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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太监抓着一个外表六七岁的小男孩,把他按在地上,即使每天都有人打扫,但人来人往的青石路实在不算干净,头抵在上面也算不得舒服,男孩使劲想挣脱开,可他瘦弱的身体哪是两个太监的对手,太监们感受到了男孩的挣扎,更是手下用力,狠狠向下按着。
一个年长的太监走到男孩面前,蹲下:“世子爷,您可别动了,这一年多了,您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吗,杂家劝您服个软,也少受点痛苦……”
“呸!”男孩头动不了,嘴巴朝面对他说话的太监啐了一口。
那太监脸色大变,:“小崽子还不懂事,给我好好教育教育!”
他身后的宫人拿着板子,朝男孩挥去,一板又一板子落下,男孩瘦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咬紧舌头不让自己喊出声,渐渐地就算没有那两个抓着他的太监,他也没有力气挣扎。
要死了吗?
好痛苦啊。
娘亲……救救他……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生传来:“住手!”
接着一个少女在大群嬷嬷宫女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太监们见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连忙低下头给她请安。
安卿清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踩着一双精美的绣鞋,停在男孩面前,让抓着他的两个太监松手,男孩还是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不动,他几乎陷入了昏迷。
少女对随她来的宫人使眼色,让人把男孩背起来,他的后背臀部已经血肉模糊,背着能让他少受点痛苦。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世子,世子醒之前都跪在这,不许起来!”少女朝地上跪着的太监们扔下这句话匆匆离开,让她身边的嬷嬷监督着。
到了男孩的住处,把他面朝下放在床上,太医正在来的路上,安卿清坐在整个房间唯一的凳子上,环顾一圈男主苏君彦住的地方,也难为皇宫里除了冷宫还有这种住处——
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一根板凳,一个柜子,一张床,被子虽然单薄却也干净,能看出来平时是好好清洗过的,别的什么也没有,桌子上连个茶壶茶杯也没有!
如果说安卿清刚到的时候,只是抱着看戏的想法来到前世男主受屈辱的地方,但当她见到后人是真的对那些太监动了怒意,这还是个孩子呢,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不管以后苏君彦是怎样的杀伐果断,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她一只手都可以碾死那种。
太医还没到,趴在床上的男孩有些清醒过来,发出猫一样的呻吟,安卿卿走近男主,这个时候男主应该九岁了,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实在太瘦,脸颊都凹陷下去,露出来的手指也没有半点肉,宛如一副带皮的骨架。
安卿清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孩子,若是她没有来,他的命运就如书上写的,受尽心里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变成一个心里扭曲的大变态。
最后报仇雪恨后,在他娘亲墓前被暗杀而死,男主那么多苦难都坚持下来,怎么可能在快圆满时被暗杀!
现在看见男主才感受到他不是一个虚拟的纸片人,他也会痛会哭会难受,这样的认知,让刚来异世的安卿清找到了一点归宿感,自己不再是一直游离在他人之外的一抹游魂。
男孩感觉到在熟悉的床上,松懈地放开一直咬着的舌头,轻轻呜咽起来,嘴里便有鲜血泄出。安卿卿目光一凛,朝外面站着的宫女说:“太医怎么还未到,若是走不快,让人把他扛着赶过来。”
或许是听到了房间有旁人,呜咽声很快停下来,只剩身体微微颤抖着。安卿卿安抚地摸摸男孩干枯的头发,:“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你别咬舌头,痛了就叫出来,不怕不怕。”
她的声音实在太温柔,让神智还不清醒的苏君彦想到他生命力里,为数不多的对他好的人——他娘亲。
虽然娘亲总是独自垂泪,也不常抱抱他,可是在这世界上娘亲是对他最好的人,当娘亲在他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去了后。这个世界对他好的人也没有了。
男孩忍着没有流一滴泪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呜呜地呻吟着,安卿卿更是心疼,太医怎么还不来!
她准备再催一下时,冲进来几个人,她手下的宫人背着太医进来,另一个宫人手里提着太医的药箱。
把晕晕乎乎的孟太医放下,他年纪偏大,被背着赶来,脚沾地后还有种虚浮感。
一个冷冷的女生响起:“太医既然到了,就快来给世子看看,世子若出了什么差错,本宫为你是问!”
他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床边,看到男孩凄惨的模样,也不得暗叹一声造孽啊!
这位被宁南王送来的世子,他有所耳闻,虽是嫡出,却不得宠,一年前被送来当做质子。宁南王却没有收敛半分,愈发猖狂,连带这位小世子在宫里成了出气筒,谁都能上去踩一脚。只是这公主何时有这份好心了。
孟太医略一斟酌,不敢想其他,认真替男孩诊治起来。
一开始苏君彦极其不配合,即使神志不清,也拒绝搭脉,不让
', ' ')('人看他伤口,还是在少女轻柔的安抚下才安静一点。
孟太医给男孩诊治完,开了大堆外敷内用的药材,又是忌口忌讳事物讲好,已经半天过去,安卿卿打赏了孟太医,派人送他回去。
药已经有宫女在煎,现在还有外伤药需要上。
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公主突然对个失宠的世子好,不是没人注意,不过孟太医强迫自己整个心思都在病人身上,其他又是安卿清的人,也就没人会把公主的反常说出去。
安卿清给男主上着药,突然感觉到他身体紧绷起来,侧头去看,果然醒了,睁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安卿卿有些生气,我在给你上药,你却在伤害自己的身体,那我不白上了?
可是触及他紧皱的眉头,消瘦的脸庞,又止不住心疼,她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呢
“乖,别咬,很快就不疼了,舌头被咬坏了自己不知道吗,这两天都不能说话了。”
和苏君彦梦里一样温柔的声音,让他不自觉放开紧咬的唇,少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好乖,我继续给你上药,你别再咬嘴唇了,痛了就叫出来,忍多了对身体不好。”
痛了还可以叫出来?
他有那个资格吗?苏君彦想着。
刚被送来的时候,有一次他被打得狠了,没忍住叫出声,就被一个太监往嘴里塞了一把泥土,一边塞一边说,世子进宫这段时日怎的还没将宫里的规矩学会,若是出声惊扰了哪位贵人就不好了,世子自己学不会闭嘴,就让杂家帮帮您。
那一次的泥土差点让他噎死。也就是那天后他学会了忍耐声音,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无论身体多疼,都死忍住不出声。
现在安卿卿温柔地告诉他可以喊痛,可以发出声音,他一时又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现实会这么美好吗。
安卿卿看少年闭上了眼睛,迅速又轻柔地上完药。
他身上除了刚才打出来的伤痕,更多的是陈年累月积出来的旧伤,很难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身上有这么多伤。外表如此,内心受的伤呢,怪不得以后那么变态。
此时安卿清只觉得疼惜无比,本来只是想不去招惹他,刷刷好感度,不过见了本人后是真的不忍心再让他独自一人悲惨地生活下去。
反正离他造反还有二十年呢,此时的男孩还是个完整的男人,没有被阉,未来会不会借助男主攻的身份造反也不一定。只要她好好把少年养大。
应该……没事吧……
她又想起关于小说里一些不可抗力,不管你中间走哪条路,结局总是不变。
算了,不管了,就算没有好下场她也认了,反正这身份是她偷来的,不然早就投胎去了。
能拯救眼前这个可怜的男孩也值了。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宫女满春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公主,药煎好了。”
听见声音,少年在安卿清安抚下逐渐放松的身体又戒备起来,睁眼警惕地看着给安卿清请安的宫女。
安卿清在心里摇摇头,戒备心还挺重。给他把被子搭在身上。
就是这样不认输的模样,才会更让人想去欺辱他,直到他低下高贵的头颅,去舔他们的鞋底,只想把他踩在肮脏的泥土里。
不过已经决定好要好好教育少年的安卿清没有责怪他,只摸摸少年的头发,“这是刚给你看病的孟太医开的药,你身体虚耗太多,要慢慢补呢。”
说着少女一笑:“我已经让厨房里熬着粥,喝了药再吃,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边在少年趴着的胸膛下垫一个枕头,方便给他喂药。
因为他的舌头,太医说了,太热太冷的东西都不能碰,安卿卿耐心地把药吹凉,放在苏君彦嘴边,“来,喝药了,尽量不要让受伤的舌头碰到药水知道吗?”
少年没有马上开口,盯着安卿清手里的勺子不动,她也没有也被少年气到,“怎么不喝,莫不是怕苦,我尝一下,唔!”
少女当真朝自己嘴里喂去,下一刻就被苦得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
这他妈,实在太苦了!
比现代的中药苦一百倍不够啊!
“公主,您没事吧”旁边的满春看着公主这个神奇的举动,连忙让满夏倒了水来给安卿卿漱口,“公主您这是何必,药哪是能乱喝的,您……”
安卿清挥挥手让满春闭嘴,喝下水后转头就看见少年微翘的嘴角,顿时觉得那一勺中药值了。
故意凶恶地说:“现在该你了,看,这一碗药都是你的。”还晃了晃手里的药碗。
这次苏君彦乖乖喝下去了,安卿卿又给他喂两勺温开水,“太医说你的伤口不能碰蜜饯,现在只能用白开水漱口。”说到这安卿卿有些生气,“若我来晚一步你是不是要把舌头咬下来?”太医看了后,告诉她苏君彦是下了死力的,若不及时诊治,好好保养,以后必定会留下后遗症。
怪不得小说里经常描写苏君彦长大后讲话费力,
', ' ')('因而极少开口,原来这个时候就埋下了隐患。
她来了,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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