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
她原本恶意说出口的那句话只是想要逼哭冬葵,压根儿没料到一个小丫头不止没有夹起尾巴做人,反倒敢大声将她告了。
这突出其来的事态转变令得苏妙真有些发慌,下意识的抓住了苏庆春的手:
“庆春你帮我说说——”
她这会儿又慌又怕,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抖。
屋里的人已经出来了,厨房的曹嬷嬷等人,及外院粗使打杂的下人也探出了头。
柳氏站在屋门口处,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
在柳氏的身边,站了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青衫老者。
老者有些面生,但容貌清隽,细看之下,那眼睛、那鼻梁,似是与小柳氏颇有相似之处。
“外祖父——”
苏妙真急得要哭,“是她编排我,她是表妹身边的人,说不定是早就看不顺眼我,故意在此时……”
“你胡说,表小姐真会撒谎!”冬葵大声反驳:“分明是你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说话难听。”
“我没有。”苏妙真断然否认。
“你有!”冬葵声音比她更大,将她的反驳声盖过。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众目睽睽之下,苏妙真是反驳不对,不反驳任由她说更是不对,心中又恨又羞,脸颊涨得通红。
她失了策,实在没料到冬葵胆子会这样的大。
今日两人吵起来,纵然她有错在先,最后会使柳氏心怀不满,但她一个下人,与自己吵了,莫非柳氏便会轻易放过她了?
除非她仗着姚守宁庇护,知道柳氏偏心女儿,不会将她如何。
“好了!”
柳氏被这两人吵得头疼,伸出双手虚空一压:
“不要吵了。”
她昨夜并没有睡好,今日又经历柳并舟的到来,心情大起大落,此时再听两人吵闹,使她脑子里血管‘突突’跳动。
“你们一个一个的先说。”
“到底怎么回事?”柳氏问完,目光落到了苏妙真的脸上,最终仍是心疼这个外甥女,开口道:
“妙真先说。”
冬葵闻听此言,并没有吵闹,而是看了姚守宁一眼,见她冲自己点头之后,安静的退后了一步。
“姨母,我跟庆春昨夜回去时有点晚了,又被镇魔司的事吓到,哭了半宿……”
苏妙真得了柳氏点名,心中一松,自认柳氏的态度便似是已经占了上风,便哭哭啼啼的开口。
因有‘前世记忆’,她先从昨夜的镇魔司来人之事开始说起,想将话题引到姚守宁针对自己处,使柳氏心虚,继而对她心生爱护。
而另一边,姚婉宁略微分神,踮脚附在妹妹耳边小声的道:
“别担忧,稍后娘若责备冬葵,我们都帮忙求求情就是了。”
柳氏脾气不好,但对家中下人并不苛刻。
尤其是两个女儿身边侍候的丫环,都与姚家两位小姐年纪相差不多,冬葵跟在姚守宁身边,柳氏也是拿她当半个女儿看的。
就是闹得再凶,大不了最终打两下手心责处,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我不担忧。”
姚守宁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落到了柳并舟的身上,从苏妙真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注意到外祖父下意识的握住了垂挂在腰间那玉笔的动作。
那玉笔外表看来娇小可爱,玉质也算不上通透,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但姚守宁看到玉笔落入柳并舟掌中的刹那,那雪白的笔身内却似是有一点金芒亮起,使得那支玉笔顿时显得并不平凡了。
柳并舟可能会出手!
这个念头从姚守宁心中一闪而过,她不由有些紧张,拉着姚婉宁的手退后:
“姐姐,你进屋。”
姚婉宁不明就里,但听她这样一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退入屋中。
姚若筠听到了姐妹俩的谈话,站到了柳氏身后。
柳氏全神贯注在听苏妙真说话,听她从昨夜程辅云来后种种说起,提到夜里回去睡不着,再到今日柳并舟到来,连忙与弟弟赶来拜见长辈,却遭冬葵大叫大吼。
“情急之下,我是说错了话,给姨母丢人了。”
苏妙真说完,捂着脸哭。
柳氏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纵然她还没有听冬葵说事情始末,光是从苏妙真说的种种,她已经猜出这外甥女应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