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的头发还有衣服是……”
“不要多问。”颜迟上了马车。
回到顾府后,她才把身上的衣裙换下,顾氏就进了她的房间。
“怎的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颜迟把头发取下来。
顾氏见她发尖有点湿,问道:“怎么回事?”
“热着了。”颜迟用帕子擦了擦发尾。
顾氏见她除了头发有些湿,没有其他异常,缓了缓绷着的心情,她就怕女儿去了王府里会出事,现在女儿平安归来,她可算是舒了口气。
不过她转眼就瞥见了一旁的阿狸。
“它……它……你没把它送过去!”这猫不是叫女儿送到王府那边去了么,为何还在女儿这里。
颜迟怕阿狸伤到顾氏,就把阿狸圈在怀里,对顾氏说道:“送过去了的,但是它不愿离开我,陆……王爷就让我先再照顾着它,以后再与他送过去。”
“这可怎么行!”顾氏眉间浮起担忧之色。
“娘,不用担心,没事的。”
担心也没用,现在这猫就在女儿这儿,就只能好生将它照顾着,等下一次王爷命令,再给他送回去。顾氏又与颜迟说了些话,在颜迟说阿狸要进食后,她才从小院离开。
昨日里给阿狸喂东西吃时,它连碰都不碰一下。她起先以为是它不饿,就没管它。自己用膳时,它凑到碗里来要吃,她就给它在旁边的碗碟里夹了几块肉,然而它不吃,就是要凑到她碗里来。
就在那一刻,颜迟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它不是不饿,而是这里没有它的小碗,没有它的小碗,它是不会吃的。可是它却要吃她碗里的。她就把肉夹到她碗里,让开,让它吃。它把脑袋凑进碗里去,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颜迟就没再吃,本身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她只是奇怪。她以为阿狸只认自己的小碗,却没想到它也能接受她的碗。
所以今日她直接让丫鬟把它的吃食放在了她昨日用的碗里。
给它端过来时,它的眼珠子首先围着碗边瞧了瞧,而后嗅了嗅碗,在确定这是她的碗后,它才开始动口。她摸着它的软毛,看着它不断左右磨动的鼓鼓的黑黑的肉颊。
颜迟抬起手,指节上留余着某种触感。她渐渐地出了神。
江修玺在浴池里,是要亲她。如果不是她遮得快的话。他就碰到了她。
她扶上脖子,那里的痒痛已经完全退散了。把袖口撩开,金莲已经从先前浓郁至极的颜色变成了极浅极淡的浅金色。
仿佛是消失过后,又重新长出来的般。
颜迟不知道这种每月一次的痒痛还要持续多久。她长叹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从聚山寺拿回来的链子。链子上串的最重要的两颗珠子不知去了哪儿。
她摩挲着那两颗珠子原先在的地方。既然那两颗珠子不见了,这链子也没了什么用处。她原来的计划相应也要发生改变。
那种盼了许久的希望倏然成了空,颜迟很沮丧也很颓,但是也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这样。
既然珠子没有了,她就必须好好地在这里活下去。
而活下去么……她现在有个顾家二小姐的身份,活下去对她来说比从前简单了太多。
不仅要好好活下去,她攥紧链子,冰棺里的女人的面孔再次凝聚在她眼前她还要与陆致弄清楚一些事情。
颜迟目光下投,发现阿狸不再吃东西,而是盯着她的链子。
它盯着链子动也不动一下,继而扭过圆滚滚的屁股,继续吃东西。颜迟抚了一把它的毛。它稍稍回过脑袋,又瞅了链子一眼,尔后不吃东西了,缩到了颜迟怀里,小脸贴着她的下巴处,肉垫扒在她的衣领上。
颜迟把链子塞回去,专心给阿狸顺起毛来。
晚间睡觉时,颜迟感觉到了熟悉的蚀骨的凉气侵入至骨髓。她才动了动被子,就被箍入了一个冷硬的怀抱。
“你怎么进来的?”她院子周围守了许多人,陆致怎么进来到的。
“去了江府?”他在她耳边沉沉道。
“你派人跟踪我?”
“去做什么?”
“你派人跟踪我?”颜迟冷了声音。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去了江府。即使离开了他,也要被他监视,也要被他掌控的感觉让她心底生寒。
“你去江府做什么?”他还是这话。
颜迟不答,旋即轻笑,“你不是派人跟踪了我么,不会知道我去江府做了什么?”
陆致眼神一凛,凉凉的手指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颜迟脖子被他一只手圈住。
“陆致,我不喜欢有人监视着我。”她轻吐出这几个字。
“做了什么?”他已经极为不耐。
“关你何事。”
颜迟脖子一紧。但是她却连动都没动一下。颜迟估量到他小腿的伤口的位置,一脚踢了过去。他闷哼一声。颜迟从他的禁锢下挣开。
说起来,她已经不需再故意讨好他。从前是为了与他打好关系,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在他对她放下一切防备的时候,逃出去,到聚山寺拿到链子。
对此她不惜说谎,骗他她喜欢他。最开始的时候她本来没这样打算过的,但是知道他对她有些心思后,她立马调整了计划,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取得他的信任。
但是,现在她拿到了链子,而且还多了个不再受制于人的身份,她就没必要再依顺着他。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仍然被陆致的人监视的事情彻底激起了她的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