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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谢朗没和黎江也说公演那天他其实去了。
他居然没说过。
任絮絮其实之前也经常会回想起上次谢朗大老远特意跑来日料店给黎江也结账的样子,这人老高的个子,一个人独自站在阴影里。
明明在意她的存在因此暗中观察着她,但却因为她是小也的朋友,所以神情审慎、克制,像一只警惕地竖起耳朵,却也同时充满纪律性的警犬。
谢朗,你可真一如既往是个硬汉啊。
任絮絮无奈地想。
这其实根本不是一句褒义的话,可偏偏她却因此无比地能理解小也对谢朗的爱。
换一个人是不行的,王思言不行,任何人都不可能行。
因为这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这样温柔得这样威风凛凛。
任絮絮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她又吸了一口烟,让烟雾慢慢呼出去之后,才终于意味深长地说:“谢朗,那次你来晚了,因为小也中途受伤,所以你错过了他的表演。但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还是来了——”
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停到了她的面前,任絮絮掐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小雨里跑到路边,在打开车门坐进去的前一秒,她潇洒地回过头,对着谢朗和黎江也最后扔了一句:“这其实很重要,对吧?”
别再痴迷于做你的硬汉了。
谢朗。
有老婆之后,硬汉是过时的优秀品质。
……
谢朗一直在想小也什么时候会问他公演那天的事,问他什么时候去的,问他为什么迟到。
但偏偏黎江也什么也没问,开车回湛江小区的路上没有问,到家之后他们抱在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没有问。
或许是忘了吧,谢朗想。
他像往常那样用吹风机把黎江也的短发吹干,这一直是他很喜爱的时刻,喜欢像打理小动物的毛一样打理着黎江也柔软的发丝。
在暖风中,沐浴露的香味使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揉搓着男孩蓬蓬的、毛茸茸的脑袋,直到黎江也忽然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转身的时候,本来围在身上的毛巾直接落在了地上,赤身裸体地面对着谢朗。
谢朗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朗哥,那天……你没来的时候,我跳了,好多好多个弗韦泰转,好多好多个。”
山崎是烈酒,而黎江也本来酒量也不算太好,再加上今天兴致太好,所以其实真的是醉了。
所以他只能用“好多好多个”来形容,却说不出具体是多少个。
黎江也明明站都站得摇摇晃晃的,可却仍然张开了双臂。
“弗韦泰转,就是一条腿点地,用足尖的力量撑起身体,然后另用一条腿不断画圈来维持重心,然后像陀螺一样旋转。”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光裸的白皙身体也在随之动作着。
可因为醉得太厉害了,实在无法维持平衡,在说着“旋转”那两个字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帅气地腾空而起。
恰恰相反,简直像只笨拙的、刚蹒跚地在池塘开始学游泳的小鸭一样在月光下用屁股使力,却只能原地打了个转。
小也从来没跳过这么笨的舞蹈。
谢朗的眼里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黎江也才不理他。
“不停旋转、不停旋转……”
他兀自嘀咕着,再一次想要足尖点地旋转的时候,直接就失去了重心,一头向前栽去。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可是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因为他直接把给谢朗扑到了地毯上。
“小也,”谢朗有些担心,忙低声哄着:“有没有摔着?不跳了啊,小也,你喝多了,不跳了。”
黎江也根本并不回答,其实才没有半点后怕呢。
因为他刚才任由自己往前跌倒的时候就已经执拗地知道,谢朗一定会接住他。
“朗哥。”
男孩的脸颊明明都因为喝酒而红扑扑的,可一双眼睛却比平时还要亮和圆,似乎越是醉意盎然,就越是精神抖擞。
他骑在谢朗腰上,忽然哼了一声:“真烦你。”
说完这句话,似乎还真的很烦了,直接把谢朗的衣物都通通脱了,然后爬到了下面。
这还是从没说过的新鲜话呢。
谢朗身体酥麻地想,可接着却紧紧皱起了眉毛——
痛。
这种事上,小也还从来没有粗暴过。
可即使是难以忍受的折磨,谢朗仍然愿意沉默地忍耐着。
他的额头微微冒了汗,直到小也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男孩先是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颈磨蹭着他,直到谢朗神魂颠倒,反手抱住了他,可又紧接着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
小也第一次露出这样的凶相。
喝醉了的时候,是狠毒的小禽鸟呢。
“唔……”
这样想
', ' ')('着的时候,谢朗终于闷哼出了声,甚至感觉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可他没有避退,只是这样沉溺在和黎江也的亲吻中。
一直吻到黎江也抓住他的手臂,用手指发狂地在他手臂的伤疤上抚摸着、揉搓着。
那里不仅有着缝了好几针经年已久的老伤疤,还有后来在s市荨麻疹发作之后谢朗因为忍着不肯去治,所以自己生生挠出来的、一道道斑驳的新伤。
“朗哥,”
黎江也摸着摸着,眼圈忽然红了,他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对自己不好。”
“小也,”谢朗想,是他错了,虽然还不太明白,可仍然还是笨拙地想要认错:“那天我不是没有去,公演之前我发烧得太厉害了,只一路上在车上都在输液,但最后还是去晚了,所以才没有赶上去看你的前半场。”
“不,我不是……不是说那天公演的事。”
可黎江也却又摇了摇头,酒精在他的脑子里像是在燃烧,他被强烈的情感席卷着,喃喃地说:“你不只是能忍而已。你有时候……失去理智的时候、疯掉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你是真的完全不在乎的,哪怕毁掉自己也在所不惜。我一直都知道你有那一面——因为不在乎自己,所以很危险。”
他说得断断续续,完全像是醉酒时的呓语,可谢朗却有种心底一惊的感觉。
黎江也的身体炙热,像是一捧燃烧着情欲的火,可俯视着谢朗的面孔时,却又充满了柔情的怜爱,很难想象那两者竟然融合得如此自然。
男孩那一双眼湿润得像是浸在水中的月亮:“朗哥,你有我疼你,知道吗?”
谢朗那一秒甚至有点惶恐,那是醉话吗?
可怎么会这么美好。
一切都似真似幻,好像在梦里。
“舒服吗?刚才。”
黎江也真的醉了吧,他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话,接着说话时有点大舌头,但即便含含糊糊的,却足以令谢朗受不了:“朗哥,我一直都想偷偷地告诉你,我是你的口·交天使来着。”
他说“悄悄的”,可是却说得很大方很得意呢。
男孩压在谢朗身上,他双颊红润,神情有种娇憨的漂亮,醉了之后像是彻底得以在伴侣面前开屏了,变得非常非常的膨胀:“不,不只是这样。”
他随即像小公鸟求偶一样连连点头,无比神气地再次宣布:“我就是你的天使,朗哥。”
所以确实都是醉话呢。
谢朗看着月光下眼神已经迷迷糊糊的男孩,却还是低声说:“你是的。”
你当然是的,小也。
哪怕是一只跳舞像笨小鸭,醉得或许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的天使。
可这是他第一次战栗地察觉到幸福降临的时刻。
《咔嚓》
不知是不是喝酒之后又淋了点小雨的缘故,第二天早上起来的黎江也感觉自己头昏昏沉沉的,他眼睛还没太睁开,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把胳膊伸了出去想要环住谢朗。
结果这一环,却只环住了个毛茸茸的狗脑壳。
黎家明嗷了一嗓子,本来还趴在床上眯觉,这会儿顿时有点亢奋地弹了起来。
它要隔几天才能见到黎江也,早就憋着一股劲儿要使劲撒娇,偏偏昨晚在门外扒拉了半天谢朗都不放它进来,还是趁早上门开了才溜进来跳上床,这可委屈坏了。
“汪!”黎家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一只体积很大的小狗,一被环住,就把大脑袋变本加厉地往黎江也怀里撞。
黎江也胸口一闷,猛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一把一把摸着黎家明的颈毛,轻声道:“宝贝乖,我也想你,真的……好啦,哈哈……好啦!”
他被黎家明扑在床上狂舔,推又不舍得真的推开,痒得只能不住地笑。
谢朗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只见灿烂的阳光照在双人床上,被子都被掀得乱七八糟的,而床上的男孩正咯咯笑着,露出一截光裸白皙的腰身却恍若未觉,就只顾着抱住狂摇尾巴的阿拉斯加。
在这个雨后的初夏早上,他的小狗和他最心爱的人正在晨光下打滚嬉闹着。
有那么一瞬间,谢朗竟然突如其来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的人生能就定格在这一瞬间,该有多么美好。
他忍不住伫立在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黎江也终于抬起头来。
“朗哥!”男孩很是有些雀跃,但随即却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哑哑地问:“你要去公司了吗?”
“嗯,要开个会,然后下午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刚才去外面给你买了馄饨回来,放在外面的桌上了,还是热乎的。”
谢朗应该是起了个大早,不仅出去买了早餐回来,还直接换好了笔挺的黑色衬衫和西裤。
他听到黎江也一开口的嗓音就走过来站在床边俯身下来,伸手轻轻摸着男孩的额头试温度:“小也,是感冒了吗?你嗓子很哑。”
“不知道,”黎
', ' ')('江也虽然这么说着,却忍不住吸了下塞塞的鼻子,黎家明也不抱了,自己把脑袋往谢朗的怀里凑:“可能是昨晚淋雨有点着凉了吧。”
他用手指扣着谢朗衬衫上考究的袖扣,谢朗身上带着清冷的古龙水味道,很好闻,就连手掌的温度都让人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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