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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结束了(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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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因为顾及她的身体,慕泽只做了一次就抱着慕烟去洗澡,洗完澡又帮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她涂了药才彻底空下来。

他点燃一根烟,靠在阳台的护栏边。烟头火红的焰色在一团白雾里显得尤为明亮。隔着半掩的米色窗帘,他的视线落在她静谧的侧脸。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目光一一滑过,像是无形的爱抚。他呼出一口气,伴随着冬夜的寒凉。心里最深处那潭死水因着她的那一句哥哥而散出一圈涟漪。

慕烟十五岁之前,她还不是姐姐。

慕烟和慕泽出生的时间很相近。因为父亲慕连海不在现场,所以他也只是听护士说,可能慕泽出来的时间早个几秒。

就因着这句可能,慕烟每次叫慕泽哥哥,都不大服气。

可是她没有选择。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她慢慢发现,在自己和慕泽之间,父母的第一选择永远是他。

吃的、喝的、玩的,母亲梁薇下意识的动作便看向慕泽,“小泽,你要吗?”

慕泽眼神划过她,摇摇头。然后所有东西便成了慕烟的。

但,被施舍的东西便失去了价值。

她不想要。

可是不要的话,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弯起唇角,“谢谢妈妈,哥哥真好。”语气快乐得仿佛那些东西一开始就是给她的。

一颗心却酸涩无比,好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慕泽的一个表情或动作。

她转过头,安静地看着电视里放的《红楼梦》。

正是周瑞家的送宫花的情节。

“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人人都道黛玉刻薄傲慢,可这送花的顺序却恰恰表明她在贾府上下人心里的地位。到底不是嫡出的亲孙女,只是外孙女罢了。

慕烟垂眸,沉默不语。

她也曾想做个在父母面前撒娇儿要糖吃的小姑娘,可是她没有资格。

小学的时候,她成绩不大好,偏科偏得厉害。但慕泽成绩很好,逢年过节的饭桌上,亲戚们对慕泽总是啧啧称赞,对她则是连连摇头。

她天生敏感,少女廉价的自尊对于刚踏入青春期的她来说如同孤海灯塔,无比重要。

她偷偷难过了一场,没日没夜地学习,终于在期末大考里,超过了慕泽。那一天,天气晴好,连蝉鸣都在为她叫好,慕烟兴冲冲地回家将试卷举到父母面前,“爸爸妈妈,我这次考了第一哦。”

她像只小狗一样,乖乖地等待主人的夸奖。

正值盛夏,老旧的风扇机械地喘着气,像个日薄西山的老人。父母慕连海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却只是敷衍地拍了拍她的头没说话。

母亲梁薇连试卷都没看一眼,道:“才一次而已不要骄傲,多向小泽学习。”

随后洗了一盘草莓递给桌旁的慕泽以示安慰,“小泽别气馁,她这次不过是运气好。你是不是压力大了,多吃点水果补补vc。”

一颗炙热的心瞬息被冷水浇灭。

“不是的,妹妹她很努力的,她……”

“对,我就是运气好。”慕烟截断了慕泽的话。

她回头,看着桌上鲜红得刺目的草莓,心里发堵。

有那么一瞬间,她恶毒地想过,如果慕泽死掉就好了,是不是父母就能看见她了呢。

会吗?不会的。

那个暑假最后的结尾,是在一场意外里结束的,也让慕烟彻底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有多么不重要。

慕烟本来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夏令营的,因为慕泽的坚持,她才得以沾光。

她很喜欢这样的地方,林壑葱郁,水泽泛鳞,山坡上是一丛丛的小雏菊。她脱了鞋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脚底传来绵软而滚烫的触感。

她有种近乎自虐的快乐。

慕泽眉头轻蹙,走到她面前,身子微微蹲下,将鞋子递到她面前,“烟烟,乖,快穿上。”

她坐在山坡上,歪头审视他。

少年轻抬起她秀气的双脚,拿出纸巾细细擦拭,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慕烟笑意浮现,粉色的脚趾恶作剧般地挑起他的下颌,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少年如触电般抖了一下,身体僵硬,握着脚腕的手不自觉收紧。

“哥哥,疼。”尾音轻颤,似乎被人欺负了。

可分明,是她在欺负他。

慕烟抬起另一只脚,顺着他的胸膛一点点往下,隔着粗糙的衣服,在他小腹处不安分地乱动。

“唔——”慕泽气息不稳地抓住她,哑着嗓子道,“别闹了,烟烟。”

他望向她的眼神太过潮湿,像无尽的迷雾涌向她。

她敛了神色,一脚踹开他,“没劲。”然后像一阵风般离开。

他望着她的背影,静静摩挲着手掌,她的温度还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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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赤着脚跑远,任凭他独自陷入这比炎夏还难解的煎熬里。

夏日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上一秒烈日当空,下一刻便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天河仿佛破开了一个口子一样地倾泻人间。

时至黄昏,慕烟依旧没回来,慕泽等不了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冒着大雨跑进了山林里。

海城本就有泥石流的受灾史。这种天气,他不能留她一个人。

何况,他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她怕打雷。

天色越来越暗,临近天黑,慕烟心里越来越慌。跑进山林之前,她没想过自己会迷路的。

她举起老旧的诺基亚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啊——”光顾着上面,没注意脚下。

慕烟这一跤摔得实在狠,往坡下滚了好几圈。

“嘶——好疼——”天色完全暗下来,她挣扎地动了动,手臂上和腿上全是被刮擦的伤痕和沾染的草叶泥土,衣服也被雨水打得潮湿,她试着起身,发现脚好像扭了,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无助的绝望席卷了她,又冷又痛,脑袋发晕。

她像一只濒死的鱼,等待死神的审判。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慕烟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冗长的雨夜里呆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一一次又一次陷入梦境,都是那些被忘记,被忽视的细枝末节。

幼儿园的雨天,只带了一件雨衣的梁薇,将它穿在了慕泽身上。

小学三年级,她和慕泽一起去村口的杨梅树上摘果子,她和慕泽一起从树上摔下来,挨骂的是她。

初中的家长会,慕连海不在家,梁薇出席,和老师交流了一晚上慕泽的学习,只字不提她的情况。

还有,……

“慕烟,这是小泽的,你别动……”

“你一个女孩要这么干嘛,给小泽吧……”

“慕烟,你太不懂事了……”

梦里,她被隔绝在一面透明的玻璃之外,像个局外人一样审视自己十五年来的生活。

她看见那个小女孩,用尽全力讨好却不得其果,于是日渐沉默。

她看见她孤孤单单长大,看见她偷吃原本属于慕泽的草莓,入口却酸涩无比。

她想去拥抱她,拥抱另一个自己。

于是她拼命地敲打,企图砸碎面前的玻璃。可即便她砸得双手鲜血淋漓,依旧无人回应。

一面玻璃,隔绝了两个慕烟,各自痛苦。

她想放弃了。

“妹妹……烟烟,妹妹……”

朦胧之际有人在叫她,急切、焦惶。

她艰难地睁开眼,朝着声源方向转头,她看不清来人。

黑暗里,亮起一抹光。

“烟烟。”慕泽提着手电筒冲到她面前,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妹妹别怕。”

他不敢大动,看着她满身狼藉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从来不是个好哥哥,他努力想保护她,爱她,却无形中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烟烟妹妹,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微弱的响动。

“吵死了,慕泽。”

灰白的眼里立刻点燃一簇星火,他声音颤抖,“太好了,烟烟。”

失而复得,人间至幸。

“是不是很痛,哪里还受伤了?”他抱着她,眼眶发红。

慕烟疼得难受,没有回应他,身体无意识地缩了缩,“你怎么来了?”

她一直觉得慕泽是不喜欢自己的,他对她处处照顾,不过是因为那该死的责任感。那个家,没有人爱她,没有人需要她。

慕泽感觉到她的动作,心狠狠抽了一下,“你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不能不来。

慕烟的脚走不了路,慕泽背着她,在黑暗的山林和大雨里步履维艰。

手电筒很快没电,慕泽打开手机里的灯,发现手机也只剩一格电。

这样盲走下去不是办法。再过不久,他和她很可能会一起死在这片黑暗的林子里。

一起死,也挺好。

慕泽蓦然停住,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

他扭过头感受着背上的慕烟,心停了半拍,自己在想什么!慕泽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两人都浑身湿透,路越来越难走,鞋子里灌满了泥水,岔口处甚至有塌方。他想了想,往西北的高地走。

海城地处丘陵带,西北高地常有不少奇异的洞穴,这些年吸引了不少驴友。

“烟烟妹妹,再坚持一下。”

他提了提背上昏沉的女孩,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一个挡风阻雨的洞口。

因为地势高,洞穴内的草木还算干燥,里面零星散落着几片鸟的羽毛和驴友剩下的食物垃圾,幸好,这里并未收到狂风暴雨的侵袭。

慕泽简单清理了一下,将慕烟靠在石壁上,堆起干草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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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他摸了摸口袋,拿出打火机。

这打火机不是他的,是慕烟的。

被他发现的时候,她诡辩说是为了夏令营的烧烤才带的。他默认她的答案没有计较,他知道那是她平时抽烟用的。

慕烟很会讨好,父母面前一直是乖巧温顺的形象。

但只有他清楚,她不是。

他自己有多阴暗,她就有多反叛。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冷,好冷——”火焰燃起的时候,少女的唇间溢出声音,脸颊是不正常的红晕。

慕泽探她的额头,发烧了。

他看着她和自己,衣服都是湿的,没法儿穿了。

“烟烟,抱歉。”

他一层层地剥开她的衣服,短袖、裙子、粉色棉纱内衣……明明是平时几秒钟就能完成的动作,此刻在他手里却显得无比艰难和漫长。

终于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不再是隐秘的童话。在篝火的映照下,起伏的线条显得尤为迷人。

慕泽喉咙干涩,脸颊滚烫。他想,大约自己也发烧了吧。

“好冷——呜呜呜——”少女带着哭腔,本能地向热源靠近。

而他,就是热源。

慕泽身体紧绷,褪去自己的衣服,将两人的衣物晾在石头和树枝撑起的架子上。

随后珍之重之地将那一抹柔软拥入怀里。

“妹妹,烟烟,我的烟烟。”

他紧紧抱着她,病理和心灵的疼痛一齐袭来,他的手臂收紧,似乎要将她揉碎了融化进身体的每一寸。

慕烟似乎很难受,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眉心紧拧,嘴唇轻咬,无意识地哼唧着。

他闭上眼轻叹,就这一次,让他放纵一次。他轻轻贴近她,细细啄吻她的眉心和唇畔,温柔、缱绻,“烟烟,你还这么小。”

火光摇晃,洞穴的墙壁上映出两人拥抱的身影。

少年的爱意在大雨滂沱的夏夜里无所遁形。

风雨知道,雷电知道,山林里的每一片叶子也知道。

翌日,天光破晓,雨过天晴。

慕烟睁开眼,发现对面的慕泽全身赤裸。少年肤色冷白,眉眼间有病弱的倦意,却掩盖不住清冷出尘的气质。

她视线往下,唰的一下红了脸,不自觉地想去揪自己的衣角,可她哪有衣角可以揪。

她震惊的目光在他和自己之间逡巡,“你做了什么。”

慕泽站起身拿过干透的衣服递给她,然后别过脸去,不自然地开口,“你昨晚发烧了,衣服湿透了。”

“那你也不能——”慕烟抿着唇穿好衣服,“喂,我们怎么回去。”

话音落下,慕泽也套好了衣服。

慕烟看着他胯间的肿胀,“你,那个——”

慕泽转身捂住她的嘴,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掌心,他面色潮红地告诉她,“正常的生理现象,妹妹不要大惊小怪。”

他自顾自牵着她走出山洞。

她笑着调侃,“慕泽,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慕烟!我们是兄妹!”他回过身,把她压在一颗野树上,语气里是少见的恼怒。

慕烟忽然像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越来慕泽也会生气。她还以为他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原来他也有脾气。

“你——”他抚了抚额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地栽倒在她面前。

“慕泽!”

她吓坏了,怔了几秒才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边。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苍白脆弱,她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试图从任何一个细节去证明他还活着。

全身滚烫,但还有呼吸。

她刚松了一口气,脸上便直直地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他抬头,是慕连海和梁薇,还有一众夏令营的师生们。

现场气氛尴尬。

梁薇的手还未放下,狠狠地骂她,“你只会惹祸,要是小泽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要活了!”

“好了,别说了。”慕连海抱起晕倒的慕泽,拉着梁薇径直走远。

可明明,先出事的是她啊,为什么没有人问问她呢。要是有三长两短的是她呢。

大约他们会很高兴吧。

慕烟站在原地,扫了一圈周遭,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她想,她就该死在那场雨夜里。

慕泽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到家却看见慕烟在整理房间。

她很少会整理东西,慕泽心头泛起异样,“你在做什么?”

慕烟没理他,背影似寒夜深重而遥远。

他忽然觉得,他可能再也抓不住她了。

此后,慕烟再也不说话,无论是父母,还是慕泽。

她始终闭口不言,变得对一切毫不在意。

不被爱,不被注意,不被回应。

她受够了一切,所以先选择冷漠、忽视、不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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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楼下的小卖部在放王家卫的《东邪西毒》。

她停步看了很久,怔怔出神。

五步之外,慕泽追着她的背影,无力而悲伤。

那是属于她的保护色。

他想触碰,却不忍撕开。他害怕看见一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慕烟。

家里,那是暑假的最后一天。

梁薇看不下去,“你一个小孩子家别扭什么,谁家孩子这么对自家人。”

慕烟冷笑,“自家人?我哪来的自家人。您那时候问,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我告诉你,如果他出事,我把命赔他。”

慕泽闻言,惊讶地看她,手指微颤。

“但他现在好好的,但我也难辞其咎。他就不该找我,把我找回来了您多失望啊,不是吗?妈妈。”

啪——这次打她的是慕连海。

“你住嘴,你母亲她……”慕连海看向梁薇,欲言又止。

慕烟眼眶酸涩,哑着嗓子道,“既然您不想要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我呢,也不招你们烦了。”眼泪倏忽而下,“爸妈,养育之恩,我来日成人,我自会报答。但父母子女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梁薇气得发抖,“你……”

慕烟深深地向两位鞠了一躬,到房间背起一个简单的背包离开。

她东西不多,大多是学习用品。慕连海和梁薇很少给过她什么,慕泽给她的,她也不想要。

慕泽见状,着急地起身抓住她的手。他无从辩驳,他是她痛苦之源,可他不想放她走。

他抓住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留下她。

这个家带给她的,满是伤害。

慕烟望向他,狠狠地掰开他,一节一节手指,掰得眼眶发红,眼泪一颗颗坠落。

直到她滚烫的眼泪砸到慕泽的手背,他才被灼伤般松手。

他终于明白,自己连日来的不安是为什么。

原来,从前的慕烟,早已经死在那场雨夜里。

他早就失去了她。

慕烟走了,离开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她平时住校,节假日就住在外婆家,和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

偶尔慕泽去找她,可她从来不见他。

他推着自行车孤独走在校门口的街道上,身边再也没有了叽叽喳喳的慕烟。

虚假的讨好,直白的厌恶,恶作剧般的逗弄,没有了,她打定主意离开他的生活。

街道漫长而空旷,车篮里落下一片半黄不黄的银杏叶。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凉意。

仰头间,他才意识到,夏天结束了。

他失去了阳光。

慕泽跟了慕烟一学期,没有打扰,只远远看着。

他看着学校里的男同学和她搭讪,看着老师教她做题,看着女同学和她手拉手去小卖部。

嫉妒在作祟,他病态地嫉妒任何一个能正大光明站在她身边的人。

“烟烟妹妹。”

校门口,人群散尽。

冬季的黄昏阴冷而萧肃,慕泽穿得很单薄,身形瘦削,摇摇欲坠。

他已经很久没和她过话了,思念成疯。

“慕泽,别来找我了。”

慕烟推着老旧的自行车,看着慕泽身旁崭新的车子,“我早就没有哥哥了。”

也没有家人。

慕泽垂眸,鸦羽般的黑睫轻颤,许久之后,才哑着嗓音道,“那就没有,我不做哥哥了好不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弟。”

“我会保护你的,姐姐。”他不容分说地将她带入怀里,手臂都在发抖,越收越紧。

北风凛冽,枯败的枝头,最后两片梧桐叶交缠着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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