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2)

我指了指那脚下的一洼清水,示意就这儿了。这一天中,进行了那么多高强度的奔跑运动,身体里的水分,几乎都顺着汗液排光掉了。看到这片光线下莹莹的清水,渴意不减,甚有加之。我真想立马趴到地面上,把脑袋迈进里边儿,一次喝个够。

可两人踩着湿滑的石体靠近崖壁,各取下水壶,蹲身准备灌水时,却发现那洼水里,有异样。嘿,那清幽幽的水底,睡着一些类似于蚂蝗的细长软虫子。

旗娃也发现了异样,他拍拍我,然后指着那水底下的虫子,对我摇头。

其实水中生虫,倒也挺正常。农村的水井里头,就经常能看到蚂蝗的影子。以前在农村的时候,我见过老乡处理井里的蚂蝗,那需要往里面撒石灰粉,再抽干水井,才能彻底根治。因为他们说,蚂蝗煮不死,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喝进肚子里,会闹病,肚子疼。

但是,至于说蚂蝗会不会破坏水质,我倒拿不准。另外,这水里的虫究竟是不是蚂蝗,我也拿不准。

不过,咱们发得有净水片,舀几壶走,再放几片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喝这洼生水的打算。因为,队伍里没有卫生员,要是这时候喝出什么问题来,可谓是雪上加霜,得不偿失。我决定,还是从那岩尖上滴下的水露下手。

拧开瓶盖,我俩就将瓶壶凑到那滴下的水下,准备汇滴成流,积水而饮。虽然这样效率慢了一点儿,但比起心里踏实,显然还是后者更重要。由岩石渗出的水,也就相当于经过了层层过滤,所以水质问题不必担心。

这才发现,这片渗着水光岩石,就像即将干枯的瀑布一样,密集的水滴,分由岩下几处锐端滴落,不仅仅是一处有水而已。

水滴的效率比我想象中的快,没过一会儿,手中举着的水壶,就有了些重量。渴上心头的我,哪里还等得下去,收回水壶,我就仰头一饮而尽。水很冰,像是在冰箱里冻过的一样,清水解干渴,药到而病除。那一刻,这无色无味的清水,才是世界上最为珍馐饕餮之物。

一小壶水,自然是不够解掉我那剧烈的渴意。为了让四个水壶早些装满,我索性将发着光束的手电筒插进胸前的弹匣肚兜里。弹匣和手电筒的大小差不了多少,倒插进去很合适。光线被织布罩住,如灯笼一般,散出微弱的光,刚好可以让我们辨清眼前的事物。

双手腾出,我和旗娃各拿上两个挂在肩上的水壶,伸到岩壁下接水。水液滴进壶底的声音模糊可辨,手中的重量,在慢慢加大。但是,四壶水要等到全部加满了话,估计要费上一阵时间。

这是一个相当考验耐心的差事,落水加注得很慢不说,握着水壶的双手,也要一直僵举在空中,不能动。但是,渗着水的湿岩,恰好与胸部平齐。为了让身体舒服点儿,我就让弯着的腰挺直,抵靠在湿岩上,仅让双手稳在岩下。

反正两个眼睛盯着水壶,速度也不会加快。倒不如好好站他一阵,等待手中的重量慢慢加至最大。

插在弹匣肚兜里的手电筒,隔着布物所发出来的散光,照明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不仅能照清眼前事物,连身旁那旗娃的侧脸,都还能勉强看清。比起我,旗娃这小子就有点儿“吃相难看”了。他所憋藏着的渴意,似乎更甚于我,那壮实的身躯,屈膝而蹲,旗娃双手稳举两个水壶,脑袋则侧伸到岩石之下,嘴巴大张,接饮水滴。

那样子,不免让我有些好笑。这小子啊,除了今天的暴怒行为之外,哪里都好,我真是挺喜欢。回想着今天他向黄班长骂语相加,以及我对他拳脚相加的画面,似乎有点儿不真实——眼前这个旗娃,才是本真的旗娃嘛。

对着他那蹲身张口的窘态,我暗暗发着誓,如果一切顺利,我一定要替王军英,将这小子顺利带回国。我真挺喜欢他。那或许是在这种困境中,所加生出来的“情愫”吧。

就这样想着,正还准备抬头仰望一下星夜,祈祷一番时,那胸前所亮出的散光,忽然照耀到什么不对劲的事物。不对,实有不对,我皱起了眉头,头顶那片岩壁上,好像多出来了什么玩意儿。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过肩摔

那是一种很本能的感觉,虽然除了光束发散的范围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眼睛看不清晰,但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哪儿。

心中觉异的我,立即抬起头,顺着岩壁望去。此时的我双手伸进了水岩之下,胸口也借着力,抵在湿岩上面。所以,抬头一寻望,下巴几乎就要贴到湿嗒嗒的岩壁上边儿了。

胸口散发出来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上方的情况。尽管无法看得很清晰,但能看出,有一坨黑漆漆的轮廓,正趴在我那头顶上方的岩壁面上。脑袋里的神经,还未来得及处理视觉反馈回来的影像时,我就又看到,在离我额头不过三五公分处,一根毛绒绒的触脚,正缓慢的朝我脑袋靠来。

这一下子,让脑袋立即发出了紧急指令,神经同时也是一阵毛炸,我没忍不住,立即哇吼出声。同时,身体本能的想躲避那毛绒绒的触脚,直接急剧往后一退,顺下一坐,摔跌在了那洼浅水中。

稳拿水壶的双手,自然也是即刻松掉。

幸好水壶是用帆布袋挂在了肩上,不然这番惊吓中,我哪里还顾得上它们。两个水壶随着我的坐跌,自然也被带了下来。只听金属制的水壶摔倒地面,与身下的石面碰出叮响。也不知是否前功尽弃。

但被惊吓至极点的我,无暇再去顾及水壶情况,我发疯似一路往后坐退,也不望去腰间掏出手枪、从肚兜里拿出手电筒。

至于说那黑暗中蹲身饮水的旗娃,此时又是何等反应,我根本看不清。眼神死盯着那片黑暗中的岩壁,我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手枪与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束,随着我手臂的抖动,剧烈摇摆,如夜里的探照灯一般,左右晃动。

但很快,我找准了刚才那个位置。吓破了胆子的我,一边起身,一边将双手里的手枪与手电筒,统统对向那个位置。

光束射向垂直的岩壁,那趴在湿岩上的诡物,可算是撕掉了黑夜的遮盖,在黄白的光线下暴露无遗。光束以自然界里最快的速度射向岩壁,岩壁被照亮后,便又将那上边儿的影像,以极快的速度,反射回我的眼睛里。

第一眼过去,我根本不太敢相信我所看到的画面。

那渗着水渍的岩壁上头,那夜色下的轮廓,不是什么奇异怪物,趴着的只是一头八脚蜘蛛。蜘蛛里黑外黄,身上各处都遍及着深长的棕黄绒毛。但,若不是那生在蛛体四侧的粗长触脚,我甚至会以为此时趴附在岩壁之上的,是一头黄毛猿猴。

想必各位读到这里时,已经可以猜到我接下来将要描写的是什么。是的,普普通通的一只八脚蜘蛛,哪里能将我吓得坐跌在地。事实上,我在抬头察看异样时,那黑漆漆的轮廓、那粗长的触脚,就已经让我知道,趴在我头顶的那家伙,个头不小。

全文已经写至这里,各位对我所遭遇过的天坑奇物,想必也有了个大概了解。总的概括来说,它们在大自然的客观规律下,一是样貌奇,二是个头大。这便是天坑怪物的大致特点。是的,各位,我没有丝毫夸张的向你们传述,那手电光下的湿渍岩壁上,趴附着的,是一只如人一般大小的蜘蛛。

实际上,对眼前这个怪物的量词,我更倾向于用“头”。

如果说大到离谱的鼻涕虫,带给我的是无尽的恶心反胃感,那么这头离奇巨大的蜘蛛,为我带来的,便是直击心底的惊愕与恐惧。

直到现在,直到我安全的坐在桌前,向你们转述这番诡离画面时,我仍觉不安。只要脑袋里回忆起它的面貌、回忆起那黑夜里悄然出现的庞硕毛身时,也还会觉得双脚发麻,更会忍不住低头察看,察看桌子下边儿,会不会突然钻出一只毛绒绒的大蜘蛛,爬上我的腿脚来。

无奇不有,大开眼界!

那家伙稳稳的趴在垂直的岩壁上,八只毛绒的长脚,既粗,也细。为什么粗,因为它那几只毛绒腿脚,跟我的胳臂差不多粗大。为什么细,触脚比胳臂还长,整合在它全身比例里,视觉效果便细长节动。

八根长脚一齐而点动,缓慢着动作。以前偷工时,爱看些“闲书”,这毛悚的家伙,首先让我想起的是《西游记》里所描写的蜘蛛精。说不定那与我同姓的吴承恩,千百年前到达过这里、见识过这玩意儿,便才有了艺术添加成分的“蜘蛛精”。

八只粗长的触脚,如竹节一般,一节又一节,弯折有度。它们行动在岩壁上的姿态,像是泥工的铁钎,不停往岩上“点钻”。除了令人发毛的长脚之外,这头怪物,也还有人身一般大的躯干。蛛身形状像一个葫芦,前小后大,后边儿那一坨浑圆的、生满绒毛的蜘蛛屁股,尤为显眼。装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轻轻松松。

八脚以外,蜘蛛巨怪的脑袋部位,还伸出了两根半个小臂一样长的断短脚。不过,那应该不是脚,而是口前的毒螯。

其实蜘蛛这玩意儿,生活中经常都能看到。可是,一般个头长到巴掌大小,已是极限,也足以令人发毛。我实在想不到,蜘蛛能长到这种个头,并且长到这个头后,又是如此的令人胆颤。

这不仅仅是“庞然大物”那样简单了,就如卷走王军英的那条巨蟒那样,其带来的是超越认知的震撼与恐惧。很奇幻,很吊诡。也很不真实,

其实,见识那离谱的鼻涕虫时,我就该想到了。

满是绒毛的蜘蛛怪,既然会悄然朝着我而来,自然不会是前来问候招呼。它既然能长到如此个头,也就说明食下的东西不少。也完全有能力将我,将人类当作猎物——可是,蜘蛛这种益虫,还他娘下酒吃荤?

呆坐在地的我,这时已经完全站起身,退出了岩壁一定距离。但那蹲着身子的旗娃,现在才听闻动静而起身。他一脸茫然,不知所然的看向我。而岩壁上那只错失猎物的蜘蛛巨怪,立即调动起八只细脚,朝向旗娃那边儿动去。

就在旗娃满脸茫无的看着我、准备问其所以时,那趴在岩壁上的蜘蛛巨怪,毒鳌撮动,八脚齐踩,忽然一个跳跃,飞向那端着水壶的、不知所措的旗娃。

“当心!”我吼出这句话时,那蜘蛛巨怪已经跃在空中,位在旗娃的脑袋后上方。

下一秒,那如人大小的蜘蛛,就趴上了旗娃的后背。齐长的八根腿脚,行动迅速利索,立即牢牢扣住了旗娃的身子。那场面,回想起来很奇特——蜘蛛巨怪像一个黏人的孩童,被旗娃背了在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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