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她的目光让他有些畏惧。以前,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现在,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禾蓝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打破他所有的平静,让他从天堂摔到地狱。
问之前,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管她扯什么理由,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就算她还是骗他,他也不再追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不想追根究底,可是,她为什么连个答案都不愿意给?
冰冷的空气无声无息地钻进他的身体,从每一个毛孔侵入,他赤红着双眼,握着她肩膀的手不断收紧,骨骼都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禾蓝吃痛,嘴唇都发白了。
白潜猛然惊醒,松开了她,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拾起了靠在竹干上的长刀。
禾蓝眼睁睁看着他在林间穿梭,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最后变成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下来,把他的头发、衣服都浸透,像从河里捞出来一样,白潜却没有任何感觉。
沿途的竹叶都在和他作对,不断绊着他的脚。
天空阴沉沉的,暗的已经像夜晚一样。黑暗里雪亮的刀芒迅疾闪动,伴着物体砸在泥里的闷哼声,路上的竹子都被他一刀削断,竹叶在脏污的泥里污染了一地,被他的双脚无情踏过。
杜别给他安排的住处在西南边的溪畔。
一座精致的竹楼,高于地面两米,用桩子撑起。楼梯从上面的长廊连下来,白潜拖着刀慢慢踱上去,穆棱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连忙让人准备热水。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潜没有听见似的,径自推开了房门。
他在床上坐着发呆,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闪电,半晌,又像疯了一般冲出去。
兜兜转转,他找遍了竹林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再看见禾蓝。颓然地倒在树干上,慢慢滑□子,他像个迷途的孩子一样抱着膝盖,深深地埋进了头。
穆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白潜?这个脸上一向只有冷漠和木讷的少女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
她把白潜拖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昏迷中,他神色不安,嘴唇翕动,不断叫着什么。
给他换过衣服擦过身,他身上还是滚烫。阿姆把毛巾在水里浸了一下,起身对穆棱摇头。穆棱心里焦急,让她出去找点药,阿姆应了声,阖上了门。
他昏迷中蹙着眉的样子,还是俊地让人移不开眼睛。穆棱心里畏缩,但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拉住他,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他醒着的时候,她肯定不敢,不过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窗外的雨声大地室内都听得清晰,白潜的呓语在雨声里没有间断,猛地捏住了她的手,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断。
穆棱“嘶”了一声,大着胆子俯身听了下。
她僵在那儿。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把室内一瞬照得白亮。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苏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02 16:12:09
苏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02 16:13:36
第一卷一直写温馨,腻死我了,朕就不是个温情的淫~~这一卷终于有点虐和强取豪夺的矛头了,让我虐几把过过瘾再温馨吧~~
一视同仁,男女都虐,虐身还是虐心,看心情,╭(╯^╰)╮
☆、第 40 章
这天晚上,禾蓝也病了,病地根本起不了床。杜别来看她的时候,她脸色苍白,望着头顶的灰绿色屋顶发呆。
金三角的雨林气候,早晨大多是晴朗的,午后才会带来丰沛的降水。
昨夜一场雷雨,禾蓝缩在床榻上发抖,到了早上还是这样。杜别摸摸她的额头,一阵滚烫,给她喂了药也不见好。
“你有心事?”
他的话问出很久,禾蓝才回应他,“……没有。”
有些心事,她从来都放在心里。杜别但笑不语,心里无奈,坐在床边看顾她。禾蓝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假寐。她的背影还是削瘦纤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化去。虽然金三角气候湿热,这样的天气,还是不要着凉地好。杜别让人拿了毯子,慢慢给她披上。
禾蓝仿佛没有知觉,静静地躺着。
杜别知道她没有睡着。
连日来的暴雨把山上的红土冲刷掉厚厚一层,顺着泥石朝山麓滑下,在入口的地方淤积堵塞。山岗里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被派去疏通道路,山上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白潜身体好,病来地快,去地也快。
下床后,他推开房门走到了长廊上。头顶的阳光照得他眼前有一瞬间的失明,揉了揉才恢复清晰。
穆棱正巧登上楼,端了盆米糕,看到他脸上才露出一点虚薄的笑容,“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
白潜蹙着眉,想着一天一夜这段时间有多么久。这么长时间,她会不会马上消失,就像当年一样?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到有那种可能,他的心就紧缩成一团。
穆棱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对,“怎么了?不舒服吗?”
以前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他都很少生病。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昨天夜里他零碎的话又出现在她脑海里,穆棱皱着眉,想来想去都有些想不通。
白潜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别人而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