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骷族人可以再生白骨。
而他不能。
今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李沐都要强忍断指之痛。
他只能用其余四指,记录下这一册《赫胥史》。
……
苗六溪大概听到了这些。
她心里说不出地难受。
既然骷族人可以再生白骨,那为什么,贺楼生的肋骨却再生不了呢?
她埋下疑问。
饭局已到尾声,三人都准备散了。
准备回家之前,苗六溪跟服务员要了一个奶茶杯子。
晚上她一进家门,室内尤为安静。
打开客厅灯后,发现房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贺楼生不是口出狂言说要踹门吗?
怎么不踹了?
她轻手轻脚接近贺楼生的房间门口,附耳去听。
因为有过前车之鉴,苗六溪这回连怎么跑的姿势都摆好了。
但房间里并无一点声响。
苗六溪从包里取出钥匙,缓慢扭动门锁。
咔。
房门开启。
里面漆黑一片。
他又在搞什么东西?
苗六溪伸长手摁开灯光。
只见床中央躺着一只冰清玉洁的骷髅,双手叠放于腹前,十分安详。
苗六溪:?
“贺楼生?”
没回应。
睡着了?
她走进去坐在床边,拇指与食指呈“o”形在唇边哈了一口热气。
“哐~”
并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
嗯?
还不醒?
苗六溪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哦,原来是死掉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小一间屋子,竟能将昔日的骷族君主给活活闷死。
哎,大意了。
罪过罪过。
苗六溪斜眼看着他。
淡定如斯,甚至还有点渴。
她将吸管插.进杯口,失望说道:“本来是买回来带给你喝的,但既然你没了,那我就自己喝吧。”
苗六溪嘬了一口。
正沉迷于死亡中的贺楼生悄悄瞥她一眼。
奶茶?
那还是算了吧。
他继续死。
苗六溪喝完一口之后,十分满足地躺在一边。
她故意将刚才喝过的东西移到贺楼生鼻间晃了晃。
“这味道简直绝了。”
贺楼生瞬间灵魂归体。
鱼翅汤?
嗯,味道是不错,足够新鲜。
但他依旧没醒过来。
比起喝鱼翅汤,还是逗逗苗六溪更加有趣。
苗六溪十分有趣,直接伸手探到他腰间,轻轻挠着小玉骨。
……但他好像不怕痒。
没劲。
苗六溪低头俯在他耳边,两根指头拎住他衣帽一角,问:“真死了?”
贺楼生默默攥紧床单。
他还不醒,他装上瘾。
苗六溪:行,可以。
苗六溪直接在他身上摸出手机,翻出胥巳的电话,打过去。
“舅舅?”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听了,十分礼貌。
苗六溪:“是我。”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胥巳:“晚上好啊六溪!”
苗六溪:“你舅舅死了。”
……
苗六溪:“嗯,别难过,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苗六溪:“不知道啊,我一回家他就死了。”
苗六溪:“先别哭,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再说吧。”
她无奈将电话挂断。
对面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唉,血脉至亲啊。
苗六溪为贺楼生盖好被子,坐在床尾一边打游戏一边守他。
半小时后,她困意满满,差点都要睡过去了,外面的门铃才响起来。
苗六溪一打开门,胥巳就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跑进里屋对着贺楼生哭丧。
“舅舅——你好惨啊舅舅——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舅舅——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舅舅——
“舅舅你安心去吧。”
苗六溪:……
苗六溪有些愧疚了。
胥外甥哭得好凄惨。
唉,不应该吓唬他的。
但这贺楼生也真是,怎么在晚辈面前还这么能装呢。
幼稚。
“上半夜我守完了,那下半夜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睡一会儿。”
苗六溪摆摆手就走,回到自己房间。
胥巳听到苗六溪离开的脚步声后,立马将房门关上。
哭声停止。
他走到贺楼生身旁,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便伸出手,佯装去探舅舅的鼻息。
他舅一把将他拍开,默默从床上坐起来。
胥巳压低声音,忙问道:“您没事吧?可着急死我了。”
他舅脸色不太好看。
“您的骨牌呢?怎么又不见了?”
他舅歪头瞪他一眼。
胥巳见此状态,觉得舅舅肯定有话要说,赶忙从身上拿出纸笔递过去。
贺楼生写道:你来做什么?
胥巳:“苗六溪不是说您死了吗,我担心您出什么意外,就过来看看情况。”
贺楼生:放肆,我分明只是睡着了。
“没事就好……舅舅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装得一点都不像,她居然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