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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针线房的钟婆子来找青娘,说起派给城郊庄子上的夏衫任务太重,月内怕赶不及做完,想请青娘去帮忙,青娘不想出门,婉转拒了。
正说着,大郎下值回来,钟婆子赶忙求道:“大侄子,你快来!婶子有要紧事求你帮忙呢!”
大郎手里还拿着给青娘带的点心,不防备家里竟有外人在,他不怎么会说话,这时愣愣的走过来,看着青娘。青娘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请钟婆子用,客气了两句,拉着大郎进了里屋。
她一边伺候大郎褪外衣,一边说了钟婆子的来意:“钟婶子想让我跟她去城郊庄子帮忙,说是那边制夏衫的人手不太够。”
大郎一听,眼巴巴看着青娘,一副不想让她去的样子。青娘就抿着嘴笑,道:“我没答应,正推拒呢!你一会儿别应了。”大郎点点头,夫妻两个相携走出来。
钟婆子在外面窥看,见着他俩情态,知道此事不易,当下做出一副垂头落泪的样子,看得大郎青娘一惊。
“唉,可怜我孤儿寡母的,好容易领了份差事,还要给办砸了!呜呜......我这死老婆子完了就完了,我那儿子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唔......”坐在屋里就哭起来。
大郎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青娘。青娘暗暗叹口气,上前劝道:“婶子别忙哭,我给您荐个人您看可好?住隔壁院儿的王嫂子,她有个妹子,平日里跟着她做些跑腿活儿。那妹妹手艺也很好,不如您去找王嫂子问问,想来嫂子愿意让去的!”
钟婆子一听,停了嚎叫,拉着青娘的手说:“郑家娘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你跟我一块儿过去说说吧!”
青娘见她恳切的表情,看了看大郎,应下来,带着她往隔壁去。大郎跟在她们身后,直送出了院门,才让青娘推着回去。
那钟婆子看在眼里,暗骂自个儿缺德,但把柄捏在人家手里,没奈何,只得做这下油锅的污糟事儿。
到了王嫂子那儿,说了事由,那王嫂子喜出望外,忙叫了妹子阿卉来见人,允下这事儿。
看了青娘想走,钟婆子忙又做出一副活不得的样子,连连叹息,说:“人手不够,多一个怕是不定顶什么用的!唉...说不得我老婆子要挨罚了......”
王嫂子见了,就说让青娘也跟着一块儿去,钟婆子苦笑道:“嫂子不知,我是劝不动郑家娘子,才跟着她来找你要人的!”
青娘听了,不安道:“婶子对不住,我…我是个不爱出门的,若是在家里,不管您拿来什么我都能帮您的忙的。”
王嫂子知道青娘的顾虑,想了想,说:“针线房里等闲不遇外人,便是来往送个东西,也都是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必不会是男人。那庄子是在城外,向来少有主子过去,平常外人也进不去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见青娘垂头不语,拉过她又悄声说:“这说是帮忙,但肯定不会亏了去的人,少来还不得领好几贯钱。你整日介不出门,不知道你家大郎的辛苦,他不说,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么!”
青娘一惊,抬起头来,又听她说:“你好歹也要分担些,总不能就这么一直靠着他,时间长了,再把大郎累出个好歹来!”
钟婆子在旁偷听,趁机对着阿卉许诺,说着做完这趟针线活可以领用多少多少银两的话,那青娘听着,思索片刻,终是应了。
回来对大郎说了,定下明日午后启程,要在那庄子上待个二十来天。大郎满心不情愿,又让青娘柔柔劝慰半晌,没法子,便帮着收拾了行李。当下饭也不吃,搂着青娘就行那事儿,足足折腾了一晚上,到天都隐隐亮了才算完,把个青娘弄得身娇体软,几不能成行。
......
却说枕流为消火气,第二日一大早便出城狩猎,到得中午回转过来,小厮山辛在旁极力劝说,让去西山下的庄子上歇歇,枕流扫他两眼,便允了。
到得庄上,枕流洗漱已毕,山辛嘿嘿笑道:“少爷且稍待片刻,一会儿就有惊喜到了。”
话音刚落,钟婆子一行人来了。庄上的管事领钟婆子来见礼,让其他人先等在院里。
正堂内,枕流受了礼,随口问了两句,听得青娘的名字,顿时喜乐非常,撇了山辛一眼,暗暗赞他。
待钟婆子退下,出去领人去往针线房,枕流启窗默默窥看。只见青娘在一众膀大腰圆的妇女中亭亭玉立,十分显眼。再看她行走姿势......枕流眯了眯眼,心里搓起一小股火来。
山辛在旁正偷着乐,忽见少爷脸色变了,顿时惊怕起来,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思索间听见枕流说:“安排车马,爷去西山别院。”转过身来盯着山辛看了许久,“爷就在那儿等你!哼!”
山辛被狠狠瞪了,眼看着少爷拂袖而去,气冲冲走了。
......
再看钟婆子这边,正分配给每人一些布料子,让开始裁衣做衫,正说着,却让个粗使婆子叫出去了。
那阿卉是头回出门,看什么都新奇,裁了两块布,见没
', ' ')('人管事儿,借着去茅厕的当儿,转到庄上花园子里去玩儿。等绕路回来的时候,正撞见钟婆子被山辛拉着,硬要往手里塞什么东西。她看着奇怪,悄悄转到回廊后,偷偷听着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不是说把...带来就没事儿了...怎么还要......”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待...得了人,短不了好处!”
“哎哟!这天杀的脏事儿......那么好的娘子,怎么就让...害了!”
“嘶!你不想你儿子好了是不是......你贪的...信不信都给你抖出来!”
“别!别......我去,去还不成么...唉......”
“这才对!把这下到...人晕了,事儿就算成了......”
阿卉见山辛塞给钟婆子一个东西,得意洋洋走了。而那钟婆子手攥着,在廊下立了许久,才跺跺脚愁眉苦脸得往针线房去。她心里转着几个念头,脚下不停,也急赶急得回去了。
待阿卉回得房里,看见青娘正穿针引线,手里忙得不停,不由想到自家姐姐成日里夸赞她的话,还有大郎哥对她的种种疼爱,暗暗撇了撇嘴。转了转眼珠儿,见了钟婆子进来,指挥着两个小丫头端着茶盘并上面的茶壶茶杯,让大家停停手,饮茶休息。
阿卉想着方才听到的几耳朵,什么“带来、天杀的脏事儿、下到茶水”,心里砰砰得跳起来,拿眼瞄着钟婆子在一个白底兰花杯上磨蹭了半会儿,才倒好了水端过来,她瞬时做了一个决定。
“......郑家娘子,你来歇歇吧,喝口茶水。”钟婆子对青娘说。
“哎,婶子,这就好。”青娘低头咬断线头,起身接过了茶水,拿在手里。
钟婆子看在眼里,心下焦急,也不知是怕她喝还是怕她不喝,只能嘴里扯着些闲话来与青娘说。
阿卉在旁看了,也默默心焦,站起来走过去,夺了青娘的茶杯,道:“想是郑家嫂子怕烫,我给吹吹吧!”
青娘自家中遭逢巨变,嫁与大郎以来,都是能不麻烦旁人就不麻烦旁人,阿卉这一下让她脸上微微泛红,怪不好意思的,便急忙接过来,匆匆说了句“没事没事,不烫的”,端起来就喝了。
那钟婆子经了这出儿,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语无伦次扯了两句闲,忙忙地走了。
阿卉在旁一直默默窥看青娘,见她身子摇晃两下,便伏在桌上不动了。阿卉抿抿嘴,随口扯了个谎,过去扶了青娘起身,便出了针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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