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晕厥?”
叶卿放开弘明的手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染上疫症了。”
杨遥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虽说这疫症传染性极强,可身负内力,抵抗力总比常人强些,弘明的内力虽说……也不至于就会感染上。”
叶卿瞥瞥他:“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了身孕,身体本就不比平时,而且月份越大,他所流失的功力就越多,如今孕期已过七月,他所剩的功力,连三成都不到了。”
杨遥浑身一震:“竟如此严重?”
叶卿沉痛点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尽快研制出解药。”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弘明嘴里,又喂了半杯水,助他咽下,“这是我之前研制出来的半成品,只能保他在两日之内安然无恙,两日之后,我也不敢保证了。”
杨遥单手握拳,狠狠砸在床板上,自责之情溢于言表:“怪我,明知他这样的身体,还任由他与我一起搬运尸体。”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叶卿情绪低落,喃喃道,“若是能找到这秘毒的改制者,解药研制起来也不会这样艰难……”
杨遥将叶卿所说原原本本听在耳中,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说,找到魔教的制毒人,就能研制出解药?”
叶卿点头,然而那个叫阿平的人早就跑得没影了,恐怕连魔教自己都找不到他,否则,过了这么久,燕秦那里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杨遥将弘明安置在床榻上,细心替他盖好被子,咬牙起身道:“我去找,你照顾好他。”
叶卿正想说些什么,本欲出门的杨遥突然顿住脚步,朝叶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而后轻轻开门,悄无声息地走向门扉紧闭的柴房之外,侧耳倾听。
叶卿见状,亦悄声走过去细听,里头的声音竟还有些耳熟。
“你个笨蛋,让你制造事端把盟主引走就行,怎么弄成这样,还落到盟主手里。”女声恨道。
接着是一个嘶哑的男声:“阿平辜负了小姐的信任。”
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被杨遥抓住之后,就再没有开过口的阴沉男人,这段时间他们各有各的事情忙,一时也没有时间逼供,就饱一顿饿一顿地把人扔在柴房。
等等……
阿平?
叶卿顾不上隐藏,急道:“盟主,就是这个人,不能让他跑了。”
这声音不小,已经惊动了里头的人,杨遥来不及细思叶卿的话,便推窗而入,一手一个锁喉,制住了正替阴沉男人松绑的黑衣人。
叶卿上去扯下她的面纱:“果然是你,程少楼主!”
程翡倒是硬气,冷哼一声,便侧了头,一副自己什么也不会说的模样。
叶卿此时也没时间去和程翡搅和,只道:“盟主,把程翡绑了,有了这个叫阿平的人,疫疾就有救了。”
杨遥依言做了,一时也没有问叶卿为何知道这个“阿平”,又为何确定有了他,就能拯救疫疾。
程翡却怔怔地盯了叶卿许久,直到叶卿扣着阿平走出柴房,她才恍然大悟一般道:“盟主,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居然和他合作!弘明……弘明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杨遥冷冷地看着她:“你先管好自己吧,这一回,我看程昊这张老脸也救不了你。”心下却也着实心惊,这女人竟知晓弘明的状况!
有那么一瞬间,杨遥想过让这个女人没命走出柳州城,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幽隐楼主程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知道她过来之前是否留下了后手,如果被程昊知晓自己的女儿是死在他手上的,恐怕要把幽隐楼往魔教那里推。
魔教……
杨遥想到叶卿方才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也没有心情再与程翡扯皮,直接把她捆了,扔在柴房了事。
来到后院时,那个叫阿平的男人正浑身颤抖地蜷在地上抽搐,脸上扭曲几乎变形,而叶卿,他好整以暇地蹲在阿平身前,一遍遍地问着:“说,这秘毒你究竟是如何改的。”
阿平咬死了不说,双手已经开始往自己脸上、颈上、手臂上抓,一抓就是五个血痕,血/腥可怖。
叶卿则面无表情地蹲在一边,平静地说着:“你既然走到这个位置上,应该知道中了此毒会是什么下场,你以为自己能比他们硬气得到哪里去?”
阿平乍听之下,眼露惊惶,仿佛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只能抽搐而扭曲地蜷着,死死地咬紧了牙根。
叶卿再度加码:“真不怕死么,那程翡呢,这个女人虽然恶心,倒是长了一张不错的脸,灌下春/药扔到隔壁那些病人中间,送给他们排遣寂寞,好不好?”
听见程翡的名字,阿平血肉模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可是他还在嘴硬:“小姐……杨遥不会允许你动她的。”他本就嘶哑的声音越发哑了。
“不,我会。现在出事的人是弘明,只要能救他,我不吝于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杨遥的突然出声,击溃了阿平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小姐……小姐……啊!!!”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我说……我说……”
叶卿从阿平那里得到想要的关键,给他喂了一粒暂时缓解毒性的解药,头也不回直奔药房。
杨遥看了看他急切的背影,走到叶卿蹲过的地方蹲下,低头看着阿平:“你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