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易出英雄,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出面,能整统王朝,带百姓走出困境,那么也算变相削弱‘他’的力量,到时再另寻时机去对付你们所说的‘河神’。”
而至于这个所谓的时机在什么时候,他双手无奈一摊:
“反正不在你我活着之时,留给后人头疼。”
“……”
张辅臣、张饶之嘴角抽搐,没有出声。
“相比起第二个问题,第三件事反倒简单一些。”
天妖一族与道士勾结,为祸人间,从长远看来,后果十分严重,可目前还有转圜余地。
“天妖一族大部分仍在封印之中,逃离边界之门的,仅只是少数而已。”
纵使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始终只是小打小闹。
“事实上只要控制住了‘河神’,将王朝更迭,另选明君,平息百姓怨怒,封锁边界之门,将其重新镇压、封印,只要大部分妖邪未现世,入世的妖邪不足为惧。”
朱世祯道:
“人类的力量远比它们所想的要更强大、更团结,到时落单的妖邪反倒容易围剿、对付一些。”
只要阻断了它们的后援之路,便如瓮中捉鳖,“妖邪也有劣性,抱团成性会比单打独斗更凶一些,一旦落单,便如过街老鼠,会找角落隐藏,不敢现世。”
“至于狐王。”他提到这个多年前的老对手,皱了皱眉:
“此妖修有九尾,拥有偷天换日之能,可以以断尾之术抵命,十分难缠。”
他指出狐王特性:
“要想杀它很难,除非有逆天之力,能连杀它数次,使其长尾瞬间尽断,否则被它找到时机,便会遁离逃去。”
天妖狐族拥有移形换影之能,又会蛊惑人心。
“它的本体本身强大,但被我封印,而是魂体逃出结界,附身于人体。”如此一来,天妖狐王的力量被大幅削弱,但同样的,它遁逃的本领亦是更强几分。
当它意识到危险之时,极有可能会舍尾求生。
“我的建议是尽量将其封印,削弱它的力量,将来再找机会将其一举杀死。”朱世祯十分了解这个老对手,指出狐妖的特性:
“如此一来虽说麻烦一点,但却可行。”
若是贪图杀它,狐性狡猾,恐怕未必能将它留下来的。
姚守宁点了点头,将他的话牢记于心。
说完了这些,朱世祯等人再商讨起其他的事,最终决定坚决不能更改历史,需顺应天命。
哪怕朱世祯不能娶妻生子,要去赌那个未知的可能;
哪怕孙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孙逸文会嫁给简王那样一个无耻之人,最终抑郁一生;
哪怕张饶之清楚自己的生命仅剩下了两年,最后只会留下一块玉佩,作为自己的传承,落到姚若筠的手里。
……
孙太太神色忧郁,她不再像先前一样面对这个聚会感到好奇、欢喜。
从姚守宁的口中得知了未来的消息,知道自己的女儿即将遭遇的命运,她感到绝望且又痛惜。
“历史不可更改。”
朱世祯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淡淡说了一句。
“正如守宁所说,改变历史是个悖论。”
母爱之于子女来说,是天性、是本能,他担忧孙太太爱到极点失去理智,做出错误选择。
“守宁出现在这里,这就是结果,不可更改、不可逆行。”
她出现在这里,生命中必是留下了孙逸文的影子,有她守着地底龙脉之路,有她为姚守宁、陆执二人守门、指引,才有了后来姚守宁发现‘河神’真身一事。
若孙太太贸然变动,引发的后果不可估量。
极有可能姚守宁会错过这一场应天书局,她如果不参与,那么自然不存在与孙太太提到来自未来的孙逸文的消息。
这是一个悖论,是绝对不可能被改变的。
孙太太并非不明就里,闻言小声哭泣。
“这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张辅臣有些不忍,温声宽慰她:
“从守宁话中得知,你的女儿深明大义,得知简王祸害少女后,敢出面制裁简王,可见你河中孙氏教女有方,才能将女儿养成如此不凡的性格。”
孙太太眼泪流得更急,听张辅臣又道:
“我们此举,都是为了将来,为了给未来的孩子们留下一点希望,为了不让人类落入妖邪的手里,成为鱼肉,任它们践踏。”
先前听到的种种对话响在孙太太脑海中,她泪眼婆娑,看向张饶之。
他也得知了自己两年后的死讯,却十分坦然的样子,嘴角带笑,仿佛并不以为意。
脑海里女儿天真可爱的面容浮现,她再望向柳并舟,他也有女儿,并且已经从姚守宁口中得知自己未来的一双女儿一伤一死,他又会怎么做呢?
两人都是为人父母,他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