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轰天雷,有灭虏弹,干这些鞑子兵跟玩儿似的,怕他个鸟!”
千总们言辞激烈,纷纷邀战。
对他们的话,营中们反应各不相同。
李廷玉把眼一瞪,吼道:“这里是你们说了算还是侯爷说了算?嗯?都给我滚下去看着自己的人,有一个人擅自出战我就砍了他脑袋!还有你们的脑袋!”
李定国淡淡的道:“静待敌军,谋而后动,这是侯爷定下的方略,谁敢违反?你们要战,就把劲头留着,等会有你们出力的时候,如果谁不尊号令,军法无情!”
他的话声音不高,却浑厚有力,暗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脸上虽然没有怒容,但字里行间的杀气却彰显无疑。
至于马新田,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依然保持着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只是一手捏紧了手中的刀,一手向王欢所在的山丘上指了一指。
那里立有几面颜色各异迎风招展的大旗,代表着进攻、后退等旗语,旗帜不动,代表着全军不得擅动。
营总这态度,千总们自然焉了气,只得灰溜溜的退了下去,正在这时,山丘上的旗号突然动了,千总们顿时一喜,莫非大人也沉不住气,要动手了?
欣喜的看去,却见旗号变换,成了全军稍息的旗语。
全军稍息,就是原地坐下待命的意思。
千总们面面相觑,大人这是要和对面的鞑子比耐心吗?
夔州军全军于是席地而坐,将兵器放到地上,喝水的喝水,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除了少量骑兵负责战场警戒之外,尽皆休息起来。
战场上出现了奇观,两边彼此敌对的军队都坐在地上,相隔几里地互相对望,却又没有动手的意思。
“营总大人,我们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刘云抓耳搔腮的再次来到李定国身边,焦急万分的问道:“再等下去,天都黑了。”
李定国悠然坐在马上,朝刘云笑道:“不等,还能干什么?冲过去和鞑子打吗?”
“当然了,他们有骑兵,我们也有骑兵,怕什么呢?”刘云道:“丁大人的骑兵并不比鞑子弱,人数也占优势。”
李定国摇摇头,向王欢的方向看了看,语带敬佩的说道:“你自知其一,不知其二,鞑子骑兵可是关宁铁骑,当年在关外连皇太极都很忌讳的强军,人人双马,此刻身边都只有一匹马,定然已经换过马了,而丁大人的骑兵都是单马,马力上就很吃亏,如果现在沉不住气,贸然出击,正中鞑子下怀啊。”
刘云不解,张大着眼睛不说话。
李定国继续说道:“骑兵之长,在于游斗机动,步卒撵不上跑不掉,只有固守挨打的份,而骑兵对战,就看谁的马力强劲了,善跑动善骑射的一边,在奔驰中就能将另一边耗死,蒙古人当年纵横南北,靠的就是这一招。”
“所以你说,丁大人的马力比不上人家,我们的步卒又帮不上忙,现在出去主动攻击,是谁吃亏?败的又是谁呢?”李定国问刘云。
刘云恍然大悟,猛然击掌道:“以逸待劳,以不动应万变,大人果然深谋远虑!”
“不过,等不了多久了。”李定国突然直起了身子,眼睛紧盯着远处地平线上升起的一片烟尘:“鞑子的大队人马,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