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祁温书摇头,顿了顿,将桌子收拾了,低声道,“有个东西……要还给你。”
封言:“什么?”
祁温书慢吞吞地站起来,把垃圾袋收拾好往门外走,轻声说:“跟我来。”
封言本想拿垃圾袋,结果外面就是垃圾桶,祁温书随手把垃圾扔了。
封言只好开始头脑风暴,还给我……我有送给他什么东西么?这几天没有,前几天也没有,再往前推……
祁温书回到办公室,将抽屉拉开,把东西取出来,沉默一下,说:“这是你的。”
封言镇定地看着那块闪着罪恶光芒的江诗丹顿,真想回到那天早上把自己骂醒:“我没有别的意思,林清和,相信我好吗?”
祁温书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未明情绪的光芒,令封言警惕心大起。
“我相信你。”祁温书语气十分温和,他竟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已经忘了有什么事情,而你和我,现在就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或许我们还是普通朋友,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不是吗?”
此时此刻,封言的表情十分的耐人寻味。
“房东……和租客?”
“普通朋友?”
这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几个词汇,却宛若一把最锋利不过的刀,狠狠往封言心窝里插。
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但还是要竭尽全力维持两人之间仅存的,或者说是仅隔了一层透明玻璃的故作平静。
若是两人中但凡有一人轻轻朝对方的方向走一步,那层屏障将轰然倒塌殆尽。
“对。”封言也笑起来,“你说的没错。”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单恋是一个人的事。
但有没有人想过,当两个人都互相知晓对方的心思,还要维持做朋友的限度时,双方都会非常艰难?
和宋雯的约见在下午,祁温书调休,在楼下咖啡厅和她见面了。
祁温书过去时,宋雯还没到。但祁温书心里除了疑问,还有隐隐的不安。
他之前不认识宋雯,她为什么提出要见他?
而且她还是童溪的师姐。
手机响起,童溪给他打了个电话:“清和,你和宋师姐约在今天对吗?”
祁温书:“是的。”
童溪那边纸片哗哗作响,很忙的样子,她抱歉道:“今天本来应该和你一起过去,但我这边根本腾不出时间……这样吧,等下班了我去你家做顿饭可以吗?”
祁温书:“……”
告诉她他现在住在她上司家里吗?
而且一下班,封言又来接他,两人碰见了多尴尬。
祁温书此刻产生了一种背着正房和情人见面的感觉。
……错觉,都是错觉。
祁温书只得先把这个话题含糊过去,宋雯真巧过来,他顺势挂了电话。
宋雯和他握手,随后在他对面坐下,一举一动都很有精英范。
祁温书并不擅长当话题的开启者,只是默默喝了口咖啡,等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宋雯开口就把祁温书说懵了:“童溪一直在观察你的情况,这三年来情况似乎很稳定。林先生,你自己觉得呢?”
祁温书艰难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雯在他脸上打量一周,似乎在寻找他的破绽,但祁温书脸上是全然的茫然,宋雯眉头微皱。
“一直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吗?”宋雯轻声道。
祁温书没听说,说:“什么?”
“林先生。”宋雯指尖轻点,似乎在犹豫什么,“童溪对你来说,是什么?”
祁温书脱口而出:“她是我的女朋友。”
宋雯轻挑眉,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她很快换了个话题。
“你曾经在我所在的诊所进行过心理咨询,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祁温书下意识道:“我从没有过心理咨询。”
窗外刮起一阵风,将窗帘飘起来,飞进来一只蝴蝶,落在茶杯精致的杯柄上。
宋雯说:“要看看就诊记录吗?我特意带过来了。”
祁温书:“……”
推过来薄薄一张纸,有千斤重,有个声音提醒他不要往下看,但最终无济于事。
上面的名字是他,照片也是他,资料也是对的。
患者情况是……
中度抑郁。
三年前。
桌前挂了块“金牌心理咨询师”牌子,宋雯坐在这张桌子后面。
“宋师姐!这是我朋友,他……现在情况不太好,能帮他调解一下吗?”童溪让年轻人坐下,焦急道,“他前几天就不太对劲。”
那年轻人神情很冷淡,望向宋雯的目光就像一潭死水,但他伸出手,说:“你好。”
宋雯回握了一下,触碰到他的手时就仿佛碰到了一块冰,很冷。
宋雯不易察觉地对童溪点点头,童溪担忧地看了眼林清和,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宋雯开始问一些常规的,能够让人放松警惕的事情,其中当她提到“酒吧”这个词时,林清和的神情会产生些许波动。
但当宋雯让他想象身处酒吧里,往里面走的时候,他瞳孔骤然收缩,视线空洞地望着宋雯,近乎失措地喊着什么,却丝毫没有声音。
宋雯紧紧盯着他的口型看,猜测这也许就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