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没说话,金眸里的目光冰冷又漠然。
“你不是不喜欢血吗?”艾莱恩道,“你就算现在把自己的手砍了,伤口不还是会流血么。”
风声寂静了片刻。
时倦沉默了很久,方才念出一句:“可我脏。”
系统愣了愣,莫名地从那短短一句话里品味出那么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没关系。”艾莱恩将他的手拉入自己袖间,掩去了血迹,“我给你洗干净就不脏了。”
时倦沉默地看着他。
艾莱恩半点不在意对方那明显不同寻常的异瞳,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轻声道:“我认真的。”
不是开玩笑。
半晌。
时倦垂下头,遮住了自己的右眼。
他低声道:“我待会儿可能会睡一段时间。”
艾莱恩笑了:“没关系,我守着你。”
时倦右眼的金色彻底褪去。
而随着眼睛颜色的恢复,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气息同样开始消散。
连带着一起消散的,还有他为神的力量。
浓重的虚弱感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时倦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萎靡。原本还算清晰的视线刹那间,彻底黑了下去。
艾莱恩下意识抬手接住了时倦脱力的身体,碰到对方冷得近乎刺骨的皮肤。
对方睡着了似的闭着眼,落在他脖颈间的呼吸却低微得几乎叫人错觉,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消散在这茫茫天地里。
他双手微微一僵,心跳忽然毫无缘由地漏了一拍。
光罩外,一众血族围在阵外,思绪刚刚恢复运转,便看见阵中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情形。
原本应当是时倦和安亲王对峙,而艾莱恩被一箭贯穿身死;可现在,原本对峙的两人便双双倒地,反倒是他们以为已经死亡的血族竟然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闭眼睁眼的功夫,他们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别说跟着安亲王的拥趸们临到喉咙的欢呼还没发出来便卡在嗓子里,就连原本就随着古堡中这位主子的血族们都纷纷噤声,半天没发出一个字来。
唯一不会随他们的悲喜而变化的,只有中央那座法阵。
扮演安亲王的深也死了,古阵不需要再斟酌自己力量究竟该交由谁来继承,阵石一块一块得浮现出光芒,终于彻底运转开来。
古老的阵法霎时红光大盛,将头顶这整片天空都刷成鲜艳的颜色。
神秘的,沉重的威压透过围绕的光膜,源源不绝地溢散出来,压迫得人几乎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