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姚守宁站起身了来,向陆执招了招手。
“世子。”
他牵着狗上前,姚守宁提着裙摆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速度快得姚翝都来不及伸手去拉她。
她落地打了个踉跄,往前跌了数步才站稳脚。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吸引,自然便不再盯着姚翝看。
姚翝被那老叟看得后背发凉,自然知道他非同寻常人物。
不过他又没有存有与陆执作对的心,因此心存坦荡,被人打量也并不如何畏惧。
今日姚守宁是陪同陆执来剿灭蛇窟的,自然也作轻便的装扮,抛弃了以往厚重的长裙,头发仅扎了一束,垂及腰臀,额颊两侧有些碎发落下,难掩明艳俏丽。
她一面唤着陆执,一面目光落到了他牵的狗子身上。
那狗子毛色黄黑交杂,昂起的脑袋及至陆执大腿,四肢健壮有力,看上去膘肥体壮,毛色油亮,一看就十分勇猛。
家里附近的邻居也有养狗的,但都不是这样威猛,姚守宁心痒难耐,想去摸狗。
“你伤好些了吗?”
她话音一落,手便忍耐不住,往那狗子探了过去。
“你伤好些了吗?”
姚守宁说话的同时,陆执也开口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问话,令得听到的人都怔了一怔。
姚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女儿已经伸手往那狗摸过去了,他眼皮一跳,急喝了一声:
“守宁……”
但喊得慢了些,她的手已经落到了陆执牵的那条狗的脑袋上,顺势还搓了搓。
那大狗被搓了脑袋,并不生气,反倒低了下头,耳朵一压,任她揉搓。
这个小插曲将陆执与姚守宁二人之间的问话一下就打断了。
“姚小姐——”
跟在陆执身后的男人身背一双短戟,正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段长涯,他见姚守宁摸狗,情急之下开口。
但话音刚一落,却见姚守宁已经将狗头搓完,听到他的喊声,下意识的抬头。
“这……”
段长涯愣了一愣,又去看那狗。
只见先前还凶神恶煞的狗子此时后腿一蹲坐地,并没有摆出攻击之态。
他面露不解之色:
“奇怪,这黄飞虎怎么不咬人啊?”莫非是因为牵在了世子手中,知道世子与姚守宁熟悉,所以通了人性,才不咬人?
段长涯心念一转,也伸手想去摸——
但那先前还表现十分温顺的大狗一见他探手过来,顿时后腿一蹬,调转头来,后颈上毛都根根竖起,嘴巴咧开,露出尖牙,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若再贸然探手上前,恐怕这狗就要扑他了。
“……”
段长涯默默将手收了回来,并退了两步,一面以诡异的眼神看了姚守宁一眼,一面又去看那狗。
姚翝见女儿无恙,紧绷的心一松,接着皱了皱眉头:
“守宁,你过来。”
他觉得那狗又凶又恶,身上彪悍之气极重,恐怕非同一般家宠。
姚守宁初生牛犊,竟敢伸手去摸,幸亏那狗被陆执牵制着,不然恐怕手都要给她咬掉了。
“爹,不用担心。”姚守宁向父亲挥了挥手,神色间带着丝天真的笃定:“它不会咬我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仍是乖巧的起身,听话的站到了姚翝身侧。
这一趟陆执出行,包括罗子文、段长涯二人在内,一共有十六人,其中大半都牵了狗。
出行的人都是陆无计从黑甲之中挑出来的精锐,各个都身经百战,当年曾在西南的时候,随同陆无计剿杀过无数妖邪,身上煞气很重。
凉亭的后面就是南安岭,里面密林重重,道路难走,内有野兽出没。
陆执将马匹留在了外面,又留了两人下来照看马匹,仅带了其余人手收拾准备入林中。
姚翝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山,又看了看女儿,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此行事关陆执身上的妖蛊,所以他准备十分充分,有将军府的人在,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但山路崎岖难行,他的女儿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他有心想使姚守宁留在亭中,等着他们出来。
陆执却似是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收拾妥当之后,一挥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