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道:“我今天才知道自己会,怎么早说?”
那小角明显不信:“你自己会不会你还能不知?那你倒是说说你今天是何时发现的?”
“在丞相府看见那把箜篌的时候。”时倦道,“可能是我曾经学过,后来忘了?”
班主脸色蓦然一变。
那小角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班主却是一压手掌,直接制止了众人的谈话:“行了行了,还围在这里做甚?快快快,都给我去收拾东西!一群懒鬼!”
班主在众人之中威望颇高,听见这话,众人自然也不好再闲扯,纷纷散开干活儿去了。
班主叫住时倦,皱着眉头低声道:“你真的是看见那把箜篌就发现自己会弹了?”
“嗯。”时倦道,“不对么?”
有那么一瞬,班主脸上的神情复杂得分辨不清。
可他又像是怕旁人发现似的,很快收敛去了,面容和蔼道:“行了,丞相寿宴还没那么结束,你先下去休息,等着寿宴结束咱们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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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系统问道,【为什么那个班主那么奇怪?】
奇怪到它一串数据都能轻易分析出不对劲。
时倦听着:“哪里奇怪?”
【您刚刚说您看见箜篌就知道要怎么弹,可他好像一下子就相信了?】
“很正常。”时倦离开大厅,来到后花园,“因为在班主眼里,我就是个失魂症病人。”
【失魂症?】
时倦“嗯”了一声:“他十年前在街上发现倒在角落里的我,带回去一问,就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
在这个位面,曾经的时倦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年方几何,又是为何会失忆,这些事一直是一个谜。
班主当年捡到他询问无果后,又没法将他一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孩子扔回街头不管,索性将他留在戏班,让他帮忙干一些打杂的活儿,至少吃穿不愁。
后来因为一直“孩子”地叫着不方便,加上戏班渐渐做大,偶尔有客人撞见,也不好一直用没名来搪塞那些客人的问话,班主便给他取了个“倦”的字,平日里就唤他阿倦。
至于其他人唤“倦哥儿”,倒是无关年纪,只是这个位面的人们对戏子的统一称呼,男生叫“哥儿,”女孩叫“姐儿”。
他顶着一个不知来处的流浪儿的身份扎根在浣花班里,一晃眼,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系统觉得有点说不通:【十年前您的化身也才十二岁,能有这样的技艺,班主就一点儿都不怀疑?】
时倦:“在这个位面,十二岁就技惊世人的人很多。”
这里并非之前时倦待过的新时代数字科技引领全球的世界,若一定要类比,其实和曾经他在历史课本上认识到到的古代差不多。
在富贵人家,尤其是世家大族,不少家族后辈从出生起就被规划好了未来,两岁识字,三岁念书,四岁学琴,五岁作诗,神童比比皆是。
当然,有神童,自然也有庸才。
先不提方才台下起哄要看时倦真容的纨绔,刨除大夏国站在顶尖的那一小撮宗族名流,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一扔进人群便找不着的平民百姓,多的是一辈子下来也认不得什么叫箜篌的粗人。
箜篌本来也不是谁家的子弟都有资格习得。
而能像时倦这样,十二岁以前就能把技艺磨炼至技惊四座,那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宿主,您过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不是很尊贵?】
否则又哪里来的途径学习箜篌这种乐器。
……身份尊贵吗?
时倦想了想,道:“算是。”
系统琢磨着自家宿主的回答,忽然发现不对劲:【您刚刚说算是?】
“嗯。”
【您的化身不是失忆了吗?您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失忆前什么身份?】
时倦:“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失忆了?”
【……??】
那是它聋了不成?
“在班主眼里我的确是失魂症病人。”时倦轻声道,“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
“十年前的我为了混进戏班,所以装作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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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说此刻寿宴上。
那纨绔被自家父亲带来的家丁拖下去了。
容许辞从座位上起身,朝一旁的左丞相告了一句“出去转转”,便离开了大厅。
左相没有拒绝,当然他也不敢。
大厅里少了这么低气压源,原本几乎凝滞的氛围方才缓缓流动起来。
底下有没怎么出过门的小辈呼出一口气,小声地嘟囔着:“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太子,连丞相敬酒都不回,拽什么……”
小辈剩下那个“拽”字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大人一把捂住了嘴。
大人挤眉弄眼,脸色难看至极:“你要是管不住你的嘴,就给我滚回去!以后也不用出来了!!”
小辈不可置信:“爹,我不过说了几句话,您至于吗?”
“人家太子殿下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
“行了。”一旁的胡须花白的长辈看不过眼,制止了两人的话,“大儿,玄孙,都别吵了。”
两人双双闭了嘴。
“若是其他人便算了,但既然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