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公交车好挤啊,不过,她有一点点开心,嘿嘿。可以贴在他的后背上。
好奇怪,水砸的后背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呢。
还有人没上来,师傅不停回头催促:“后边的人再挤挤,再挤一挤啊,都是要上学的同学,再挤挤!”
苏起身后又是一股力量,她的前胸压贴在了梁水后背上。
呃,这个,过头了。
她脸烧了起来,想分开一点儿距离,但实在找不到发力点。
她被挤得太难受了,呼吸困难,便仰着脑袋,鱼吐泡泡似的吐出一口气。不想吹到了梁水的后脖颈上,撩动了他的短发。
梁水被她吹得一个激灵,扭头,瞟她一眼:“你再乱动。”
苏起用表情表达不满:“我又不是故意的。”
梁水不搭理了。
林声站在梁水那边,她身后是座位和扶杆,苏起担心她会被挤到,就伸着脖子望——就见梁水两只手环着林声,用力撑着扶杆,并没有挤到林声身上去。他微绷着下颌,用力抵抗着来自四周强大的推力,双手硬是撑出了一方空间。
林声神情淡然,微低着头站在那里,垂在肩上的长发有几缕落了下来。
苏起松了口气,还好林声没被挤瘪。
她有些怅然,有些羡慕。水砸从来不对她这么温柔呢。哎,不过她也不需要保护,还是林声比较需要。
而且,比初中时更需要了。因为高中是一个更加复杂的环境。
开学后不久,苏起就很快适应了高中生活,她发现对比小升初时的懵懂好奇,初升高更像是一种驾轻就熟的驰骋。他们这些田地里的禾苗野草早就生根发芽,吸收着阳光朝各自的方向肆意生长。
他们不再像初中那样谨慎、试探、好奇、礼貌,他们比初中时期更冲动,大胆,有目的,无所顾忌。
他们不再像初中那么青涩,他们更爱去模仿成熟,追逐成熟,所以男生聚在一起总会比谁敢说脏话,总试探着挑战权威——给班主任起外号,笑话老师们的发音、衣着、口头禅。
而更明显的是外型的变化——男生们挺拔了,健壮了;女生们抽条了,丰满了。就像枝头好奇的花儿终于结出了青涩的小果儿,惹人忍不住去摸摸果子上嫩嫩的绒毛。
相比初中,这是一个更加蠢蠢欲动的时期,不论是对恋爱,对未来,还是对生命本身。
而一切好奇和探索的最初表现形式,是初恋的萌芽。
早在军训时期,林声就在全年级出名了。她在一众灰头土脸的女学生里清丽得像出水的仙女。休息时、排队回校时、男生们都忍不住看她。
开学好久了,仍有人趁着课间专程去高一(9)班的教室外一窥容颜;更有人在完全不了解她的情况下,就表白追逐。
那天晚自习课间,苏起和刘维维跑出教室在走廊上吹夜风。和往常的所有课间一样,学校热闹非凡,充斥着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讲话声。
三栋教学楼像夜里的三个大灯笼,而高一教学楼旁的足球场一片漆黑。
突然,那片漆黑中传来一声男生的呼喊:“高一(9)班的林声——林声——我喜欢你!”
整栋教学楼骤然安静,仿佛几千只鸭群的鸭子忽然被点了穴。所有人望向那片黑暗,一秒的安静后,突然被解穴,几千只鸭子呱呱叫,楼顶都快被掀翻。
与此同时,黑暗中闪过一丝火光。
“砰”的一声,五彩斑斓的烟花腾空而起,点亮整个夜空。
高中生们沸腾了,全挤到栏杆边看热闹,吹口哨。只见两个保安从门房冲过来,冲过小花园,直奔操场去捉拿“犯罪分子”。
楼上的学生立刻通风报信,大叫:“保安来了!快跑!快跑!”
那男生逃窜上篮球场,保安紧追不舍,跟上篮球场。烟花仍在绽放,整栋楼在呐喊助威:“快跑呀!快跑呀!”
那男生绕过植物园,冲进教学楼,保安誓要捉拿他,跟着跑上楼。
苏起站在走廊里,和所有同学一样,兴奋而激动地看着那个男生跑过来,所有同学都给他让道,给他加油。
仿佛一只鲶鱼搅翻整个池塘。
他满脸通红地从苏起面前跑过,转弯进了楼梯间;保安追在他后面,气喘吁吁,满脸的威严和愤怒。
鲶鱼游走了,剩下池塘一池涟漪。每个人眼里都亮晶晶的。
苏起开心道:“高中太好玩了!”
她们班正下方就是(9)班,苏起立刻下楼去找林声。就见那个男生不幸绊了一跤,被保安抓住了。保安要把他拎去教导处,这下是逃不掉处分了。围观的男生们在楼梯间里立成两行,吹口哨给他示意,向他挑战权威的行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苏起也向他投去同情的一瞥。
背后,那男生还喊了一句:“林声,我真的喜欢你!”
林声就站在走廊上吹风,倒没有多尴尬羞赧。这种事她习惯了。但梁水也在她旁边,两人讲着什么。
梁水看见苏起过来,停了话,说了句什么,林声回过头来,冲她一笑。
苏起跑过去,挤在栏杆上,问:“声声,你没事吧?”
林声摇头。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开心呢。”
“没有啊。烟花很好看。”林声轻声说,“我还蛮感谢他的。”
苏起奇怪:“感谢他?”
林声望着楼外的黑夜,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旁边几个男生议论:“姜勇像个傻x,花这么大力气表白,还不是被拒绝了。”
他们无情地嘲笑起来。
苏起听这话不太舒服,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