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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被固定一事没有引起许加言太多注意。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背景设定是这个世界的特性,和他本人无关。不过如果得到这条讯息的人是贺升,那他马上就会发现不对劲:只有在一个“玩家”确定剧情走向后,其他人才无法改变基础剧情。
换而言之,这是在多人同时进入同一个世界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现阶段世界的匹配原则基于宿主的记忆,也就是只有认识的人才可能出现在相同的世界里。
许加言不知道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唯一想知道的是贺升会不会再次出现。他躺在检查台上,强烈的光照让他的眼皮也变得一半透明,模模糊糊映照出外界的形象。医生用的是那种订书机式的伤口缝合器,每按一下发出“咔嚓”一声,没有痛感的许加言只能意识到皮肤在被挤压,他像一本书的两页,散落后又合拢。
他动弹不得,因为医生的助手用手固定住了他的头。他的手掌垫在许加言脑后,拇指压在额头,许加言皮肤滚烫,更衬得他手指冰凉。医生时不时会出声安慰许加言,让他不要害怕,或者介绍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了来分散他的注意。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名字,医生叫玛丽亚。助手则仍旧一言不发。
“你放手吧,谢谢。”许加言听到医生对助手说的话,眼睛骨碌转悠两圈,被两人支撑着坐起身来。医生最后给他戴上眼罩,轻轻拍拍他的脸,“现在可以睁开右眼了。”
许加言睁眼,看到面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她的表情温柔又关切。他们所处的医务室墙高窗大,窗明几净,看上去干净又整洁,不过从那窗户的形状和窗帘的造型来看还是和外面建筑一样保持着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
“伤口牵扯会导指你的左眼张开困难,现在最好不要强行去睁眼睛。怕你眯着眼睛不习惯干脆给你带个眼罩,等伤口张好一点,你觉得不影响睁眼了再取下来就行。”玛丽亚端了一个木雕花边的镜子过来让许加言看。
他往镜子里瞧,左眼斜挎了一个白色的方形眼罩。再下面,脸颊上贴着纱布,贴了两层,里面一层透出一点药水的颜色。脸上的血都被医生清理掉了,就是衣领和前襟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看起来脸色苍白,凌乱不堪,特别脆弱。
谁被揍了都该虚弱吧。特别是这种上天直接下令用脸接的飞来铁拳。许加言一边看着镜子发呆,一边神飞天外淡淡吐槽。镜子里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许加言下意识回头,贺升正抱着手站在他身后。
看上去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许加言眨了眨右眼。
贺升和那些学生一样穿着制服,不过没有穿黑色的正装外套,只有衬衣,领带上有红黑相间的花纹。许加言对领带有印象,所有人都系了一条,包括猖狂的背头哥,他松垮垮地领口下也挂着一条随意打结的带子。围观的学生里还有不同颜色的领带,色彩应该是有意义的。
“嗨……”许加言打招呼打到一半发现对方可能不认识自己,也有可能这个世界里他们的关系就和现实生活一样,在外面偶然遇到不如假装不认识的好。他的“hei”发到尾音已经几不可闻。
“嘿。”贺升抬起右手小臂向他示意。许加言看到他的衣袖被挽起来了,两只手上都有血渍,手指和手背。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原来他就是那个话很少的助手。
不是很像贺升的作风,指基本不说话这点。贺升很会聊天诶,许加言感到奇怪。按照正常情况,贺升会在手术中途和医生或者和他讲话。并不是说贺升有多爱发表自己的言论,他就是会自然而然成为谈话的中心,主导发展,至少也会参与其中。人们喜欢他,乐于听他说话。
除了不再和许加言多说以外。好吧,这么说也正常。原来是他被黑道贺升把口味养刁了,真可怜。
他盯着贺升看了几秒,发觉不仅脸变年轻了,他们都变得像高中生,而且贺升的头发也变长了。没有长到肩膀的程度,但已经远远超过贺升任何一个时期的发长。他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耳朵和侧脸的曲线,眼下有些泛青,整个人精神不高,似乎很疲倦。
就在许加言放肆注视着贺升的时候,玛丽亚医生接了个电话,拎着医疗箱,她对许加言说:“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有问题找贺升,看起来你俩认识我就放心了。等之后有时间再来让我给你开个诊疗单,今天学校里怎么到处都在斗殴啊?被教导主任抓到都要遭殃……”
她话没说完就急匆匆走出了医务室。
许加言怀疑玛丽亚赶去的地方正是之前的“案发现场”。
“你随意。我要去睡一会儿。”贺升收回目光,不再和许加言对视。他走到水池边将手上的血冲洗干净,用了两道香皂。许加言后面去看的时候发现香皂上有几道红色的瘢痕,血粘在上面了。
这间屋子里除去检查台还放了四张病床,每一张病床之间用白色的布帘隔开,窗户没关,风吹进来,所有挂在空中的帘子跟着一起飘荡。许加言学着掀起白布,轻手轻脚地跟在贺升身后,贺升走到最里面一间,长帘落下,阻隔他的视线。
许加言侧躺下来,
', ' ')('布料有一点透光,影影绰绰。
【许先生,请在横线上输入您此次世界的关键词。】
系统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这句话出现在许加言脑海里。和手机经常弹出来的消息提示一样,以为有人找实际都是广告和推送。他翻身平躺,让显示屏出现在天花板上。
其实填这个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都不用动脑。上回他为了保命把填空当试卷在做,不过见识了上一个世界以后,他已经完全理解了:在这里就和做美梦、看爽文、追爽剧没有区别。虽然还不至于想要什么有什么,但他可以祈祷:万能的系统啊,保佑他和贺升多见面吧。
他在横线上一笔一划写下“贺升”两个字。他的爽文是恋爱。对不起,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思想觉悟的人。
【系统已录入】
【许先生,再次欢迎您进入“贺升很重要”世界。】
许加言看着这几个字,心情舒畅。他以为系统会继续给他提供一些支线选择,但出乎意料的,它好像没有什么后续任务要提供,仅仅例行公事地提示:【请主动行动起来,否则系统将会强制随机推进剧情。】
“我能做什么?刚刚我不是被强制执行剧情了吗?”许加言疑惑地问。到现在他才对不得不保护祝含感到不愉快,越想越委屈。这种委屈的感觉和在现实中一样,没有人知道真相,不会有人来为他抱不平。
哪怕他还有几年就三十岁了,仍旧无法化解比十三岁还要早出现的憋屈与伤痛。他讨厌自己像小孩一样的心情。
【系统会在到达剧情节点时提醒您,不用特别准备。】
系统说完这句话后许加言侧身沉默了很久。它屏幕闪烁,又显示出几行新的文字。
【如果您想更多地了解背景设定,系统可以展示。】
“你展示一下吧。”许加言刚刚在发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注意力很快被系统吸引过去。
【这是一个abo世界,您是一名oga。您寄住在远近有名的祝家,和小少爷祝含一起长大,是他的贴身仆从。】
abo?许加言愣住了,这个没有涉足过的领域让他没来得及留意他和祝含的关系。他虚心听完系统的讲解,觉得这个世界也太直白了吧?怪不得刚刚听到祝含说什么alpha。
“不过这里不是alpha专校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许加言指向自己,越听越糊涂了。
【祝含也是oga。alpha专校禁止oga报道,所以你们装作beta转学进入这所学校。】
装b。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刚刚被普及世界观的许加言大为不解。简直是羊入虎口。跟alpha对上铁定死了,就像半个小时之前,他怎么看都是只没有战斗力的弱羊。
不过,这么说,贺升就是个alpha?许加言看着白帘背后若隐若现的影子,突然意识到这点。百分百,只要贺升不是和他们一样假装。他干笑两声。他还是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进入这所学校。
【贺升是alpha。】
【因为这个世界的剧情是关于祝含的。】
【在祝含的世界里,祝家收养了许加言,是他的恩人。许加言对祝家忠心耿耿。所有人都特别喜爱这个年纪最小又体弱多病的小少爷,许加言也不例外。】
体弱多病……许加言想到俊美校霸是如何拳打脚踢alpha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祝含和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由于祝家财大气粗,祝含的身体逐渐被调养得好起来,还学习了很多强身健体的武术。】
合理解释。许加言懂了,体力值和武力值欠佳的只有自己而已。所以以后每次打架都要让他挡在公认的校霸面前吗?那会不会有点荒谬。
【此次打斗的目的已经达到,之后的剧情需要视情况而定。】
【不过“许加言”的人设不变,您需要按照设定做出相应的反应。】
很困难,许加言简而言之。他作为自己的反应都慢半拍,更别提去演别人了。
【别担心,系统会在剧情节点介入。】
我才不担心。许加言不太习惯只剩一边眼睛的视野,干脆闭上眼。
【祝含和您都患有一种罕见的性别分化疾病。一般人的性别发育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但该病病患会在青春期突然性别分化,之前的身体特征都表现为beta。您在一年前分化成oga,而祝含也在半年前的一场高烧后分化结束。】
罕见。许加言暗自琢磨,这么少见还能刚好被他俩一起碰上了。
【此病还有一个显着的特征:信息素隐化。其意思是由于缺少必要的酶,患者的信息素没有味道。因此,该病患者在平时就像beta,区别是患病的oga依旧能感受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也会有发情期。】
【患病的oga激素分泌不稳定,长期紊乱会严重影响身体健康。鉴于这种疾病的稀少性,研究它的治疗方案很困难,也很昂贵。祝家负担了许加言的医药费,这也让许加言更加感恩,由衷忠诚。】
', ' ')('原来重点在这里。看来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人设很牢固。许加言想起自己很久以前的想法,他确实真心感谢过祝家,也期待过和他们一起的生活。但现实不断打碎他的希望,最后展露出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认为自己是个人,只是一个货物,还是个崴货。
既然是个崴的,就要好好感激别人的利用。
【祝含自从分化为oga,每个月都会到私人医院复查,定制诊疗。
一个半月前,他去录入ao匹配系统时,医院发生了一起意外。一个失去alpha的发情期oga离开病房,触发紧急警报,意外导致大楼停电。当时情况紧急,这一层楼有alpha受影响进入了狂暴状态,黑暗状态下无差别袭击周围的人。
就在祝含快被攻击时,一个男生挡在他面前踹倒了alpha。这个男生背护着他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躲藏,紧接着一个人徒手和alpha搏斗,将他吸引远离人群。这就是在救援队到达之前祝含记得的所有事情,他受发狂alpha信息素的影响后晕倒并强制发情。
他在病房里度过了发情期。等清醒的时候已经记不清那个男生的模样,当时现场信息素混杂,更别提他的味道。祝含模模糊糊中只能想起男生松开领带的动作,借助安全出口微弱的绿光,他认出那是alpha名校“东橡”的制服。
凑巧的是,在祝家提前取得的ao匹配名单里,有不少和祝含高匹配的适龄alpha正就读于东橡。
祝含对那个拯救自己和众人、在混乱中临危不惧的alpha一见钟情。可惜当时一片混乱,他去询问同样受影响住院的oga们也无果,只能拼凑出一个戴红黑领带的二年级东橡学生的形象。他无法忘记这个alpha的背影,日思夜想,祝家人也看不下去了。祝含想要什么,哪怕是随口说的星星月亮,他们也会着手让人去投资航空局,更别说是一个关系他终身幸福的alpha。
就此,在祝家的操作下,患有无法被闻到信息素疾病的祝含转学进入东橡。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和需要,许加言也被安排同时进入。】
【祝含来的东橡的目的很简单,找到那个alpha,诉以衷肠。】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
系统向许加言介绍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设定和走向,至于许加言作何感想,他基本没有什么想法。光屏散开后露出了天花板原本的模样,洁白的,纤尘不染,中央挂着一个吊灯,灯泡制作成蜡烛罩造型。他盯着对称的形状看了一会儿,困倦地闭上眼睛。
耳畔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许加言半睡半醒,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贺升掀起隔在两人中间的布帘,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他在穿鞋,他低头问许加言:“你要去上课吗?”
“要上课了吗?我刚转学来,什么都不清楚。”许加言坐起身来,揉了揉右眼,他感觉贺升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虽然黑眼圈仍旧很重,但眉头总算没有蹙在一起,还主动和他说话了。
“你没发烧吧……”贺升看他右边脸和眼睛通红,不知道是揉的还是发烫导致的。他用手背贴在许加言额头,停留两三秒,“玛丽亚说如果你的伤口感染了可能会引起发热,我给你量一下体温。”
贺升的手和之前一样冰凉,许加言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收了回去。许加言穿好鞋,夹着温度计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医生桌前,上面放着许加言的书包。
二年级a班。在许加言的指挥下,贺升从他的包里翻出一张入学通知书,上面写着基本信息。
“我们是一个班的,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贺升把通知书规整地放回去,拉上书包,看向他,“你知道教室在哪里吗?”
许加言诚实地摇头。系统没有出声干预,证明这些环节需要他自己探索。他没有一点关于这个世界的印象,不像上次一样拥有那个“许加言”的记忆,他失忆了,还不能表现出来。
“我带你去。”贺升看着时间,转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朝许加言伸手,“体温计。”
许加言赶忙把体温计从衣服里掏出来递给他。这个贺升很像真的贺升,和他说话尽量用简短的语句,仿佛刚认识还不是很熟。他无端有些好不意思,真以为他们一起到了这个直白的世界,一个是alpha,一个是oga。
空气仍旧不对劲,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气味,其中最明显强烈的是一种燃烧过后的味道。比如香烟留在指节上的痕迹、一柱香燃尽的印痕,并非是组成香薰的成分,而是火焰,它们掺杂在火焰之中。火本身是干燥的,但这空中飘荡的却是一阵潮湿的火浪。
“没有发烧。”贺升将体温计放下,“只要吃药擦药就行了。”
“好。”许加言点点头,看他熟练地从医生的柜子里拿出钥匙打开药柜,从里面找到对应的药物,把它们用袋子装好好放进许加言的书包里。
“你是医生吗?”许加言问了一句像是质问的话,实际没有任何情感色彩,只是想到什么问什么,单纯是他的说话方式。贺升也不觉得
', ' ')('奇怪,有问有答:“不是。”
“我照着拿而已。”他晃了晃指尖的处方单,是玛丽亚之前写好贴在桌子边上的。
“噢。你经常来这里吗?”许加言还是好奇,接着问:“我是说,你看上去和玛丽亚很熟,做事也很老练,就像她的助手一样。”
“最近确实经常来。”贺升捏了捏鼻梁根部,不过那种疲倦的感觉并没有席卷而来。他锁上药柜,把钥匙放好,走到许加言身边。
“每天都逃课来这里睡觉。”贺升抓住许加言的两只手臂,俯身凑近,首先闻到他的头发上残留洗发水的味道,再往下到耳边、脖子边,那里没有任何属于信息素的痕迹,甚至像漩涡一样留下一个什么都不存在的真空地带。贺升闭着眼睛几乎又要睡着。
许加言感受到贺升呼吸的频率以及握住他的力度,他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总之没有想过退开,也不想打扰这一刻。他觉得祈祷还是有用的,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样的时刻。
空气中那燃烧的气味依然无处不在,尤其是贺升离得近的时候更加明显。
“抱歉。”就在即将倒向许加言肩膀时,贺升清醒过来,直起身体,放开握着许加言的双手。他摸了摸额头,其实并没有挨到对方。
“没关系。”许加言小声地说完,慢吞吞背上书包,一只眼睛悄悄往他那边瞧,对上他的目光后立马回正,假装在看窗台。
窗户半掩着,玻璃正好模糊地倒映着两个人。
许加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贺升:“你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吗?”贺升回答和提问都很理所当然,他拎着许加言的书包,示意他放下来。许加言顺着他的力脱下书包,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认识!”许加言感觉贺升知道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自己,而他也只知道现实世界的贺升,所以他们俩打平了。他都没想过是不是应该打听一下消息。
“你把外套脱了,穿我这件。”贺升把挂在衣架上自己的制服外套递给许加言。
这时许加言才注意到自己衣服上全是血迹。因为之前没有扣扣子,里面的白色衬衫惨不忍睹。尽管外套是深色的,血干凝后也会在上面结成更黑的块状,一眼望上去十分斑驳。
“谢谢你啊。”许加言穿上衣服,仔细地把每一颗纽扣扣好,他找不到贺升帮自己的理由,那为什么呢?他只能归结于贺升人好。贺升的衣服比他原本的大了一个号,袖子垂下来可以盖住他的手,其实也没有大得很夸张,他记得以前班上就有很多人买更大的号校服,穿起来更宽松,裤腿衣袖挽两道就好了。
贺升把许加言的外套搭在手臂上,两人往教学楼走去。楼与楼之间由长廊连接,许加言惊讶地看着走廊外飘荡的长旗,每一条旗帜都有一整幢楼高,五颜六色悬浮空中,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他注意到其中有一条的花纹和他们的领带很像,其中大概有什么寓意。
“这些代表学校里不同的年纪和组织。”注意到他站定,贺升也停下脚步,手撑在廊台上往外看。他给许加言介绍,红黑的是他们所属的二年级,蓝白的是三年级,黄绿的是一年级。至于其他颜色,其中最明显的是黑金色的学生会。
这个世界的高中和现实世界不同,更像学分制的大学。贺升说这个月是实践月,许加言没懂什么意思,点点头,还没问就被预备铃打断了。铃声是一段钢琴乐章,他看到一条长旗变得透明,流出一串音符环绕大楼。
像魔法一样。
原来旗帜并非实体而是投影。许加言地凑近在许加言耳边耳语:“很有意思。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许加言的目光停留在荧幕上,麻意迟钝地爬过脖颈。他动了动肩膀,对贺升腼腆地笑一下,小声说:“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
“嗯,再看看。”贺升坐直身子,把撑在后面的手放到许加言的肩膀上,这个动作做得顺畅无比。许加言一时没有留意好感度的数值,再看的时候居然已经到【+9】了。他最开始没觉得什么,到后面脸越来越红,燃烧结束的气味残留着温度,他想起为数不多进入寺庙的经历,基本上是穿着大衣的秋冬季节,周围人把香烛插到鼎内,四周洋溢着温暖的香气。他浑身发热,拿起水瓶贴着脸降温。
还有一点疑惑加窃喜,贺升的好感这么容易刷吗?
宣讲结束后是放映时间,有些人在之前的实践月中已经看过了便提前离开,贺升想带许加言去吃东西,不过许加言兴致很高,津津有味地看到散场,饿劲在一包薯片中过了头。
“好有趣啊!不过我没做过相关的东西,没有经验……”许加言边打扫卫生边对贺升说。
刚才放映完后,社团几个核心成员留下来简单讨论明天要做的事情,祝含也在其中。他看到许加言还在,高兴地朝他招手:“我们还要忙一会儿,麻烦你收拾了!”
他们对许加言表现得很热情,似乎真的很欢迎他的加入。贺升看着许加言把大堂里被弄乱的椅子摆正,拣起地上的垃圾,他皱眉将写好的申
', ' ')('请表交给电影社社长威廉,对方意外的同时也很惊喜。贺升作为alpha联合部的一员,理所当然有名,他每年参加的项目基本固定,怎么都不该跑到这里来。
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好事。社长收下他的申请,笑着握手:“期待我们一起做出新的东西。”
“来我们这边会不会影响你球队的训练?”
“我这次不打球。”贺升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问他除了打扫厅堂以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威廉说这点小事不劳他动手,话说完看到贺升的神态感觉不太对劲,贺升平常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更不会让人感觉阴婺,此时却完全不让他感到轻松。
贺升眼皮不自然地跳动两下,他捏了捏鼻梁,问道:“他一个人收拾完全场吗?”
“啊,他啊!许加言很厉害啊,祝含给我推荐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看他脸上的伤,应该是今天去挑衅汤姆失败的那个人吧……”威廉比划了一下,汤姆就是原来的校霸背头男,他轻笑说:“谁知道他居然真的一个人把这里全布置好了,影片也是他去图书馆借的。”
许加言听不清贺升他们聊天的具体内容,但系统播报的【好感度-1】很明显,特别是它响了两次。他实在按捺不住走近一些偷听。威廉啧了两声,想起什么来,向贺升介绍站在旁边的新社员,“这是祝含。祝含,这是贺升。”他把祝含的履历夸得天花乱坠,祝含也没打断,还是落落大方地站着,朝贺升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许加言瘪嘴,不想再听,走远了。
“我之前见过你,我们是一个班的。”祝含伸手,贺升握了一下迅速放开,往后看,许加言正在认真地摆动椅子。幸好。
【祝含不知道为什么贺升阴沉着脸,和他听到的关于贺升的言论完全不符。他们分明是鱼的经历,在系统的商城里选了半天,最终决定让系统在下一次他和祝含碰面时变成【粘土人模式】。
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爽。虽然没有任何人知道。
哦对,除了贺升不变!他要好好观察一下!
周一上课,学生们继续实践活动。
戏剧社一如既往在学校剧场集合,社长威廉和祝含一起给社员们开早会,介绍这周众人的任务。许加言和贺升坐在很后面,但他还是感觉祝含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扫过来。
但他这回纯粹是觉得好玩,毕竟粘土人模式下的人做任何动作都像定格动画,整个剧场的装饰物都变成了粘土搓成的小色块。只有贺升还是真人形状,和他们的画风很不一样,每次许加言转头看到贺升都会被他周身那圈古怪又绚丽的光环闪到。
粘土许加言的手圆圆的,比真人贺升小了一圈,同框的时候都要变得迷你一些,好像一个玩具。
许加言憋笑,眼睛笑得眯起来,并不知道自己的粘土人版本表情变化全部都落在了祝含眼里——系统把他的指令误会成了将他和祝含的世界都变成粘土人模式。
因此,在祝含看来就是他视野里的一切忽然在进入剧场的一刻变成了粘土版本,而在一团滑稽矮小的粘土人之间,出现了仿佛蔑视一切、帅气逼人、自带光环的贺升。
高大英俊的贺升旁边是个眼睛眯成一条线的大头粘土人,看发型和眼侧的疤痕应该是许加言,他的脖子上还贴着几张创口贴,祝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贺升也注意到了祝含时不时停留的目光,微微皱眉。他看向许加言,不知道这人在乐什么,瘪着嘴一直笑,他看向许加言的笔记本,上面画着几个脑袋胖胖的小人。alpha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得出许加言完全没在听社长讲话。
还得他出马。在早会解散后,贺升让许加言坐着等会儿,他去找威廉说点事。
事情其实和许加言有关。贺升注意到任务表上祝含需要做的工作非常多,远远超过其他组员。别人会觉得祝含非常厉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在后期成绩评定时肯定也是很有益的。然而只有和许加言一起的贺升知道,祝含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最终会落到许加言头上,他看得出许加言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拒绝祝含的请求。因此,如果要让许加言不那么辛苦,那就要减少祝含原本的工作量。
许加言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但贺升和两个粘土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有趣。他在想象里点了点祝含小人圆碌碌的脑袋,自己作为恶魔月老边点头边点评:“完全不般配嘛。”
祝含的视线同样一直追寻着贺升,或者说无法忽略他那闪闪发光的外框,看到他站上台来和威廉说话时都忍不住有点紧张,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般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听到贺升说什么希望能重新分配一下任务,祝含还以为他是觉得分给他的事情太边缘了不满意,毕竟贺升之前一直作为其他实践活动的主力、又是alpha联合部的成员,难免会有落差。
他刚想插嘴就听贺升说:“祝含副社长既要管理社团、做策划、联系其他社团,还要负责那么多板块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觉得可以把一些事情分出去,比如舞台方面的东西就交
', ' ')('给做这个部分的小组,效率也会更高。”
“主要是怕副社忙不过来。”
贺升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后附赠一个非常真诚的笑容,让他本就闪耀的光环在这个粘土世界更靓眼了。他混迹商场这么多年,遇到过不少难缠的角色,现在对付一个高中生不在话下。
祝含是真的很惊讶,没想到贺升讲来讲去是为了自己。威廉也觉得奇怪,还以为贺升和祝含之间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
原本他之前也觉得祝含的任务太重了。不过新转学来就当上了副社长,祝含自己肯定也有压力、想要把事情做到所有人都没法有异议的程度。但现在既然贺升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祝含不好意思提议改变自己定下来的计划所以让贺升来说,总之,他顺水推舟减少一些祝含的任务准不会错。
贺升和许加言折腾了一个周末,体力精力多少有点消耗。等三人最终把任务表定下来已经快过了午饭的时间,许加言也趴在剧场座位的小桌子上睡着了。
“这样很好。”成功减轻许加言的被迫工作量,贺升对着任务表露出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殊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落在祝含眼里是多么耀眼,更不知道自己这番行为在威廉和祝含那里变成了什么模样——
“喂哟,贺升和祝含肯定有点什么。”
“贺升为什么这么关心我?难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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