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玉这么说，妖王桑扈抽了抽唇角，嗤笑道：“你还有一点跟千年前一模一样，那便是自作多情。我只是在想灵晔真君这样一朵惊才绝艳的鲜花，却偏偏插在你这堆牛粪上，委实可惜了。”
灵晔真君本来就是天之骄子，聪颖尊贵，灵力超群，再对比下自己，不过一个连只小妖都对付不来的修真废材。
“鲜花插在牛粪上，虽然妖王桑扈的话太伤人自尊，不过似乎还挺有一番道理。”阮玉心中暗暗想了一番，旋即摇了摇头。
呸呸，他这是在想什么呢，他跟小晔晔，又不是那种关系！
“桑扈，若不是有人将你的性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我真想杀了你……”耀灵晔蹙了蹙眉，冰冷的语气中是难以压制的不悦，“我已经接了冥帝的委托任务，定要护送此人顺利到达轮回之境，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耀灵晔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开阳境的首席弟子，要知道“国色天香”四大妖王实力甚至在四大大罗金仙之上，耀灵晔竟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妖王桑扈说话，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
阮玉正想着，却听妖王桑扈说出了一句令他难以置信的话：“算了，打不过你，这次就此作罢，不过……”
桑扈说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滴溜溜在耀灵晔身上打转道：“我这次帮了你这个忙，你可怎么谢我？”
“灵契延期五百年！”耀灵晔冷冷地说道。
“好，爽快！”妖王桑扈说着，一把揽过他的琉璃美人，下令撤军。突然耀灵晔几个移步到了桑扈面前。
“啊……”突然琉璃妖受到惊吓般尖叫了一声，一张完整的脸皮已被耀灵晔握在手中。琉璃妖一把挣脱开妖王桑扈的禁锢，双手捂在脸上，转身就跑，从指缝间隙，隐约可以看出，琉璃妖真实的脸上竟然没有鼻子。
琉璃妖跑出了一段距离，却突然没了力气一般，蹲下身体，捂脸大哭。
“其实她不过也是一位可怜人，你又何苦为难她。”妖王桑扈叹了口气道。
“可怜人？”阮玉蹙了蹙眉，似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你当然见过她，千年前她可是你的小迷妹。”妖王桑扈道。
经桑扈这么一提醒，阮玉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张脸。
那是一张天真烂漫的少女的脸庞，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印象中，只要他出门游街，总会有这样一张脸躲在拥挤的人潮中的最前方，兴高采烈地望着他。
本来是没注意到的，可是这位女子出现得太平凡，引起了身边侍卫的警觉，以至于在后来的游行中，阮玉都会习惯性地寻找那笑靥如花的脸庞，而每一次她必定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喊着他的名字，望着他笑。
直到有一日，年轻的太子殿下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是因为他代其父麒麟国国主搴玄巡视水利工程，入住一家客栈，不曾想那家客栈竟是女孩她父母开的。
“殿下，我能摸摸你的脸吗？你的脸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脸……”女孩说着，明亮的眼珠子中闪着期待地光芒。
“嗯……”年轻的太子殿下启唇而笑，点了点头。
女孩颤抖着手，战战兢兢地伸了过去，在接触到脸上那细如白瓷的肌肤时，便再也舍不得放手。
“殿下的皮肤好细好软好舒服……”女孩的指尖在阮玉脸上慢慢游移，一边激动地说道，
“不瞒太子殿下，我曾用猪皮模仿您的脸做了面具，可是总是形象神不像，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年轻的太子殿下被女孩摸得舒服了，微微眯起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这五官比例虽容易仿，可是猪皮粗糙根本仿不出这样细腻的肌肤，若是上些粉，又失去了这浑然天成的清新自然。”
“下贱的蹄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勾引太子殿下……”就在这时，几名手持枪戟的侍卫闯了进来，几个劲步上前，便将那少女抓了起来。
……
“原来是她，为何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为何又会变成一只……琉璃妖？”阮玉望着窝在角落边掩面大哭的琉璃妖，根本难以将她与原主记忆中千年前那位天真浪漫、笑靥如花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这还不都拜你和你那位英明神武的父君所赐……”妖王桑扈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奚落道。
“当年那几个侍卫明明听了我的话，放了她了啊……”阮玉道。
“既然如此，在你后来的游行中可有见到过她？”桑扈的话却让阮玉一时语噎。
如果原主的记忆没有出错，后来他真地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毕竟是少女天性，又能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多久，也许她早已嫁为人妇，再也没有了少女时的心思。原主当时便是这样想的。
“当年你父亲搴玄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命人烧了琉璃父母的客栈，还将那二老充为杂役，供认使唤……”
“那那个女孩呢？”隐约中，阮玉突然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施劓刑，扔进马厩，供一百名男子和二十条公狗日夜享用。”
阮玉脑袋“嗡”地一响，总觉得有什么灵魂深处，一个极其坚定的信仰在悄然崩塌。
“很震惊，很不可思议吧，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你父亲对一个羌灵族少年所做的事那才叫真正的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妖王桑扈对阮玉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知有意无意，却瞟了站在一旁的耀灵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