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思考白姐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要不然怎么知道他们一起洗澡了?
可沈千帆明明只是和楚总在同一个浴缸里洗了个澡。
楚总是个好人,没有脱他衣服,没有调戏他,没有把他逼到浴缸一角——而他自己也没有被逗弄得泪眼汪汪、喘不上气,直呼不要。
楚行洲今天只是一不小心摸了他的猫尾巴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
白姐的艺术加工过于艺术了,小猫咪看不懂。
……
清晨,迎着第一缕朝阳,年轻的园艺工小李师傅走进了花园,和正好出门的业主楚行洲打了个招呼。
“好帅。”李师傅心想。
世界上总有些人,住着他住不起的房子,开着他开不起的车,还长着他长不起的脸。
李师傅在滨江花园工作了三年,但是据他观察,a36幢的业主三年了还是单身狗一条,家里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想到这一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李师傅不禁挺直了腰杆,脸上流露出自豪之情。
有钱又怎么样,有钱还是买不到真挚的爱情!
作为分配在滨江花园a区的园艺工,李师傅平时的工作任务就是修理业主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天,平平无奇的园艺工李师傅像往常一样莫得感情地修理着业主家的树。
“咦。”
李师傅挠了挠头。
他不记得a36幢这家的花园里有棵槐树了。
但这棵槐树确确实实地站在他面前,精神抖擞,几乎有三层楼那么高,看样子还是棵老树。
李师傅低头看了看树根周围的土壤,有些松动,草皮也被掀秃了一片。
果然是新移植来的。
他忍不住皱眉。
这棵树是哪里来的,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打工人。但是这棵树长得丑,就跟他大大的有关系了。
把这么一棵歪七八糟的老树种在这么漂亮的花园里,实在太有损他园艺师的颜面了。
a36幢的业主果真品味很差。
李师傅面露嫌弃,但是扛不住职业病犯了,还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他的大剪刀。
他就好像村口干了二十年的理发师一样,冷酷无情,面无表情地把所有树都剪成统一的寸头。
李师傅把老槐树多余的枝桠修整了,整理成凑合能看的形状,然后爬下了梯子准备去下一家打工。
临行前,他数了数工具箱里的剪刀,发现少了一把,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李师傅正在低头寻找遗落的剪刀,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的剪刀递还给了他。
“谢谢。”李师傅说。
但是他回头一看,没有人,只有一阵微风吹过,头顶的老槐树在颤动着枝丫。
李师傅抓了抓脑袋。
——刚才是谁给他递的剪刀来着?
无人回应。
李师傅一脸懵逼地夹着梯子,离开了花园。
沈千帆在楼上观望,等那个园艺工一走,就带着沈小鱼下楼到花园里玩。
沈小鱼蹦蹦嗒嗒的,用四条纤细的腿追着蝴蝶乱跑,蹦进了比它还高的草丛里,悉悉索索地压倒了一片草叶。
沈千帆靠着老槐树跟它聊天,发现老朋友今天换了个新发型,赞叹道:“挺帅的。”
老槐树抖着叶子,有点害羞。
它的树干上已经裂开了一条缝,变成了一张嘴。老树精其实会说话,但是以前住在太阳花小区的时候它几乎不说,怕吓坏邻居王婶一家。
现在花园里没有别人,老槐树重获了说话自由,放心大胆地跟沈千帆聊了起来。
它用藤条指了指一棵小樱花树:“那棵树漂亮吗。”
“哪棵?”沈千帆问。
“就中间的那一棵。”
沈千帆把视线顺着它的指示看了过去,那边有一排绽放的樱花树。
他一眼就知道老槐树说的到底是哪一棵树了。其他树的樱花都是偏白的,唯独中间的那棵是满树粉红,娇嫩可爱,落英缤纷掉了一地粉红。
老槐树的两根藤条像手指一样对了对,羞涩地说:“她好漂亮。我要跟她长在一起。”
说着,老树精果断把自己从地里拔了出来,像提裙子一样提着自己长长的树根,沿路掉了一地的泥,小心翼翼地来到小樱花树的身边。
老树精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进去,跟小樱花树当邻居。
它一会儿从喷泉里接来清水浇灌,一会儿把沈小鱼随地乱拉的便便捡起来,放到小樱花树的脚下施肥。
樱花树粉嫩可爱,老槐树站在它身边就显得黯淡逊色了不少。它年纪大了,树皮粗糙,树干上还有许多虬曲的结,连朵花也开不出来,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好看。
但是小樱花树只是一棵小树,不会嫌弃老槐树难看。
水池边,沈小鱼聚精会神地盯着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小金鱼有红的,白的,还有花的,各种颜色的鱼鳞和水波纹在阳光下亮闪闪的,非常漂亮。
沈小鱼站在水池边沿,把脑袋凑近水面,伸出前爪想捞小金鱼,面前的小金鱼却猛地跳起来“啪”地甩了它一尾巴。
“咪!”qnq
沈小鱼被小金鱼打了!
沈小鱼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成了落汤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