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摸摸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又再次确认了一下门上的拦门棒架好了,领着一众仆役,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远了,许狗蛋吐着舌头讶道:“你们听到了吗?那中年满洲人竟然还不是这宅院的主人!”
陈二狗也吃惊道:“我看那中年人气度不凡,还以为他就是此间户主,却仅仅是个管家之类的人物,这院子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王欢思索片刻,缓缓道:“家中能用旗人作奴仆的,必然是满洲贵族,此刻在这襄阳城中,满洲贵族有几人?有资格在城内居住如此豪华的宅院的,又有几人?这么一想,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陈二狗急切道:“是谁啊?别打哑谜,快说。”
王欢道:“我观这宅院规模,怕是城内唯此一处,应该是当初大顺军镇守襄阳大将白旺的府邸,普通参领级别的鞑子,根本没资格居住,只有最顶级的满洲贵族,才能住进此地,你们想想,现在鞑子西路军,谁最大?”
许狗蛋和陈二狗倒吸了一口冷气,齐声道:“莫非是英亲王阿济格?”
王欢点点头,四下里观望起来:“必定是他,我们慌乱之中,竟然闯进了鞑子窝里,得赶快出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陈二狗忙道:“那我们翻墙出去便是。”
正欲起身,却见到回廊之上,又有两个仆役打扮的人,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立在侧门边,站住不动了,在那里聊天吹牛起来。
这下麻烦了,王欢头皮都炸了起来,那两人站着不动,没有离开的打算,分明是刚才那管家觉得这侧门不安全,安排了人手在这里看着,大墙高高,想翻出去一定会被那两人看见,这可如何是好?
幸亏刚才自己三人躲得的树林离门口较远,那两个鞑子仆役根本看不见,暂时很安全。
王欢没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蹲在林子里,只盼那两人站久了,没有事情就自然离去,却在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那两人换了个位置,在远处寻了一处假山石,坐了下来!
这回王欢不淡定了,瞧着样子这两位是在这儿耗上了,等下吃饭时间到,说不定那中年管家又会安排两个换班的人轮替,在这林子里傻蹲着,根本不会有机会翻墙出去。
王欢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悄声对陈二狗和许狗蛋道:“不能再等了,那俩鞑子不会走的,我们顺着这围墙边儿朝前走,等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再寻个空子翻出去。”
陈二狗和许狗蛋的腿早就蹲酸了,听王欢一说,忙不迭的点头赞同,陈二狗仗着大长腿,率先弯着腰探头出去看了看,缩回来对二人道:“走这边,我看到这边有房屋靠着墙边,过去能有个掩护。”
王欢深以为然,和许狗蛋跟着陈二狗,弓着腰低着头,竭力把自己的身子缩在树影当中,一边注意着那俩坐在石头上的鞑子,一边顺着墙边往陈二狗选定的方向摸去。
这院子看着很大,走起来更大,偏偏又是平地,两个鞑子坐在假山石头上,不用抬头就能把整个荷花池的范围瞧个清楚,三人汗流浃背的猫腰走出去好几十丈,回头看看,居然还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两个鞑子。
自己能看到他们,他们必然也能瞧见自己,只要把身子暴露出去,立刻就能被发现,三人没奈何,只得咬牙继续走,直到走到了陈二狗所说的房屋边上。
王欢抬头一看,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只见前面一座三层小楼立在湖边,小楼精致无比,小巧玲珑,檐儿高高挂,纱窗轻轻绕,有木栏围绕,典雅俏丽,一层大门敞开,有几个女仆在内晒扫,室内有待客的桌椅屏风,从门口可看见,有一架雕栏楼梯通往二楼。而在小楼四周,有几个健壮妇人正拿着篮子剪刀,花丛间修剪枝叶。
陈二狗也发现事情不对,扭头对王欢道:“这里好像是个秀楼啊?”
王欢恨不得劈头给他一巴掌,碍于近处有不少妇人花匠,只得压低声音道:“你刚才领路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吗?”
许狗蛋却兴致勃勃,带着一丝八卦语气道:“不知那鞑子小姐,长什么样?是否和鞑子男子一般粗鲁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