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时倦一直待在沃尔氏城堡,沃尔森对他——或者说对小美人鱼的执念深得可以,在意程度也非常之高。时倦甚至都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一句话就能让他摘星揽月。
在外人面前,时倦还真的做了一回人们口中的妖妃。
好在这位“妖妃”不祸国不缠人不争风吃醋,整天除了看书就是养花,整个人安静得可以,官员们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是随着时间愈长,当沃尔森王子亲自在礼堂宣布了要娶他为后,并且一生一人时,妖妃更是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向往的宠妃。
堂堂一国王子,要对一个人有多深爱,才能说出那般珍视的话。
沃尔森这一举,不知让国内上下多少闺阁中人对时倦羡艳得眼睛发红。
外人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争相讨论着那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婚事,各种流言画本满天飞。
可皇宫里的人却多少是知道内情的。
当初沃尔森领着舰队攻打亚特兰蒂斯的事在宫里闹得太大,当然不可能全然瞒下来。而当初他同亚特兰蒂斯的龟壳长老谈判的过程也并未刻意避着什么,和他站得近的人几乎是全程旁观。
后来在成人礼的宴会上看见沃尔森对时倦说出那些暧昧不明的话时,不少人其实都有过猜测,事后当然也不乏有人去打探。
毫无意外的是,沃尔森无一例外,全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中间隔着的那些国仇家恨,沃尔森可以无视,那些官员们可不能。
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过枕边人弑君的例子。
他们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坐够,还想继续戴着乌纱帽作威作福,自然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一个隐患任其发展。
只是沃尔森这样的人,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可能被旁人三两句话劝说得改变想法。事情演变到最后,就变成了那些官员们接连叩响时倦的房门。
至于他们要说什么,大概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半警告半劝诫,最多再加一些似是而非的道德准则。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
那场早早便传遍整个国家的婚礼,终于在深秋时到来了。
那是在游轮上进行的盛会。
沃尔森在那天天还未亮时便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打着领结,趁着别人都还没到位,快步去到游轮另一头尽头的房间。
那是时倦的房间。
他没有敲门,抬手拧开了把手。
时倦平日里总是习惯关门上锁,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居然没有锁。
沃尔森一愣之后,眉眼柔和下来,走进房间,一眼便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美人。
他温声道:“亲爱的,早上好。”
时倦顿了顿,转过身。
落地窗被他拉开了半边,云层间的弯月尚在半明半暗间隐露,却有海鸥迎着在水面上的风划出长长的白练。
日出前气温交替,海面的风更大。他酒红色的长发散在风里,静默地燃起沉甸却又缥缈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