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情同母子。”
锦离目光黯然,看不出是悲还是无奈,
“父王连看都不愿看到我,二十多年来,相处的时候寥寥数几。”
苏子汐道,
“兰陵王是燕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他是燕北的骄傲,也是侯爷的骄傲。”
锦离闻言,身子明显的一僵,
“父王对我来说,只有一个崇敬的背影,而太后,才是抚育我长大的人。”
锦离顿了顿,一双眸子里满是凄凉,
“可是,她死了。”
苏子汐淡淡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能如此安然地百年归去,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锦离紧闭着双唇,许久,才挣扎地开口,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对我那样慈爱的笑,给我讲道理,拿点心哄我开心。”
苏子汐轻挑秀眉,带着几分嘲讽道,
“侯爷已经不是当初年少轻狂了。”
锦离笑得苦涩,他喃喃自语着,
“是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长大了。”
苏子汐转头看向锦离,月光映照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反射出些许光芒,两行清泪从他湿润的眸子里流出,无声无息的滑过他脸庞。
他并不晓得锦离与太后感情有多深,但在他看来,似乎除了太后外,锦离自小身边便再没有其他长辈了。
他是兰陵王府唯一的小王爷,不应该是众星捧月吗?
他的父亲是权势倾国的王侯,他的姐姐是当今圣上的皇后,他的姑母更是先皇唯一立的皇后。
如此显赫的家世,他不应该是无忧无虑,享尽疼爱的吗。
可是,在他身边,唯一一个会教导他,关心他,疼爱的,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太后。
春节的时候,他还跪在佛堂为她祈福,而到今日,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侯爷,好男儿是不该轻易流泪的。”
苏子汐伸出手,抚摩上锦离的脸旁,脸颊的泪沾在了他的手。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吧。”
锦离的额头就这么靠在他肩上,没有丝毫的抽泣声,仿佛他不过是借个地方靠一靠罢了。
姚锦离的头发很细很长,看起来也很柔软,苏子汐伸手抚摩在他背上,手指触碰到他的发丝。
记得小时侯,苏子汐的母亲也是这样抚摩着他的背,跟他说,
“子汐,子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等你长大了,能赚钱了,我们母子两个就不会被欺负了。”
苏子汐从来不恨母亲把他卖到清河馆,他晓得,比起清白来,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没有地方住,这才是最可怕的。
活下去,是一个人的本能。
只有他被卖到清河馆,他们才能得到钱,他可以活下去,母亲也可以活下去。
在看到锦离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凉亭里时,苏子汐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的寂寞,他的茫然,仿佛是被深深隐藏在平日的嬉笑辱骂之下的。
平日,姚锦离有万般面孔。
他高兴的时候就会笑,生气的时候就会皱起眉头,
他可以阴冷狠毒,可以骄傲霸气,可以雍容优雅。
但他时而又会妩媚风情,光华绝代。
他温柔似水,明媚灿烂,却又能笑得像个单纯少年一样。
从前,苏子汐只觉得自己在各种面具下找不到自我,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真的能有百般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