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思,一个龙行虎步,一个气定神闲,四只眼睛都在不断打转,在各自身上溜了个遍最后对上了眼。
王应熊眼睛微微眯缝着,寒芒逼人,射出去目光透着噬人般的严厉,王欢却夷然不惧,来到这世上不知生死间走了几个来回了,还怕你的眼神?
迎着王应熊的眼睛,王欢两眼一鼓,眉目间杀气一腾,凶狠的看向站在台阶上的王应熊,手按腰间长刀刀柄,目光如同有形的刀剑,顿时将声色俱厉的王应熊捅了个通透。
王应熊眨了眨两眼,向左右扫去。
院子不大,王欢疾步走过,跟着的人谁也没有发觉,这会儿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一回招,当王欢来到台阶前时,王应熊已经满脸堆笑,亲切的走了下来,口中连连叫道:“哎啊,这位必定就是夔州总兵王欢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俊杰啊俊杰啊!我大明中兴有望了!”
王欢同样笑得如一朵花开,虚伪的嘴巴及时接口道:“哪里哪里,总督大人夸奖了,末将对总督神往已久,苦无良机拜见,夜不能寐,酒食无味啊,今日见了总督,三生有幸啊!”
两人好似经年不见的老友,王欢跪下要行参拜大礼,慢吞吞的还没跪下,王应熊就急忙双手架住王欢的身子,连呼不可,王欢感激的流下了鳄鱼泪,二人又是一番彼此吹捧,极尽虚情假意之能事,然后王应熊拉着王欢的手,一同并肩进了堂中。
热情友好的见面,让跟在后面的许铁柱等人膛目结舌,都知道自家王大人精明,但脸皮厚到这个地步还是很吓人的,来的路上还阴沉沉的商量着怎么对付王应熊,一见面却是拥抱相庆,让人简直无法接受。
许铁柱感叹,王大人果然不似常人,跟着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入得堂中,按官职落座,王应熊坐了首座,王欢坐在右侧,许铁柱再坐在下首,仆役送上香茗,两人都喝了一口。
“王将军任职之时,秦大人传了诰命副本给本督,当时本督就想亲往石柱一趟,与王将军见上一面,奈何军务缠身,故而没有及时过来,未能一堵将军雄风,本督一直引为憾事,今日得偿所愿,实乃大幸啊。”王应熊摸着下颚的白胡子,摇头晃脑的微笑着开口道。
王欢忍住心中恶心,将手中茶盏轻轻搁到身边的小桌上,抱拳拱手道:“总督大人有心,还请大人恕末将不向上官及时禀命之罪,盖因境内流贼四起,惯匪无数,逆贼横行,末将疲于奔命,所以今日才得机向大人见面禀报。”
王应熊摆手叹道:“国之不幸,必有妖孽横行,如今四海纷乱,社稷将倾,王将军扼守本职,保境安民,何罪之有?如果大明军将都如王将军这般忠心为主,何愁大事不定?唉,可惜啊,王将军这样的人才太少,本督上受皇命,领三省军马,却无可用之才,落得如今成就寥寥,问心有愧啊。”
说到这里,他面带和善的笑意,目露慈祥的光芒,如一位长者看向晚辈,又似亲切的长官看向下属,温言问道:“王将军不知现在军力若何?那逆贼曾英又在何处?”
王欢心中一动,暗道一声:来了,正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