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伸出手,梁映真将狗小心放进他的怀里。
他大概翻了翻狗的眼皮,检查一遍牙龈和表皮的毛发情况:“鼻头是湿的,精神还可以,牙龈颜色也正常……嗯?肚子好像有点大。”
他抬起头,招呼来一位同样穿着绿色大褂的年轻医生:“这样吧,先做个犬瘟细小冠状检测,血常规和b超。”
“你们先坐会。”
梁映真跟着谢征去交了费,坐在等待的长椅上,结果出来很快,王衡拿着几页检查单出来,皱起眉:“不太好,但也不是大问题。狗有子宫蓄脓,做个手术回去养一两周就活蹦乱跳了。手术费估计两千多块,有没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没有问题,只要它能健康就好。”
梁映真松了口气,见他出来时皱着眉以为是大问题,跟着护士又去交了费,继续坐着等。
谢征见她一脸担心,笑着道:“大概这只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主人因为她生了病丢弃,这下好了,被豪门收养,下半生衣食无忧。”
梁映真抿抿唇:“就别打趣我了。”
手术是王衡亲自做的,出来时狗狗小小的下半|身裹着一层白色的网,放进一个柔软的小窝递给她。
她小心翼翼接到怀里抱着。
王衡笑了下:“狗的伤口愈合能力非常强,别看这会虚弱,最快今晚,最迟明天精神就好了,明后天看情况来医院输点液补充体能和营养。不放心你加我微信,有什么情况发消息给我。”
“谢谢王医生。”
加上王衡微信后,手机铃声响了。
“你不在家?”
男人嗓音低沉,语气平淡。
梁映真:“我这会就回来了,马上。”
“嗯。”
那边挂了电话,她抱着小狗窝,谢征手里提着给狗买的大号狗窝、狗粮和一些营养品走出宠物医院。
“我坐莫维的车回家就好了,谢谢老师,麻烦你陪我跑一趟。”
“小事,不用谢。”
莫维开了车的后备箱,谢征将手中的东西一一堆好,关上后备箱。
回到傅宅,她慢慢下车,怀里还抱着躺着小狗的小窝,踏进别墅正门,一眼便看见傅审言坐在他几乎从不踏足的客厅,抬起眼睛朝她看来。
“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他挑了下眉,不答话。
梁映真早已习惯他不苟言笑,也不失落,微微笑着将小窝拢了拢,慢慢往他身边走去,朝他倾斜一点方向,露出小窝里缩成一团的小可怜:“看,今天收养的小狗狗。”
傅审言坐在沙发上,眉见到狗的一瞬间拧起,薄唇紧紧抿着,要是石景宽在场估计头要开始炸裂了。
梁映真却没事人一般抱着小窝坐到他的身边,还是轻松地笑着:“我还没想好名字呢,爸爸给起一个?”
傅审言怔住了,皱起的眉不自觉展开:“爸爸?”
她仰起头,搭在他的肩头朝他笑:“我是妈妈,你当然是爸爸啦,你不愿意啊?”
傅审言不说话,目光落在窝里的小狗,然后又落向她平坦的小腹。
“我更愿意当真正的爸爸。”
他伸出手将小窝从她的腿上直接拎起放至地上,梁映真小声惊呼:“轻点儿!它刚做完手术呢!”
她整个人被他的手掌摁进怀里,一只手掌隔着雪纺衫放于小腹,耳边附上他低哑的声音:“真真,给我生个孩子,嗯?”
他呼出的薄热气息惹得她耳朵又暖又酥|麻,声音也不禁娇娇的小声道:“会的…之前说好了呀,毕业后就生宝宝。”
手掌轻轻地一下一下摸她的头发,他说:“我不想等,可以么。”
她呆了呆:“可、可我马上要去学校了啊……上学怎么、怎么生宝宝?”
傅审言语气平静:“大学没有规定学生不能生孩子。”
“……”
可谁会在大学生孩子呀!
梁映真紧张起来,总觉得他现在的态度好认真,仰起脸也一脸认真地道:“可是我本来就因为休学,现在要像转学生一样插班读书,和同学本来就不熟了,要是我还怀个宝宝去上课,同学该怎么看我呀?不行,我不要。”
傅审言并不意外,却难免失落。
他抿唇不语,沉默看向她,缜密的大脑此时无用,若是她恢复记忆……
他的确没有胜算她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两人婚姻是谎言的事实,甚至卑劣地妄想用孩子绑住她。
梁映真说完那一长段,便紧张地看着他,半晌,傅审言淡淡道:“你不是总说我老么?我也是该要孩子的年纪了。”
“哪有?谁说的?一点儿都不老!完完全全的同龄人呢!”
梁映真绞尽脑汁地拍马屁,奉上真诚甜美的笑容,主动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下:“是真的,你不说比我大十岁,我以为你就比我大一两岁呢!”
“是么。”傅审言挑了下眉,“依你看,比你大一两岁的年纪,需不需要节制一点?”
他将昨天她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还回来,梁映真一下脸红至耳根,迅速瞄了眼厨房忙碌的两道身影,也不知道她们听见没有。
“嗯?”
她红着脸超级小声:“年富力强,正当壮年,不需要。”
傅审言勾了勾唇,重新将她按在怀里,目光深沉地看向她的身后。
晚上在卧室,有大姨妈护体今晚不用过夫妻生活,临睡前梁映真才想起还没给小狗狗起名字,翻身面向旁边看书的男人。
“狗狗他爸,你还没给狗狗起名字呢?”
傅审言垂眸睇了她一眼,没出声。
“你不说话,以后可就叫你狗狗他爸了哦。”她伸手轻戳他的腰。
“真真,可以么?”
“……不可以!”她脸一黑,“那就叫言言!”
傅审言翻书的手一顿,侧头,意味深长道:“你是仗着我现在不能碰你,对么?几天后你再看。”
她立即老实了,收回手躺得端端正正:“不如叫五花肉吧。今天高姐姐说它身上的花纹和上好的五花肉一样漂亮,这个名字很有食欲诶。”
“随你。”
第二天到公司后,石景宽如往常汇报工作,末了说道:“傅总,谭教授马上到三号会议室了,您是过去还是让他过来?”
傅审言:“让他过来。”
“是。”
谭教授跟随一名工作人员进入电梯,迅速升高时还在想,这位突然冒出来说要给项目赞助的傅总是什么来头,太莫名其妙了些,许下的金额尤为诱人。
“谭教授,到了,傅总在里面等着您呢,请进。”工作人员恭敬打开一扇门。
谭教授点点头,迈步走进去。
办公室极为宽敞,是极简的设计,冷色调,宽大办公桌后抬起眼睛看来的男人身穿暗色西装,手腕露出的暗银方形袖扣也给整个人平添冷意。
“谭教授,请坐。”男人抬了抬手示意。
谭教授一下子想起这位是谁,毕竟即便身处三甲医院也不是天天能遇见失忆的病人,何况男人身上无形的威压感也是令人过目难忘。
傅审言淡淡一笑:“看来谭教授还记得我,那么,应该也记得我的失去记忆的妻子。”
谭教授坐下后,点点头:“你找我来,是想通了吗,打算尝试用我们课题的新治疗方案?”
“的确是想要聘请谭教授为我的妻子治疗。”
谭教授不意外地笑了下。
傅审言握住一支钢笔,缓缓摩挲笔身,语气平静:“与教授之前的提议有些不同,实不相瞒,最近她的记忆似乎有恢复的趋势。“
“这不是很好吗?”谭教授愣了下,“那你找我来是……为了尽快恢复?”
“是这样的。我的妻子幼年曾有过不好的经历,对她打击非常大。阴差阳错她失忆了,全家人都很高兴。可现在眼见要恢复记忆,岳母和我很担心她承受不住童年悲惨记忆的打击。”
谭教授:“啊,这……”
傅审言抬了抬眼眸,眼神深沉,却露出可称为温谦和善的笑容。
“所以想问问教授这样的专业人士,有没有办法不让她恢复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还是有人和我一样喜欢傅二的,看你们总骂他,我以为自己是一个人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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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所以想问问教授这样的专业人士,有没有办法不让她恢复记忆?”
谭教授听到这话,诧异得厚重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去。
他从医半生,也算见过大风大浪,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不想要回记忆,甚至想人为干预记忆的恢复。
见谭教授如此反应,傅审言并不意味,眸光淡淡,微蹙着眉道:“的确是非常不好的幼年记忆,岳母和我才会有这个打算。如果她记起那些事……也许会轻生。”
谭教授面色凝重:“这……”
他脑里已经开始自动脑补央视各种各样涉及女童犯罪的法制新闻,想起上次年轻漂亮的女人气质纯真,笑容甜美,心头一动,老年人对年轻后辈总是比较慈悲的。
“可是……”他迟疑。
迟疑本身已经是被说动的态度,傅审言气定神闲地勾了勾唇,拿起手边一份文件。
“谭教授的团队近几年在人类记忆相关的课题大有进展,国际上也认可,我相信谭教授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缓缓将手中的文件推至对面,嗓音温和道:“无论是出于对您的认可,还是感谢您帮我的妻子内心安宁地生活,这是我对您给医学界记忆课题推进的一点小支持。”
谭教授扶了扶眼镜,文件已翻至有赞助金额那一页,数字相当诱人,至少这个课题未来十年内的设备更新和名下学生的工资都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