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先未听明白季宵这句话,还是季宵提醒我:“你爸啊。”
我恍然,记起他在说什么。
季宵说:“咱们到这里这么久了,也一直没太和叔叔联络。”
我看他,见季宵好看的眉毛一点点拧起来。
他的确是这会儿才记起,还由此忧心忡忡,说:“唉,太不应该了。”
我略有懊恼,觉得刚才不应该提起“过年”。
原本只是信口一说,可对于季宵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而言,“过年”两个字,近乎是和“阖家团圆”挂在一起。
就算是他叔叔和小婶,也会在这天对他多露几个笑脸,给他一把糖、一碗肉吃。
无怪季宵会在我说起这件事时,直接联想到我的父亲。
我们两人这会儿依然坐在被子堆里,季宵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点点凉了下去。
我抚摸着他微凉的肩膀、手臂,说:“特案组那边应该能给咱们编出来一个借口吧?”
季宵叹口气,“也对。不过,还是得偶尔视频一下。”
我不以为意,季宵便凶巴巴看我,说:“答应我。”
我叹口气:“好,听你的。”
季宵这才放松,但还是犯嘀咕:“我之前怎么就忘了呢?”
他想不通,我也不愿让他总把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我一只手扶着季宵的背,另一只手摸索到被子下方,将季宵拦腰抱起。
季宵原先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这会儿骤然腾空,他小小的惊叫一声,下意识要抓住点什么。
他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吃痛:“哎——哎!”
季宵悻悻地放开手:“哈哈,哈哈。”
这下子,我总算有理由真正对他“生气”。但我刚刚把他放在床上,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季宵的手机又响了。
这时候,季宵身体陷在床铺之中,我附身看他。
季宵很无辜地朝我笑一下,在我看来,怎么都带着点挑衅意味。
他慢吞吞说:“老公,把电话给我递一下?”
我看他,知道他简直肆无忌惮。
他也知道,我不会让其他人听到他这种时候的声音。
季宵见我不动,又抬起手,假装敲门:“笃笃笃——”像是先前那样,给他自己配音,“邵先生,给我拿一下电话好吗?”
我到底叹一口气,摇摇头,随他心意。
这一次,季宵接电话的时候,我去盥洗室洗漱。
过了会儿,季宵也进来了。他和我一起站在洗手台前,一边拧开他那边的水龙头,一边告诉我:“说是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华福路’那边不会有其他车。”
我说:“华福路?”
季宵挤好牙膏,说:“回头导航一下,我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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