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放下手机就跑去楼上换衣服,刚走下旋转楼梯,对这身灰色大衣不满意,又跑回房换了件黑色大衣配灰色围巾。
康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看他折腾。
他下楼了,走到玄关处捞起车钥匙,又低头对着镜子抓了两下头发。康提在一旁换高跟鞋,说:“这样子,是要去见女朋友?”
梁水脸色一僵:“放屁。”
康提打他脑勺:“跟谁说话呢?”
梁水:“别碰我头发!”
苏起换好衣服,出了门。
虽是冬季,阳光却不错,暖洋洋的。她想起读高中时,他们常把椅子搬出来坐在走廊里晒太阳。
只是忽然北风一起,她打了个哆嗦,呃,出门忘戴围巾了。
她缩着脖子颠颠儿小跑。
苏起家的自建楼区和梁水家的别墅区相隔一条大马路。康提释放后,他们家就搬过来了。
苏起绕过巷子,上了马路,车来车往。她站在路边,那辆白色宝马停在对面,梁水坐在驾驶座上,等红灯。
副驾驶上坐着康提,她远远冲苏起招了招手,苏起立刻给她回应。
信号灯变,梁水的车开过十字路口,绕到苏起这边停下。副驾驶车窗落下,康提微笑:“七七,好久不见。”
“提提阿姨,你怎么变年轻漂亮了?”
梁水斜眼:“……”
康提笑起来:“嘴巴上抹蜜糖了?”
苏起溜上后座,摸嘴巴:“没有诶。提提阿姨,你这身皮草也好看,特有气质。”
梁水扶额头:“啧啧。”
苏起变脸:“开你的车。”下一秒,“哇,你真的学车了?”
梁水想起她放他鸽子,报复道:“去年就拿证了。不像你。车都不会开。”
苏起吃瘪,很快找茬:“我怎么觉得你开车我不放心呢?要不换提提阿姨开吧?”梁水抬眼看车内后视镜,给了她一个眼神。
苏起龇牙,回了他一个凶凶的表情。
康提回头:“七七,水砸在学校听话吗?”
梁水皱眉,刚要说什么,康提:“开你的车。”
梁水吸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你们两个都给我下去!”
苏起忍不住笑,说:“挺好的呀。”她真心的,没有偏颇,他们学院里像他这么好学、肯学、且愿意下功夫深学的人,不多。
不过,大学任何一个学院里这样的学生都不多。大部分得过且过庸庸碌碌随波逐流。
有时连苏起都想,或许运动员终究是运动员,哪怕是换了行业,学习的耐力、毅力;求胜的欲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都是常人比不了的。
“水砸每天都上自习到很晚。”苏起说。
“是吗?”康提看了梁水一眼,难得被苏起表扬的梁水此刻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侧脸很是冷定,一脸我在专注开车我对你们的议论完全不感兴趣我听不见。
康提说:“他有没有跟你讲,他期末考试拿了他们院第一。”
梁水立刻扭头:“大嘴巴!”他脸都红了。
苏起一下趴过来,兴奋地歪头看他:“真的,水砸?你怎么不告诉我?”
“今天早上才查的。”梁水摸了摸鼻子,走到前边转盘处,打了个大方向,垂眸鄙视,“你能不能坐好,小心我踩刹车把你掀出去。”
苏起白他一眼,乖乖落回后排坐好,一拍胸脯:“你要谢谢我这个学姐,是我的功劳!”
梁水:“嘁!”
康提回头:“七七啊,等开学了,你帮阿姨继续盯着水砸啊。他大学才刚开始,后头不能荒废。他们学院有些学生不规矩,夜里跑出去泡吧什么的。你帮我看着点。”
苏起瞪着大眼睛,用力点头:“放心吧,提提阿姨。水砸不会这样的,”凑上前歪头看梁水:“哦?”
梁水皱眉:“你给我坐好!”
“水砸要是敢泡吧,我就抡着啤酒瓶子去揪他!”苏起坐回去了。
康提抱着手靠在座椅里,扭头看一眼儿子,微微一笑。
梁水撞见她这笑容,瞪了她一眼算警告。
去城中心的路上有些拥堵,云西这种小城,外地打工做生意的多。一到过年,各种外地车牌的车就回乡了。
外头的城市高速发展。譬如北京,苏起上大一时还在建的几条地铁线像10号线4号线都相继通车了。而云西这些年市政并没什么大变化,不过多了些高层商品房,大街上多了小资情调的咖啡店、西餐厅和茶吧。
高中同学定的地点是一个叫“时光倒流”的茶吧,一楼不少卡座,很多大学生模样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玻璃壶里煮着红枣茶、水果茶、菊花茶、
梁水把车靠边停下,道:“云西现在专门发展寒假大学生经济了。”
也是,对云西这种小城市来说,每年寒假归乡的大学生都是一大消费主力。餐饮业ktv游乐场台球厅网吧几乎家家爆满。
“谢谢阿姨。谢水砸。”苏起溜下车。
梁水跟着后视镜看她一眼,才收回目光。
康提说:“七七越长越漂亮了。这学校里不知道多少人追呢。”
梁水说:“你过会儿自己开回去,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