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以同样的谎话回答数百遍,到现在禾嘉泽表现的足够自然镇定:“好香啊,你做了什么?”一天没有好好吃饭,醒来时他就有了饥饿感。
纪川辽从料理台下的第一层抽屉里取出碗盘,瓷盘摆放在台面上时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皱起眉头:“你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的?”
禾嘉泽点点头:“醒了以后感觉你不在房间里,说话也没有人回应我,我就下来了。你带我走了很多遍,我已经记住路线了,结果你好像也不在一楼,后来在主室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不过摸着挺舒服的,我就干脆坐在那里等你,再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怕你又会踩到矮桌,在那前面放了东西隔着。”纪川辽把盛着饭菜的碗盘一一端上桌,手持着一柄勺子,又端起碗来,舀了一勺汤羹,递到禾嘉泽嘴边。
禾嘉泽问道:“你去哪儿了?”
纪川辽:“冰箱快空了,下午我去了趟牧场和天然湖,然后又去了趟海岸边,撬了点儿牡蛎和蛤蜊回来,运气不错,还撞到一直很肥的蟹。”
禾嘉泽道:“海蟹不都是在深海底吗?”
纪川辽一时语噻,实际上那只倒霉的大螃蟹是他下海捞上来的,沉默半晌后,他道:“所以我说运气不错。”
新鲜的牡蛎不需要过多的烹饪加工,洗净撬开后,将肉完整的剐起,在配上柠檬片与禾嘉泽喜欢的酱汁,带着点儿淡淡近似黄瓜味道的清爽,又夹着点儿鲜甜,配上些芥末,十几个牡蛎被消灭掉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深海里的蟹个大肥美,四分之一都足以把禾嘉泽给撑到饱,大概再活个几年半载的就能成精了,只可惜运气不好,被纪川辽看中了。
餐桌上海陆空全齐,饿了一整天的禾嘉泽恨不得让自己多长出两个胃来,经纪川辽的手,就白水连煮出来的蛋都意外的好吃。
以往纪川辽会将鸡蛋浸在66度的热水中泡个十几分钟,精准控温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并不费事,这样的鸡蛋捞出来剥开壳,里面的蛋白是半凝固的,蛋黄也呈未完全凝固的状态,但打出来时也不会散开,与单纯的荷包蛋又不一样,味道也十分独特。
今天他是在回来的路上顺手掏了几颗海鸥的白蛋,白蛋是无法孵化出雏鸟的,最后的下场也就是被亲鸟推出巢穴,掉下断崖摔的稀碎。
用相同的手法温出来的海鸥蛋似乎比鸡蛋更得禾嘉泽的喜爱。
纪川辽估摸着禾嘉泽的食量,见好就收,不再继续投食:“明早我要出去一趟。”
禾嘉泽:“好啊,我们去哪?”
纪川辽道:“我需要出岛办些事。”
闻言,禾嘉泽眉间蹙起,他摇着头:“你不能出去,我要怎么办?”
纪川辽抬手顺抚着他柔软的发丝,轻声安抚他道:“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禾嘉泽抛出一系列问题:“什么事?去哪里?要多久?交给其他人不行吗?”不等纪川辽回答,他又连连摇头,红着眼眶道:“你向我保证你会尽快回来,我应该说早点回来,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不会再回来了。”随之,言语之间也带上了哽咽,“接着你走了,就算我会一个人在这个岛上等到天荒地老,你也不会回来,陵园里再多一块墓碑,接下来又一张全新的面孔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