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分明穿了灰色短打上衣,配青布袄子,苏妙真却偏偏说是褐色上衣。
是时间久了记不大清楚,还是她有意说错,想要误导查案的人?
她心中想着事,一面咬着嘴唇,拼命让自己镇定,深怕自己沉不住气,再露出破绽,让苏妙真起疑。
“就是有些好奇,表姐竟如此好的记性。”
姚守宁极力挤出一丝笑意,随即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她,又问苏庆春:
“表弟,你再想一想呢?这车夫的脸上,可有什么特征没有?比如斑、伤之类的?”
她殷切的盯着苏庆春看,一下就将苏庆春的脸看得通红,他有些手足无措,却听了她的话后,点了点头:
“好像刘大爷是有满脸的斑。”
人上了年纪之后,脸上或多或少都会长斑,他说的这一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不过姚翝见女儿似是对这事儿极感兴趣,反正苏庆春对他恐惧非凡,他也乐意纵容着女儿的脾性,任她去向苏庆春提问。
“爹,有满脸的斑!”姚守宁虽说是已经‘见’过刘大的模样,算是变相作弊才引导着苏庆春回忆成功,可得到表弟回应之后,却令她对引导苏庆春的把握大增。
姚翝含笑点头,应和她道:“回头爹让人将这些特点记到告示中去。”
“还有呢?表弟,这刘大的眼睛长什么样呢?是大是小?距离是远是近?”
她问的这些话,其实官府的人都已经问过了。
第80章 有恶意
不过当时苏庆春见到差衙,便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而苏妙真态度含糊,自然答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再加上负责画画的就是北城兵马司的人,知道这两人是姚翝的亲戚,大家同是公门中人,为的就是混口饭吃。
这个世道死人又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无非杀人的是长公主的独子,所以本案才要严查而已。
对众人来说,反正事不关己,自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画成这副模样交差了事。
“眼睛不大,眼距较远……”苏庆春不敢看她,却努力回想,在她有意无意的提示下,确实想起了许多的东西,说出了刘大一些特征——例如头发稀疏,有咳嗽声等。
“穿的衣服呢?”
姚守宁依照脑海中的记忆,不着痕迹的给苏庆春提醒。
一个有意提示,一个努力回想,倒真让苏庆春想起了不少东西。
“是不是长至这里,”姚守宁手往大腿处一比,解释道:“我看有时郑叔也爱穿这样的衣裳,说是赶车方便。”
“对对对。”
苏庆春点了点头,记忆像是被她唤醒:
“我记得那天,刘大爷穿的是灰白上衣,外罩青布小袄……”
他这话一说出口,姚守宁下意识的抬头,往苏妙真看了过去。
表弟说的话与她并不一致,而根据她‘看’到的刘大模样,显然苏庆春是个老实人,比她更加真诚。
这件事涉及大案,苏妙真却有意隐瞒,爹娘都在这里,听到她的话与苏庆春前后不一。
姚守宁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装出有些吃惊的样子:
“是灰白上衣吗?可是刚刚表姐说是褐色上衣。”
她说完,却见苏妙真半点儿都不露慌张之色,反倒有些困惑一般:
“是穿的灰白上衣吗?”她镇定自若,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苏庆春原本十分笃定,被她一看,不知为何,隐隐又觉得心虚中夹杂着一丝忐忑,犹豫着道:
“应该,应该是吧?”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苏妙真歉疚一笑,半点儿都没有撒谎后的心虚之色:
“当日事发突然,我可能受了惊吓,记不大清楚了,这样一想,刘大爷穿的确实有可能是灰白上衣,配青布袄子。”
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推翻了之前的说法。
姚翝与柳氏不疑有他,闻听这话,俱都点了点头:
“惊吓过后记错也是正常的,回头我修改了就是。”
“……”姚守宁含恨看着这一幕,觉得此时的苏妙真简直是阴险狡诈,装出柔弱可怜的样子,专骗老实人。
她心中有些无语,但也知道这会儿不再是继续揪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好时机,只得忍气再问苏庆春: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征呢?比如他时常赶车,手上有没有老茧?亦或是做活之中,有没有受伤等。”
她循循诱导,苏庆春像是再想起了一件事:
“手上,好像左手有伤!有次我出马车透气时,看到他手上虎口处有一道印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