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眼神冰冷,他缓缓开口了,云淡风轻的语气:“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底气和我谈条件?离不离婚,要不要对外公开是你说了算的?”
心痛到极致,说什么都不会再刺激到麻木的神经,甚至恶劣地勾唇:“是我太纵着你,才让你不知轻重,也认不清自己的处境。说过的话我不喜欢再说第二遍,但今天破例。”
“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梁映真怔怔的,仿佛第一次认识那样看着他,目光看得他极痛。
她忽然落下泪,没有任何声音,静静地流泪。
他封住自己的情感,英俊的面容只剩冰冷的淡漠。
垂落的泪将腿上的裙子洇湿,她眨了眨眼,眼眸一片辛辣的热意。
她轻声说道:
“你可以不同意,用你的话说,你有底气,强逼我做一只豢养在身边笼子里的鸟。”
“但我不会再喜欢你,不会再爱你。”
“永远。”
-
珞雪山。
雨从傍晚起下至深夜,赵卓丽从客厅沙发起身,准备上楼睡觉,门厅的可视电话却响起铃声,接着响起熟悉的声音。
“妈妈,帮我开下门。”
这么晚还下着雨,怎么突然回家?
赵卓丽惊诧不已,披着外衣打起伞,刚打开别墅正门,梁映真已经站在门口,长发蒙着细细的雨珠,漂亮的脸有些苍白,嘴唇也冷得发白。
梁映真放下手里的伞。
赵卓丽心疼坏了,连忙脱下外衣给她披上,握起她冰凉的小手:“怎么回事啊,小傅呢他怎么没来,你们吵架了?”
梁映真被拉至客厅坐下,外面的风雨吹不进室内,稍许寒意很快消散,捧着热水喝了几口,嘴唇渐渐回到嫣红的唇色。
“妈妈,我决定离婚。”她难掩落寞,声音疲惫,“求你什么都不要问,好吗。”
赵卓丽只好吞回所有震惊。
安顿她回房间睡下,赵卓丽回到卧室却睡不着,给傅审言发了消息问情况,对方一字未回,打电话响了十几下,没有接听。
她明白事情严重了,上次映真闹离婚,不管她怎样,傅审言的态度一直相当坚定且明确的,这次却也……
第二天她期待傅审言或许会出现在楼下,陪映真吃早餐,哄她回去。
没有出现。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赵卓丽的信心在傅审言持续的神隐中逐渐崩塌,对比她的焦虑,梁映真显得很平静,继续去大学。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某日邮差寄送文件到梁家,其中一封的封面印着傅氏企业的logo。
梁映真拿着硬纸文件袋站了会,初冬的暖阳在地上照出一道深长的暗影,撕开封条,掉出一本暗红硬纸证件,硕大的“离婚证”印在封皮上。
她愣愣地蹲下去,捡起离婚证,翻开是她一个人的证件照。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办好一切手续,将离婚证寄送到家。
鼻尖酸涩,仰起头,炫目的光线刺得她闭上眼,须臾才低下头,准备把文件袋丢进垃圾桶,发现里面还有一封未封口的信封。
取出,展开信纸。
是一封给赫尔佐格先生所在大学的推荐信。
手颤抖起来,逼回的泪终于落下。
女孩握着信纸,蹲下去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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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安陵的墓碑始终静静守在山上,目送着尚在人间的亲友来了又去。
傅审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站在傅承言的墓碑前,面无表情,久久未发一言。濛濛细雨落下,打湿他的头发和面容,他仿佛感受不到,一动未动。
“你可以不同意,用你的话说,你有底气,强逼我做一只豢养在身边笼子里的鸟。”
“但我不会再喜欢你,不会再爱你。”
“永远。”
三句话,像刻进大脑,只要他停下工作,便会回绕在耳边不肯离去。
她凭什么敢这么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所依仗的是他对她的爱恋与贪欲,她明白他的骄傲,为此赌上他的骄傲,堵他身为傅审言的骄傲能不能压下身为傅总的不择手段。
其实他没得选。
一阵铃声打破寂静,站立许久仿若雕塑凝固的身影终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