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刑事类的罪名……
不知怎的,三叔留给她的印象一向是温和儒雅的,但是大概受韩真佩讲的早年强制爱八卦的影响,她总是忍不住有点怕他。
商务车行驶进傅宅,停在别墅门口,傅审言和梁映真下车后,王管事上前低声说:“老太太来了。”
傅审言:“知道了。”
梁映真还在想老太太是谁,跟傅审言进门后五花肉如平时一样激动地奔跑过来摇尾巴欢迎,梁映真刚弯下腰逗它,客厅的沙发上站起一个人。
傅舒兰直直地看着傅审言:“审言,我有事跟你说。”
梁映真放下五花肉,站起来朝她笑笑:“姑妈。”
傅舒兰朝她扯了下嘴角,笑得勉强且敷衍,目光仍是望着傅审言,他低头对梁映真说:“带五花肉去书房玩,我和姑妈谈点事。”
“哦,好。”
两人之间气压都很低,梁映真直觉与三叔的事有关,抱起五花肉独自上了楼,余光朝下看见傅审言与傅舒兰进了一楼偏厅的会议室。
傅审言进去会议室坐下,傅舒兰在他对面坐下,佣人端来热茶放下出去。
门一关上,傅舒兰便颇为焦急地开口:“你上午都跑哪儿去了,我打电话也不接。”
傅审言说:“和映真在滑雪场滑了会雪,姑妈你们没滑雪么?”
“三哥出事了你还有心思滑雪?”
傅舒兰声音陡然尖锐,胸口剧|烈起伏一会,镇定下来语气飞快地说:“我跟欧阳说了让他想想办法,你也要给我想想怎么运作把人弄回来。”
傅舒兰虽然在上一辈排行第四,但丈夫欧阳成身居高位,在傅氏家族里说话有着不小的分量,即便是对着傅审言,也只是比对其他晚辈多一点耐心。
现在显然不是那点耐心发挥效用的时候,于是说话间官太太的架势十足。
傅审言端起热茶,徐徐吹开热气,不出声。
傅舒兰又气又急:“说话啊,现在我说话也不顶用了吗?那可是你三叔!”
傅审言喝了小口,慢条斯理地又吹了会热气,深黑的眼眸在浮起的白雾中轻轻弯了下,好整以暇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三叔送进去,又要我把人弄出来?太难了。”
“什么?你、你什么意思?”傅舒兰震惊。
“姑妈想说我疯了是么?”
傅审言抬起眼眸,目光很静,不疾不徐地说道:“三叔当初将我哥我嫂子还有侄子侄女儿骗去国外,我只要他一个人偿命,已经很大度了。”
傅舒兰脸上没有养尊处优的高傲,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他嗓音冰凉:“很意外是么?我也意外,要不是他伙同翟远绑架映真,也许我兄嫂四条人命的冤屈直到我死都没人知晓。”
“绑、绑架?”傅舒兰语无伦次,深呼吸平复,“承言他、他们不是因为恐怖袭击走了的吗?三哥他怎么可能跟恐怖组织还有联系?”
“未必不可能,这点我现在的确没查出来。”傅审言眼神阴翳,“但是有一点很确定。”
“什么?”
“我兄嫂当年决定去度假,是三叔极力推荐的,目的么,大概是趁我哥在国外,他就能在国内搞事,那个时候信息可没现在便捷。他没成功我不管,但这四条人命我一定要算在他的头上。哦,还有绑架我太太。”
“他绑架你太太有什么好处?”
傅舒兰慌张地找理由,目光却涣散了,喃喃自语:“承言,承言他……三哥不会的,他不至于,他——”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怔住,声音戛然而止。
话虽如此,她不问傅审言要具体证据,是了解这个侄子做事妥帖周全,一边不愿相信,一边却忍不住信了一半。
傅审言没问她想起什么,都不重要了,尘埃已落定。
他淡淡道:“姑妈的要求我爱莫能助,至于姑父,他才提升不久,现在能不给他添麻烦就别添麻烦了吧。”
梁映真下楼到厨房喝水,正巧撞见傅舒兰面色惨白地从会议室出来,跟在身后的傅审言神情淡淡。
傅舒兰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三哥七十了,你…你再想想,不要做得太绝,恒宇他们是无辜的。”
她声音恳切,因着焦急音量并不低,厨房里梁映真闻言身体僵住,大脑自动串联昨晚与今天傅审言的反应,心乱如麻,不敢回头。
等傅舒兰的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她颤抖着手取出茶盒里干瘪的茉莉,抓起几颗丢进杯中,身后伸出一只手掌握住手腕,将她转身。
她垂着眼睛,盯着眼前男人修长的双腿。
“听见了?”
她咽下口水:“嗯。”
“为什么不看我?”
她心跳加速,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沿着他的长腿、腰、一路往上看见他深邃的眼睛。
英俊的面容神情平淡与平时无异,甚至此时声音还很温和。
傅审言低眸注视着她:“你信不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写得很慢……红包赔罪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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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你信不信我?”
男人声音温和,梁映真却慢慢地、慢慢地又垂下头,手腕还被他握着,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她咬住下唇不说话。
傅审言很轻地叹了口气:“过来吧。”
握住手腕的大掌微松,往下滑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出厨房进入刚才傅舒兰出来的小会议室,他松开她转身关门,回头梁映真还站着。
“坐。”他说。
梁映真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攥着裤子,半分放松的样子也没有,垂着眼睛不看他。
傅审言在她身旁坐下,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他伸手握着她,淡淡道:“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担心你会怕,反而让你开始怕我了——”
他的手掌温温热热,覆在手背上,心里的惊惧似乎奇异地被安抚了。
梁映真忍不住小声辩解:“也不是怕你,我只是、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傅审言深邃的眼眸笔直地看向她,她还是垂着眼睫,小脸慌慌张张似乎在努力找借口。
“……”
“别费脑子编了。”
他轻笑,抬起手揽住她的肩头把身体稍显僵硬的人往怀里带,她趴在他的胸口一点一点地软化不那么抗拒。
“你是我的妻子,本来不应该瞒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三叔太狠?”
怀里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他轻声嗤笑:“我告诉你,我这点手段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梁映真仰起头,傅审言低了低头,语调冷静平缓地将十四年前的意外和夏天翟远的绑架一一说明情况,她的眼睛越睁越大,一眨不眨。
傅审言伸出手,食指微弯刮了下她秀气的鼻尖:“这下真的吓到了?”
呆愣好一会,她才点了点头。
“三叔他……怎么做这种事呢,可是绑架我他能得到什么呢,他又不缺钱,太奇怪了这人。”她碎碎念吐槽,果然能干出强制爱这种事的大多心态不正常吧。
忽然停住,半犹豫半忐忑地望向他。
傅审言:“想说什么就说。”
“那个……”她小心翼翼地,又回到刚进房里时的状态,“你刚才讲,三叔的把柄在很早之前你就有了,可是、可是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他牵涉十几年前和绑架的事啊——”
她没继续说下去,越深思越后怕,之前他和三叔相处得和睦,还在她面前夸过三叔,说三叔有能力对晚辈好。
他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手握三叔的把柄蛰伏呢。
梁映真心慌慌的,却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微微闪烁欲言又止,傅审言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眼睛,她闭上眼,被他按在肩头。
男人嗓音低沉,语气平静地道:“映真,我们这样的人家避不开这些,你只要知道任何时候都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明白了么?”
“我还是害怕……”她惴惴不安地小声说,“我明明是你老婆,却觉得不了解你。有一天……有一天你会对付我的亲人吗?”
“为什么担心这点?”他反问,“你会背叛我么?”
“当然不会!可是……”
她重新睁开眼,仰起头,澄澈的大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微光,他朝她微微笑了下:“没有可是,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这一天微|信上继续有无数消息轰炸,许多人发来消息试探外面流传的三叔被捕消息是真是假以及探听内幕。
梁映真握着手机,一条也没回复。
当晚在卧室,傅审言覆在她身上进行夫妻生活,她恍恍惚惚地盯着半空虚浮的一点,总是想着白天他说的那些话和傅舒兰面色惨白离开的样子。
傅审言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扳回来,她看进他猩红的眼底,眼眸深处的欲|念消退,如墨的眼睛翻滚情绪划过冷光。
“你不专心。”他冷冷地道。
梁映真心虚地想要解释:“我……唔!”
他俯下|身,近乎恶狠狠地吻了上来,后半程由不得她想事情,他的动作明显激|烈起来,最后她疲惫至极地躺在他的怀里。
傅审言替她整理汗湿的额发,轻轻撩开。
“刚才你在想什么?”他问。
梁映真虚虚地掀了掀眼皮,实在没力气说话,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身旁已经没有傅审言的身影,她从被窝里探出手,拿来手机,比昨天的消息还要多。傅元白的确在江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时商界舆论哗然,猜什么的都有。
消息她一个没回,又担心欲盖弥彰,想说不知道却又开不了口,索性全都不回。
今天和韩真佩约好去书店,韩真佩之前一直在网络连载,因为题材比较敏感一直没有漫画出版,大概是遇见同样喜爱强制爱题材的编辑,终于有了第一本出版的单行本。
韩真佩欣喜万分,一定要她陪着去书店买上几十本。
纤尘不染、干净明亮的书店漫画一角,《执迷不悟:强扭的瓜最甜》厚厚一摞旁边围着好些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甚至还有男孩。
“哇,好像还挺受欢迎,我以为这回出单行本纯属自嗨呢。”韩真佩偷偷笑着跟她小声说。
梁映真捧场:“你画的好嘛,你多拿几本显示你的漫画畅销,说不定还会加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