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可以,不要把自己的嘴绷太紧,镜头拍出来,会看不见你的唇色。”
于是落在最后又是一句——“再来一遍。”
安许莫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究竟练习了多少遍了。
其实这不符合他的习惯,他是连几天没见哥哥都能记清楚的性子,大场面的多人拍摄都能把细节一点不差的记下来,这一个晚上的记忆也该是一样,清晰无比,毫无差错。
但是记忆是需要主动回溯的,安许莫只把这一晚记下来,却没舍得去再把它翻开一遍。
他以前能看着周谨沉的照片填饱肚子,这段记忆也一样,安许莫想把它留得更长一点,等时间久了,遇到没有力气的时候,再拿出来一小块,填饱自己。
最后的时候,他胡乱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问到了周谨沉用的牙膏和漱口水的牌子。周谨沉惯用薄荷香,清清凉凉的味道,却被安许莫尝出了甜味。
第二天没有安许莫的戏份——因为他全程跟组,后勤统筹就没有把他的镜头安排得太密集。但是作为主角,周谨沉几乎每天都会有戏份任务,所以晚上,他们依然需要早点休息。
周谨沉把电脑和平板锁在了便携式保险柜里,关掉了一直没有画面的电视。他打给前台多要了一床被子,等收拾地差不多了,安许莫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的唇还是进去之前的状态,微微有些红肿,但不是太严重,不知道有没有重新刷过牙。但脸是明显洗过的,或许还用冰毛巾敷过,透着水汽,之前一直没下去的潮红也暂时压制住了一点。
周谨沉扫了他一眼,伸手关掉了屋内大灯,只剩下床头两盏暖黄色的壁灯。
“睡觉。”
床上有两床被子,所以“枕头悬空半个不掉下去”的问题解决方案被暂时搁置。安许莫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他躺进崭新的被子里,被雪白松软的温暖包裹着,心跳声也被安安全全地藏住了。
身旁男人伸手关掉壁灯,屋内暗淡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安许莫把脸从被子里抬出来,下巴压住柔软的被边。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哥,晚安。”
床那边微微动了一下。
安许莫屏息,听见了一颗糖果落在铁盒里的声音。
哥哥回了他一声:“好梦。”
这一天对于安许莫来说,绝对是十几年来最充实的记忆之一。
第一次正式拍戏,第一次接受大导的指点,下午确定了拍吻戏的计划,晚上就和哥哥一起,睡在一起……还有练习。
附加着,还有一顿格外丰盛、热气腾腾的夜宵。
这绝对是安许莫最美满的记忆之一,如果忽略第二天醒来之后的意外的话。
安许莫也没有想到,他的嘴,居然会因为前一晚上的练习,而在第二天肿了起来。
还是非常艳丽的,估计连扑粉都盖不住的那种程度。
周谨沉面色微沉,按照计划,他原本已经该在酒店餐厅吃早饭,但是现在,他却还站在房间里。
“你确定自己没有对昨晚的夜宵过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