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差点咬破。”楚清打开急救箱,冷静地拉过尹倦之无法再用意识支配的左手,熟练地做应急包扎, 声音微哑心疼,哀声, “这孩子......”
全城找人的通知沸沸扬扬,楚清问顾烈怎么回事, 了解后急得声音都变了。考虑到尹倦之可能会自鲨,他马不停蹄地追上楚珏,怀里抱个硕大的急救箱。
“爸......爸,”楚珏喉头疼得发紧,好不容易能发声,恐慌地看着楚清先给尹倦之处理左手腕的伤,颤道,“他吐血了......”
“悲伤过度,胃粘膜损伤吐血。”楚清手上不停,动作非常迅速,同时习惯性站在医生的角度宽慰道,“小珏,别害怕。小倦一定会没事的。”
车子疾驶,很快到达最近的医院,看着医生和护士将尹倦之推进病房,楚珏突然扶着白到刺眼的墙壁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低头紧盯着地面,不敢想象尹倦之如果真的把血管咬断了会如何,如果他不知道尹倦之去了哪儿让他吐完血陷入昏迷又会如何......任何一个猜想都能让楚珏遍体生寒,血液叫嚣着战栗。
胡邵明也没想到,会在医院里看到需要抢救的尹倦之。
病床上的青年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不似清醒时插科打诨,不详的哀伤笼罩着他,让他看起来随时会死。
他那么活泼好动,为何会这般死气沉沉?
记不起有几年时间,尹倦之像冤大头,每个月都来做全身体检给医院送钱。做完拿着体检报告烦胡邵明问他有无得绝症,像极了怕死的小人。
原来他根本不是怕死,他是想真死。绝症这种不吉利的话问多了,说不定就真的得了呢?
尹倦之昏迷了两天一夜,第三天中午醒来不吃不喝不开口说话,只睁着对不准焦的眼睛看天花板,许久不眨一次。
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无论看向什么地方,尹倦之的瞳孔都是没有丝毫变化的。那双眼睛美丽却空洞,没了它应有的清明与鲜活。
身穿白大褂的胡邵明在病房外面对楚珏说道:“应激创伤过于严重,心理跟精神又同时受到刺激,他承受不了,所以引起了视觉功能的一时性缺失。不会永久性失明......不过还是看他自己本身的具体状态,别再刺激他。”
又两天过去,单人病房很安静,楚珏坐在病床边,低头用小刀削苹果。尹倦之仍一动不动地躺着,在黑暗里看头顶的景象。
削完苹果,楚珏又在超市买来的小切板上把它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碗。
“倦之,”楚珏低声,“你要不要吃点水果,很甜。”
很小块的苹果瓤被牙签插着送到尹倦之嘴边,味道清甜。
尹倦之没有不理人,也没有忘我地陷在过去,只是说:“吃不下。”
这几天他只偶尔说些话,嗓子同之前相比发挥的余地骤减,有些生锈了似的,总是透着微微的沙哑。
因为他根本吃不了饭,吃多少吐多少,所以一直在输液维持人体基本的营养。
短短几天瘦了好多。
“吃一点点,好不好,”楚珏说,他似乎在极力地吞咽与压抑呼吸,好半天才重新道,“医生说你要试着吃饭,所以我们先试试水果......就吃很少的一点,尝尝味道就可以。”
看不见的时候,眼睛的感官似乎会自主地转移到耳朵,尹倦之听见楚珏的颤音,不想让他担心,同时心口又有些疼:“你先升一下床嘛,让我坐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