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忽然抽出自己的手,她不应该在这里。
“程越,程越……”
她低声呢喃这个名字,提起裙摆义无反顾地转身。
李围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眼前,伸手将她猛地一推!
这次连尖叫也来不及,便沉入夜色下深暗的江水中,同样拼命蹬腿划水也浮不起来,只能在黑暗的冰凉的水里渐渐下沉。
躺在沙发上的梁映真再次大口大口喘着气醒来,脑子里仿佛也浸入了混沌的江水一片模糊,睁开眼有一只复古的怀表在眼前晃动,很快再次昏倒在沙发上。
傅审言一言不发,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比幕布照出的白光更冰冷,看着她周而复始地一次次捂着胸口醒来又很快昏睡,时间已经过去六个小时,终于——
梁映真再次惊慌失措地大口喘气醒来,她慢慢坐直。
李围朝她微笑:“傅太太感觉好些了吗?”
梁映真还深陷在溺水的恐惧里,却不像前几次清晰记得是谁推她落水,一次比一次模糊,脑里似乎闪过两个字却抓不住地如风飘过。
“傅太太感觉好些了吗?”李围又问了一遍。
她讷讷地点头,李围却忽然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上:“我跟傅太太讲一个故事吧,我小时候很喜欢玩捉迷藏,每次我都很倒霉输掉石头剪刀布,别的小朋友躲起来,我就在树下蒙着眼睛大声念一、二——”
他看着梁映真:“三。”
梁映真眼神微微晃动,懵里懵懂看着他:“然后呢?”
“没什么了,是一个无聊的小故事。”李围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几口,“傅太太喝点水吧,催眠太久你也累了。”
梁映真端起已经凉透的清水,小口小口地喝。
李围笑着看穿她所想:“傅太太还在想为什么有一段记忆模糊对不对,你对那段时间有一点浅显的记忆吗?”
梁映真犹犹豫豫道:“我记得有一个名字,但我……忘了。”
她现在清楚记得小时候的一切,甚至中学的一切,而大学的记忆却还是在浓雾里看不分明,谁也不记得。
“是梦,催眠也会做梦。”李围笑着解释。
“梦?”她愣住,“可是……”
李围漫不经心打了个响指,她眼睛一闭,手中的水杯摔碎在地,她再度陷入昏睡,迷迷蒙蒙间有一道声音:“梦,梦,梦……”
脑中的浓雾似乎开始加深,最后化为一团黑雾将她彻底笼罩。
两小时后,她躺在沙发上悠悠醒来,窗外的天色黑了,房里的灯比之前更为明亮。
傅审言坐在她的身侧,神情淡淡。
梁映真揉着眼睛坐起身,如同过往亲昵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眸光明艳,笑容甜美道:“我记起了好多事呢,催眠真的好神奇!”
“都想起了么?”傅审言替她整理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头发。
“没有,”她小声嘟囔,“大学的同学和老师都没记起来,连那段时间的妈妈和你也没记起来。”
“别贪心,要知足常乐。”
傅审言唇边缓缓起了淡淡的笑容,他赌赢了。
这晚,在卧室,梁映真沐浴之后一出浴室便被他打横抱起,她红着脸咬住唇,就知道例假结束了他一天都等不住。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向额前、耳后,温柔又强势,让人不自禁沉沦。
梁映真应承着他的吻,脸红透了,如今恢复起幼时的记忆,一想起小时候的傅哥哥成了自己的丈夫,两人还做这么亲密的事,她就害羞得不得了。
满室氤氲,她拥着他,带着体温的汗从上方滴落在心口,那一小块的肌肤像被烫了般泛起浅淡的红晕。
她如以往娇声地叫他:“老公,老公……”
他忽然停顿,大掌抚上她的眼睛,如墨的眼眸里情绪翻滚,喑哑着声音:“叫我的名字。”
“啊?”她呆愣愣的。
“叫我的名字。”他的手掌下滑至嘴唇,轻轻地按压。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如他所愿改口,小声叫他:“傅审言。”
“真真乖。”
他俯下唇吻她的眼睛,几个字从唇缝里溢出:“继续。”
“傅审言,傅审言……”
她乖乖地叫了。
傅审言眼底猩红,发狠地暗暗握紧拳。
明明是极致的快乐和极致的沉沦,他沉迷其中,却近乎卑微地害怕她忽然脱口叫出另外的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三章我都数不清有多少刀了,心疼我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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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早晨的阳光沐浴向宁静的珞雪山,山里的别墅纷纷开始有了动静。
山腰处的梁家别墅,赵卓丽一个人坐在餐厅,慢慢地吃早餐,味同嚼蜡般,林妈在旁边见了有些纳闷又有些心疼,不知家里是怎么了,先是表小姐不见了人,又是太太嘱咐梁家上下有表小姐的行踪要跟她及时汇报。
自从游轮那次后,赵颖思便失踪了,赵卓丽收到傅审言的通知,说她从游轮上逃走,她既担心又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坦白讲,她实在难以估计手段狠辣的傅审言会对赵颖思作出怎样的报复。
再怎么说,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儿,但又很担心,赵颖思失踪了会不会再对映真怀恨在心下手,心情很复杂,接连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消瘦不少。
她机械地吃着早餐,忽然手机响了。
梁映真的声音很轻快,甜腻腻的还很兴奋,开口便是:“妈妈,我恢复记忆啦!”
吓得赵卓丽当即心跳都停了一拍,被傅审言反复敲打映真恢复记忆她无法面对女儿后,现在得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虚和惶恐。
她强自镇定下来,声音微微颤抖:“嗯,嗯……很好啊。”
梁映真“咦”了一声:“妈妈你怎么这么淡定?我恢复记忆了啊!我以为你会特别兴奋和高兴的呢!”
赵卓丽被惊天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短暂震惊之后,理智回笼,电话里映真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或许是她不生气或者傅审言已经跟她沟通好了?
“没有,我就是……”她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就是太惊讶了,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也不是。哎……上大学的记忆还没呢。是傅审言带我去一个催眠大师的家里催眠恢复的,神奇吧?我自己都觉得好奇妙啊!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早知道催眠有用那半年我还吃那么多药干嘛呀,早点儿催眠就好啦。”
赵卓丽的心渐渐镇定,之前映真的心理医生是行业里有名的权威,却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傅审言果然有能耐,竟能找到催眠大师,她听都没听过。
“妈妈,傅审言说他有话跟你说,我把手机给他了哦。”
才镇定的心又悬了起来,她听见那头低沉的男声跟旁边说了句:“我去书房跟岳母说会话,你先去看会书。”
“好。”
上楼的脚步声后,听筒里男声清晰了些:“岳母,这几天赵小姐的下落有了吗?”
“没,她没跟我联系。”
傅审言说:“我的人会继续追她的行踪。”
赵卓丽不知该说什么,没有接话,接着又听他轻轻笑了下,笑声却莫名让人背脊生寒。
“有件事,想问问岳母。”
赵卓丽坐在餐厅里,泛着热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却忽然瑟缩了下,直觉这件事与程越有关。
“映真和以前的男朋友……”他玩味地笑了笑,“似乎感情不浅啊,怎么分的手?”
赵卓丽低眉敛目,握着手机小声说:“年轻人嘛,刚上大学的年纪谁谈恋爱会认真啊,谈着不合适没多久就分手了。”
“是么。”
赵卓丽僵着声音:“是。”
“那么,不打扰岳母了。”
短促的嘟嘟声传来,赵卓丽半晌才放下握着的手机,拿起小勺喝粥,却连勺子也握不稳,哐当一声掉进碗,没入粥里。
离开学还有一天,梁映真被傅审言带去明悦中心某珠宝品牌专柜,因为她拒绝戴婚戒上学。
那枚婚戒她参加宴会时会戴上,中央硕大钻石闪烁着明艳的光芒,透出海水般的蓝色,每次都能察觉到旁人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
见惯珠宝的名门千金尚且如此,戴上去大学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情景,她还要不要融入集体生活了?
本来“大龄”上大三已经很独树一帜了。
傅审言闻言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安排车将两人送至傅氏旗下的明悦中心,径直带她去了某一珠宝品牌专柜。
店长显然从未见到傅氏集团总裁会亲自巡视商场,待问清来意后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迎进室。
她站在一旁,温声问道:“傅总和傅太太今天想看什么呢,我们刚上了一款合作的限量手表不如我叫人——”
“戒指。”傅审言淡淡打断。
店长微愣,目光下意识落向傅太太无名指上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钻戒,中央镶嵌的海水蓝大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这么漂亮迷人的钻戒,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的款式,独一无二,店里的戒指无论是钻石大小和纯度显然没法和这个相比。
梁映真微笑着补充:“要素圈的戒指。”
店长又愣了愣。
傅审言坐在室的沙发上,眉目沉静,只是轻轻握住了旁边梁映真的手。
店长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淡定微笑的傅太太,明白了,原来傅家是傅太太说了算的,她换上更亲切的笑容问:“傅太太平时戴几号圈呢?”
梁映真一愣,旁边的傅审言淡淡出声:“九号。”
店长:“……”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脸。
她低声吩咐店员去取来店里所有的素圈戒指,不一会一排排戒指嵌在绒布里放在两人面前的柜台上,适时亮起柔和的米色光线。
“傅太太,我们店里所有的素圈都在这儿了,这边是九号的,这边呢暂时没有九号,不过您看中了调圈非常方便,我们会加急调好给您送去,这个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