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许莫自己把怀表拿了下来,又像是被烫伤一样,把那装着照片的怀表从掌心摔落了出去。他刚刚没有听见声音,现在低头时才发现,地面上已经落了好几只笔。
他怔怔地看了许久,才用手掌撑住桌面,慢慢蹲下来,一支,一支地把散落在各处的笔捡了起来。
一,二,三……
安许莫把笔全部装进了笔筒里,却还没能数清最终的数目。
一,二,三……
他突然想起来,这是第三次了。
当初被哥哥利用着去做宣传计划的时候,安许莫就对自己立下过诺言,不要痴心妄想,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才过了几天?
才过了几天?!!
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敢做梦?!
妈妈、妈妈、妈妈!安许莫早就不该对这个词抱有幻想,可他做了什么?他嘴里咬着这个称呼,心口挂着这张照片,梦里念着这个人,然后他罪有应得,被这两个字砸断了每一根骨头。
安许莫站在桌边,脚下踩着那只怀表,肠胃拧成死结,视野一片血红。
他为什么还敢做梦?他为什么还要活着?
如果一个人的出生就给其他人带来了无尽的苦难。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起就经受着周遭人无尽的白眼。
血流在脚边蔓延,在指尖流出,打湿了前胸,灌进抽搐的喉管里——
“叩叩,叩叩。”
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屋内的死寂。
办公室的灯亮着,很快,门被一只手推开。
一个修长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问过唐棠之后,周谨沉得知了安许莫所在,才会特意跑来今典。
他们之前也会像这样隔段时间再见,但这一次,周谨沉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看着站在桌边的安许莫,声音仍旧低沉动听,语气中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莫。”
周谨沉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①周家上一辈的四个儿子,名字分别取“风林火山”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