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会往卡里给我打零用钱。
我拿了那五百块钱在操场上坐了一个下午,竟然什么都没想。
彭智然上课中间跑到操场来找我,发现我楞楞的,也什么都没说,坐着陪我逃了一节课。
下课铃响的时候,我突然问他:“彭智然,你为什么考这个学校?”
他转过头来看我说:“我叔叔在这个系统里,说以后定向分配效益好。”
我点点头,把头埋在两腿间,闷声说:“我也是。我爸说这个系统效益好,可现在他自己都辞职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没回答。
二年级的体育课有一项篮球成绩。体育老师说要求不是很高,站在三分线上丢十个进六个就及格,或者站在罚球线上丢二十个进十二个就及格。
全班三十二个人,男的就我一个不及格。
于是我每天下了课就去体育馆练投球。
我觉得最近思考令我很痛苦,但只要我机械的重复一件事情,我的大脑就会停止思考。于是我站在三分线上投球,不进,捡球,再投,再不进,继续捡,继续投。十投十不中。
投了半个小时,只进了一两个。我抱着球不停的喘气,等歇够了,再继续。一身臭汗后,我疲惫的回到寝室拿东西去洗澡。进出寝室不和任何人说话。
我听见邹峰在我背后偷偷问彭智然:“这家伙怎么了?”
彭智然说:“没什么,大概练篮球吧。”
我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机械的活着,只是活着。
第三天上,我还在体育馆投球,突然听见身后有击球声,有一个人从后面上来撞了我一下,我被撞了个趔趄,他竟然连句对不起也不说。我愤怒的掉头去看,却看见是彭智然站在罚球线上。他原地拍了两下球,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三分线太难了,这里容易些。”然后一手托球,一手在边上扶着,慢慢蹲下,膝盖略弯,起跳,出手。篮球呈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掉入篮筐。
他跑过去拍两下又站到罚分线,继续一手托球,一手扶着,缓慢下蹲,起跳,在最高点出手。
这样很慢的投了十来个,进了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他状似无意的看我一眼,然后拍着球走了。
我木然的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仔细回想了下他的动作,然后站到罚分线上,拍了两下球,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托球,而不是两手抓着球的两边,微微蹲下,起跳出手。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极勉强的掉进了篮筐。我楞了楞,原来不难,关键在姿势和下蹲,像我之前那样站得直挺挺的起跳,难怪进不了球。
这个进球让我信心大增。我挥汗如雨的又打了半个多钟头,进球率竟然有个五六十。到终于觉得打不动的时候,我抱着球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湿哒哒抬起头。镜子里一个脸颊通红充满朝气的少年看着我。我眨了眨眼,他也眨了眨眼,我抿了抿嘴,他也抿了抿嘴,然后我笑了。这一刻,郁闷仿佛随着汗水流走无踪。
走出洗手间,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我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坐在观众席上望着我的彭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