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麻烦么?
嗯。
国师你是不会说话了么?
晏沉渊从书里抬头,瞧见了池南音一脸郁闷的表情。
你是除了他的事,没别的话说了么?晏沉渊问。
有的呀!池南音笑开来,我们晚上放孔明灯好不好?我今日上街,看到街上好多卖孔明灯的,说是祈福用的。
嗯晏沉渊下意识单音节,又补了句:可以,晚上去梅园放。
那我现在就去找材料,我会做的。
买一个不就是了?
自己做的才有诚意嘛。池南音搓了搓小手,那国师,我不打扰你看书啦。
池南音跑去外面找材料,晏沉渊放下书,叹了声气,烦声道:让那玩意儿进来。
展危闷笑,那玩意儿是烦了点,天天杵在门口,就天天在池姑娘眼皮底下晃荡,大人有些不痛快了。
顾凌羽一双冬靴早已被雪水浸透,双腿冻到麻木,失去了知觉,连抬步都艰难。
但他仍然一深一浅地,一步步走进了国师府。
晏沉渊没在雁芦阁见他,而且在偏阁。
顾凌羽脸色青紫,嘴唇更是发乌,偏阁里铺着地龙,暖意烘烘,化了他身上的积雪,雪水滴滴答答地坠落下来,在他脚下积成一个小水滩。
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但他的眼神,冷毅坚定。
晏沉渊收回了在池南音面前的全部柔软暖色,依旧是恹恹地看着顾凌羽。
见过国师大人。顾凌羽很是不易地拱手行礼,他的手也冻伤了,正流着血。
晏沉渊懒得说话,只是捻了一下佛钏。
顾凌羽已不是当初的那个顾凌羽,如今他面对跋扈傲慢的国师,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
谁叫国师,他真的有资本跋扈?
顾凌羽抬起头来,眼神恭敬地望着晏沉渊,声音也平和冷静:国师,我数次登门,其实只是想问一问,是否明年开春之后,便是万兽出山。
晏沉渊低头把玩着佛钏上的流苏,在指间缠来绕去,随意道:不错。
顾凌羽的眼神稍微崩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稳住心神,道,前些日子,我去了趟瑞亲王府,与我叔叔有了一席长谈。不瞒国师说,在这之前,我从不知国师于大乾之重要,远胜君王。有幸得知后,瑾泽愿替天下百姓,多谢国师这数年辛苦。
他说着要拱手弯腰。
晏沉渊抬了下手指止住他的动作,冷嗤一声:你替天下百姓?你算什么东西?一拜便能谢过?照我说,你们都死了,方才算勉强答谢了我的恩德。
顾凌羽咬了咬牙,低声道:国师,百姓无辜!
无辜?他们活着,就是过错。
顾凌羽有点哑口无言,他心里知道,以晏沉渊的立场来说,晏沉渊并未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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