,但还是看得出挑染过的痕迹,所以应该是来不及挑染吧。他的身躯瘦弱,但却有明显的啤酒肚,从他脸上的油光来看,应该是天天借酒消愁;看得出来他打拼了很久,但却没有什麽长进。他身穿深蓝se的警服,因为平时缺乏观察,所以我实在叫不出他的职位。
看着他,我说起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一直以为,谎言听多了,应该更可以分辨出来虚与实,但後来才发现,谎言听多了,反到更无法判断真伪了。
特别是,当你自己也开始学会撒谎的时候,你更无法判断别人的话是对是错了,因为真正的谎言,连自己都会骗过。
「故事的结尾。」我说:「我来到了这里,正和你说着话呢。」我一边说一边冷笑了一声。
说完了我的故事,我抬了抬眉毛,又努了努下巴,接着轻酌了一口水彷佛是在品尝一杯j尾酒,示意眼前的警官说话。
他抿了抿嘴,「我不认为你有罪。」他说。
「我没怂恿别人自杀。」我说。
「你一直都没有。」那个虚弱的中年男子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是谁?」对於他突然的放松警戒,我皱起眉头。
「一个警官。」他说,脸se非常凝重。
「我知道……」我眯起眼睛:「你也是马家班?」
「我不是。」他摇摇头:「我没有上过你们的课,实在太贵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露出一个有一点点尴尬的笑容:「没办法,大家都要吃饭嘛。」
「我只参加过你们的第一场演讲。」他说:「那时候门票只有三百块,呵,已经算贵了。」
我点了点头:「区公所的那一场吗?」
「对,听完了那一场,我就被你们的计划给折服了。」这个警官闭上眼睛很陶醉地说道:「太让人动容了,马至尊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真正的上帝,哎,这麽说,可能有点夸张,我还流出了一滴泪水。」
我只能愣愣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哎!我一直都在筹钱,想要去参加你们的课程或是洽谈,你们真是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我终於知道他的手为什麽会颤抖了,不是因为他不是警官,而是见到我们实在太兴奋了,就像一个粉丝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
「太为之动容了!」警官突然惊叫。
「那……」我眉毛一抬:「要我给你点优惠吗……」我心里想,就抓紧时间做点好事吧。
「不需要。」他笑了出来。
「真的吗?」我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但是……你不是说,你很努力地筹钱吗?」
「但是没关系呀,」警官说:「我并不着急。」
「你不着急投胎吗……」我问。
「虽然我不满意这段人生,但是这一生也有我很热ai的地方……」警官回答我,他闭起眼睛望着天空,好像陶醉着什麽。
「是吗?」我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听过客户这麽说过。
「当然,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好有坏。」他说。
我瞅了他的仪容一眼,满脸油光的脸,十分厚实的啤酒肚,因为受折磨而稍微脱发的头顶,他的生活看起来一点都不幸福。但我再度看向他的表情,他似乎却是平静的。
「选择马上去投胎的人,没有要负的责任呀。」警官说。
「对……」我看着警官,他说的没有错,无论是胡秉辉、萧颐然,还是何芯蕊,他们没有需要负的责任,没有要完成的事,而且认为这世界亏待了他们。
「我没有急着到下辈子,因为我这辈子还有事情要做。我还有一个我ai,而且也ai我的人。」警官说。
「因为这样你才不急着投胎吗?」我说。
「没错。」警官说:
', ' ')('「生活固然不容易,但是难道没有值得回味的地方吗?」他反问我。
「当然有,怎麽会没有,」我恍然大悟:「restart计画只是告诉人们,任何时候都可以怀抱希望,仅此而已。」
「这一生,我们不需要身t重生,只要内心重生就好了。」警官说:「这就是马至尊真正想告诉我们的吧。」
我看着他,这才真正的理解了马卡斯的意思。投胎九步曲带给我们的确实是希望,也是尝试的勇气,更是驱使我们活下去的推力;所谓的投胎其实是重生,但是重生,并不是到下辈子的事,而是在这辈子,抛开过去,拥抱所有好与不好,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所谓的投胎,是重生,与自己和解,才是真正的重获新生。
投胎九步曲里没有任何一步要人们si亡,反倒是让人们与自己的失望以及不堪和解。想让你si亡的,一直都不是投胎九步曲,而是源於内心的失望与不安,然而投胎九步曲引导你做的,其实是拥抱失望,与不安和解。
「第一步:投胎平衡,失去越多,你将获得得越多,承认了这辈子的不堪与溃败,下辈子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当你真正释怀,人生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这不正是与自己和解的第一步吗?
「第二步:创造全新,探寻真正想要的人生,找到内心真心所望。」难道这不就是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吗?
「第四步:心灵字典,在自己的心灵找寻最想保留的事物。」这就是警官所说的,这辈子你ai也ai你的人不是吗?
「第五步:yyan之地,在y与yan之间,听着大家的声音,找寻自己内心深处的平静。」这才是投胎九步曲的宗旨吧,找寻内心的平静。
「第七步:旅程之歌,在人生旅途中间找到最酷的一天。」那最酷的一天不就是要唤醒你对这世界的依恋吗?
「第八步:新舞旧事,重演人生中最酷的这一天。」能重演了这一天一次,就可以重演第二次,这一生真的如此不堪吗?
「第九步:彻底实现,遗忘这辈子的一切,去迎接下辈子吧,拥抱失去、拥抱拥有,然後彻底切割。」投胎九步曲从来就没有要一个人si,反倒是让人们学会与此生的一切和解,拥抱拥有,但也拥抱失去。
这时候我才明白,我质疑的似乎不是马卡斯所描述的投胎九步曲,而是各种人面对投胎九步曲的态度。
希望从来就不是来自马卡斯的话语,而是来自与失望和解过後的自己,投胎九步曲教人们的难道不是正视自己的失望与希望,并且与其和平共处吗?。
如果能选择,你想要充满希望的自杀,还是带着绝望的si亡?如果我们与此生的自己和解,也许时间到了,si亡真的是重生,是下一段旅程的开始。如果我们真的完成投胎九步曲,那麽我们可以充满希望的si亡;因为到那时,我们已经直面了拥有与失去的一切了。
我们贩卖的不是梦想,也不是幻想,而是一个能够唤醒你内心深处希望的机会,我们能做的,只是提醒你希望的存在。
因为失望与希望永远是并存的。
我走出审问室的那一刻,我的肩上彷佛轻了下来,但也多加了一gu压力,那gu压力来自我内心熊熊燃起的荣耀。
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被起诉成功,多亏了那个检察官;因为我很确定,我没有说谎。但只有我那麽幸运,起诉被撤回,我想梅姐可能会气得牙痒痒,或者,如果她还对我有点感情的话,她可能会很庆幸。
最终马卡斯与林恩以协助、教唆及怂恿自杀罪被起了诉,认真读书的我与林恩当然知道这个罪刑,我甚至还记得在1991到1997之间修订过了几次,但马卡斯可就不知道了,认为这是假的。
「没有这种罪名。」马卡斯笃定地对我说。
「有。」我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不要再争辩了,先想要请哪里律师还b较实在。」
「请林口的吧。」林恩说:「那里有个人我认识。」说这些话的同时,林恩都直愣愣的看着我,不愿意往马卡斯那边看,因为他平常很少一直盯着我瞧,这让我觉得有些古怪。
马卡斯这时也开了口:「艾迪蒂,就交给你了!」我瞄了一眼马卡斯,他们一人站在我右侧,一人站在我左侧,但两个人都拼命盯着我不放,要是我一离开,两个人的眼神一定会对在一起;俗话说的好,王不见王!为了避免王见王,我伸出手,像史内卜一样,将他们两个的头颅都转开。
「好了!兄弟,」我说:「你们就各自继续生气吧,剩下的事情交给艾大哥来处理了。」
於是我帮林恩与马卡斯雇来了一对老阿姨双胞胎律师,她们看起来有些苍老。其实她们的妈妈应该会觉得十分荣耀才对,生到了双胞胎,刚好养得起,而且还同时当上了律师,真是一箭双鵰,为本国司法t制贡献了一份力啊。
我们开庭的地点在林口,所以我们与双胞胎姐姐与双胞胎妹妹相会的时候,地点也是在她们的律师事务所。
', ' ')('我认真的向她们重述了我们三人的故事,虽然她们大多都已经略有耳闻,但听到我本人说,两人还是听的津津有味,并且表示很有把握能够打赢官司,让马卡斯与林恩无罪释放。
我只给了他们一个微笑,并且谢谢她们的保证。
林恩出庭时,马卡斯也来了,因为他正在准备他的审判,听说是想要观摩一下,x1取经验之类的,两人的恩怨我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冰释前嫌,但现今,没有人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了。双胞胎妹妹则没有来,因为她还在准备着马卡斯的证词与脱罪的方法。我应该是雇对人了,看她那麽认真的为我们整理资料,我就信她一把吧。
法庭很大,整个空间都是由一种米hse基调所组成的,相b於那种深棕se的法庭,至个法庭的颜se显得稍微轻松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作为林恩与马卡斯的朋友,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法官的座位很高,站在地面一伸手连法官的袍子都0不到,在下来一点点,一边站着被告,一边是原告席,旁听席则在海拔更低的位置,我们坐在台下,所以的人就像小蚂蚁一样,消失在这里了。
在法官的座位旁,有一扇很大的窗子,虽然一旁有灰se的窗帘,但没有拉上,yan光从那里透进来,林恩开庭的这一天,是一个y天,外头照进来的白光,反s着室内的米hse调。
这里的冷气开得很强,散发着一种很陌生且疏离的味道,好像是在大学教室里会闻到的味道,很像是除虫剂的臭味,但从味道的强弱,我也能判断出来,杀虫剂应该至少是三个月以前喷的。
受审时,我与马卡斯坐在旁听席,但马卡斯显得非常心不在焉,还在纸上画了一些小脸,这些小脸让我看得出神,可能是因为他画了很多螺旋形状的缘故,於是我决定将脑袋撇开,认真的听林恩的审判。
法官想要找出主嫌,放走其中一个人或至少能让随便一个人的罪刑少一点。我觉得法官都是这样的,其实还是心疼年轻人吧,毕竟他的孙子或儿子可能跟我们差不多大。
林恩的律师是双胞胎当中的姊姊,她长得b妹妹略矮一些,头发b较长,但白发也更多了些,没想到只差个几分钟也会有差,双胞胎妹妹相b她姐姐来说,还是稍微年轻个这麽一点点。
她的动作乾净流利,口条好得要命,让现场观众听得一愣一愣;马卡斯坐在我旁边,拚了命的抖脚,发出有规律的喀喀声,真不知道他是太紧张还是怎麽样,配上他画的螺旋状,又再度让我有了耳鸣的感觉,於是我用力踹了一脚马卡斯,然後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在抖脚了。
他一脸无辜的看向我,我的喉咙发出两声单音的低吼,这时候,法官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是时候翻篇了,你的未来还很光彩。」法官对林恩说:「无罪。」他敲下了法槌。
林恩微微的向法官点头示意,然後走向我,眼睛没有看马卡斯一眼,接着我们三个沉默不语的走出了法庭,双胞胎姐姐经过了我,然後我与她点头示意,我们已经结束合约关系了,我给了她一个笑容,她也淡淡的回了我一个微笑,但我看的出来,她的内心很高兴自己打赢了这场官司,如果我有透视眼,她的脑袋瓜里应该不停的放着烟火。
我们三人开着那台法拉利,回到了家里,一路上,气氛接近了冰点,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笑,没有人哭,也没有人欢呼。
接下来的几天,马卡斯都在外头与双胞胎妹妹律师开会讨论,他可不希望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因为马卡斯不在家,於是这几天我与林恩都很祥和待在一块,虽然我有些担心马卡斯可能会被判刑,我相信林恩也一样,但我们两个还是一副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我与林恩准备回老家一趟,我要回去看看外婆,他要回去探望他的阿姨;这次马卡斯没有一起回去,除了因为他在准备上法庭之外,他在老家也没有什麽值得留恋的人吧。
这是我们将近一年来第一次回到老家去,因为从来没有坐过高铁,所以我俩趁着不用与马卡斯那个名人一块出门的机会,搭上了前往老家的高铁,我与他并肩坐在高铁上,「你还怪马卡斯吗?」我故作轻松的说。
林恩没有回答我。於是我自顾自的自言自语起来:「你觉得我们带的伴手礼够多吗?」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来也是很奇怪,」我说:「回自己家为什麽要带伴手礼啊。」
「就当成礼物吧。」林恩回答。
「没错,这几盒东西我们想拿来g嘛都可以。」我说。
「不过卖给我们的人还是预设了些什麽。」林恩回答。
我睨了他一眼:「但是我们想它是什麽就是什麽。」我将jjg的盒子拿起来翻转端详着。
「不要乱动它。」林恩一边说一边阻止我继续翻动jjg的盒子。
「你看嘛,」我说:「我甚至可以把它拿来当作桌子呢。」
他听到我的话,转头过来看着我。我对他耸了耸肩。「我想拿买来的东西做什
', ' ')('麽,都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我对林恩说道。
林恩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再度沉默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麽。
我们搭乘的这台高铁虽然老旧,但是宝刀未老,行驶的还是十分快速,大约半小时左右就到达了老家,但当出了高铁站之後,我马上想念起了小法法,高铁站外的计程车虽然多,但是却极少数愿意载我们回到老家去。
好不容易坐上了愿意载我们回老家的计程车,却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走,被多骗了好几百块。经过了一番折腾,我们终於拖着大包小包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村口。在这大包小包里,我们个人物品占的很少,大多都是带回来给乡亲父老们的礼物。
还没走进村里,我就看到村里出现了马卡斯的壁画,我与林恩对看了一眼,接着走进了村里,幸好,可能是因为马卡斯不在的缘故,我们回到村子并没有受到多少人的关注。
到了林恩家门口後,我就与他分道扬镳,继续往前走,看见了外婆的房子,看着这栋房子,我转头望着这座村子,还有在村里辛苦工作的村民们,他们的表情虽然并不快乐,但都很平静。
我转头,再度看向这栋用砖头盖成的小屋子,我看见外婆推开门,在这一刻,我找到了我内心深处最想保留的事物。
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马卡斯审判的这一天,双胞胎姐姐没来,听说是因为帮马至尊的gu东打过官司,所以已经出名了,我无法想像,那双胞胎妹妹帮马至尊本人打官司,会出名到什麽地步。
马卡斯的法庭与林恩的法庭是同一个,法官也是同一个,连律师都是双胞胎,这时林恩已经恢复了清白,所以他对法官特别的友善,没有双眼冒着敌意。反倒还带着一gu敬意。
林恩还是陪我去观摩马卡斯的审判会了,我不知道为什麽林恩还愿意来,我也没胆问他是否原谅了马卡斯;对不起,请容我当一个结果论者,论结果,马卡斯没有错,因为我们现在过得不错,甚至林恩还欠了马卡斯一个道歉,把他的鼻梁给打歪了。
那天,我与林恩坐在旁听席,就像那天在哈佛的演讲厅,马卡斯万人瞩目,而我俩只是没没无闻。那天旁听席的人显然多了一倍,不愧是马卡斯,总是有天生的x1引力,连出庭都会有更多人来,真是不容易啊。
但不知道来的人都是谁,是来做什麽的,为他辩解吗?还是来看他笑话的?我回头一望,汪雷与陈思锺也来了,他们两个都带着黑se的口罩,黑se的帽子,一身黑的坐在最後一排。
我们用眼神互相打了招呼,他们显然也不希望别人注意到他们,所以我也没有上前做出会让人注目的动作。毛芷佳则坐在左侧的最後一排,她一样穿着华丽,画着浓妆。提着一个小到没法装东西的包。
法官与马卡斯的对谈、律师的辩护、证人的言语、马家班们对马至尊的惊呼与求饶,我几乎都听不见,我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一缕从外头洒进来的yan光,我想,外头的云层应该变化的很快,yan光忽明忽暗,我看得出神。
那道yan光洒在法官座位旁高低起伏的天花板,我赫然发现,那个天花板的造型与多l多大学的造型完全一样,都是经过修饰的天花板转角,与我家的也一模一样,可能是一个固定格式吧。
那道修饰天花板转角的木工,让那道从外头照进来的yan光,增添了一些趣味,因为视觉错觉,我甚至无法判断出那个天花板真正的形状了。
律师双胞胎妹妹站在律师席,大声说着话,为马卡斯猛烈的辩护着,「写假信不能代表什麽,」她说:「他只是想要缓解人们的丧子之痛。」她字正腔圆地说道。口气坚定而确信,我甚至在她的语气中听见了马卡斯说话的影子。她稍微走向了法官,高跟鞋敲击木头,发出了清脆的喀喀声。
就这样,原本是诈骗案,经过双胞胎妹妹这麽一说,这瞬间上升到了道德问题,乍听之下甚至有点像哲学问题,忽然台下一个人大喊附和着律师的话:「对!马至尊英明!」
「马至尊是为了我们好!」
「马至尊是救世主!」不知道什麽时候,现场的马至尊门徒都忽然冒了出来,他们着迷似的开始大吼着。
「马至尊是万能的!」我回头一看,看见了审问我的警官站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这是期待呀!」
「那封信不是假的!我亲眼看过!」
「至高の神!」还有人用日语喊道。
「ВepxoвhыnБoг」我听到了一串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但下意识地认为应该也是关於至尊的呐喊。
「马至尊,我们支持你!」马至尊门徒的声浪从四面八方而来。
「马至尊,我们不能没有你!」这道声音好像哭喊着。
「马至尊!一切都成真!」「youarethehighsupre!」「???!」各种不同的语言传到我的耳中。
顿时,我迷失在了人们的尖叫与争辩当中,我甚至无法分清,这些声音到底来自我的脑
', ' ')('中,还是我的脑外,所有声音都与冷气声混在了一起,交织成了像人鱼一样的尖叫声,强烈的冲击着我的耳朵。
我的脑袋开始肿胀,其中一支耳朵失去效用,我感到一阵恍惚,我抬头看像林恩,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盯着前面。
我的脑子一片浑屯,视线也有些模糊。声音传入我的耳膜,震动着我的耳膜,但就只是震动罢了,我的脑子停止了运作,我无法分辨出来这些声音的方向,於是我再度失去了我的方向感。
现场一片吵杂,连法官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望着发疯大叫的众人,正举起法槌,正要敲下去。
「马至尊,解决一切的方针!」我被淹没在众人的声音里,如同我们在哈佛讲厅的那一次,我只听见了马卡斯末尾的那句话,其余的所有声音被耳鸣的呜呜声盖过,我甚至有了被海浪吞噬的错觉,直到马卡斯用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出现,我的耳鸣才随即消失。
「我们只是给了他们希望。」穿过了众人的欢呼或哭喊,我听见马卡斯这麽说。法官愣了一下,我看向林恩,他小声的喃喃:「是希望啊……」又一次,在吵杂声下,我竟然清楚地听见了林恩的声音。
马卡斯坚定的望着法官,砰的一声,法官敲下了法槌,我的声音同时响起,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是啊,是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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